小白日誌

　　小白颤巍巍的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所有人都惊在原地。林焕静静的看着她，在抱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会打他，就像以前一样。好像一世纪那么遥远，现在她就那样站在他的眼前。听到倪城说出‘白未兮’这个名字时候带给他的震撼。每次看见白叔叔眉头深锁的样子，白叔叔不愿意谈起她在哪里。他没有办法，试探着问他的母亲他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才知道她在上海。或许可能真的是注定，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就在他的好朋友身边。
　　角落里Miumiu僵住在半空的手，她错愕的看着那个盼了那么久的人，那个人就那样的越过她抱住另外一个人。他一直都没有看见过她，不管是从过去还是到现在。
　　倪城茫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剪不断理还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你们认识吗？”
　　他们认识吗？他们能只说是认识吗？
　　那些排山倒海的痛苦回忆在她的脑子里回放........

　　所有的思绪都重回到那年的暑假，把她的生活颠倒把她的世界摧毁的那一个夏天。
　　那一个夏天她都活在低气压下，不见任何人不说任何话。她原本以为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会和她一样沉浸在妈妈的离开的痛苦当中，可是残酷的现实让她的信仰都被打倒。到现在，她甚至不愿意用‘父亲’来称呼他。
　　那一个早上他带回来的那个叫李秀珍的女人，他恬不知耻的告诉她那是她的新妈妈。那才多久？妈妈离开不够两个月的时间，妻子的死亡并没有带给他一点的痛苦。美誉其名的说是为了她的成长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么不要脸的借口还以为能骗到已经十六岁的她吗？李秀珍那个虚伪的女人从到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打算跟她成为一家人，他为什么就不懂？！
　　李秀珍的手段也不算高明，一贯的后妈作风。在那位父亲的面前一副深明大义样子，可是到了她的面前她连装都不愿装。只有毁了自己的幸福李秀珍才能幸福。瞧，李秀珍这番话多坦白。
　　可笑的是再拙劣的手段，真的会有人会相信。每一个生活细节，都只是在说明自己的父亲到底有多么的不在乎她们的家庭她们的过往。其实她恨的是，妈妈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父亲是不是不爱她了她还在替那个男人找借口。妈妈日渐消瘦枯黄的脸容一直在她的脑海久久盘旋着，每次妈妈眼角噙着泪水呢喃着他不爱她了他不爱她了，在一旁的她只能为父亲极力的开脱着。那些日子，日日放了学就在病床前重复着毫无说服力的谎言。更傻的是她真的以为那位父亲真的是很忙。他一直很忙的，不是吗？毕竟早些时间他也有在病床前面悉心照料着妈妈。
　　每次听到妈妈因为疼痛一直在隐忍的闷哼着，看着因为药物治疗妈妈掉光了头发的样子，每一刻都是对她的凌迟。很多很多个夜晚，她抱着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妈妈低低的抽泣着。病房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泪水交融的气味，苍白，无力。
　　出殡的那天，她记得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还有父亲面上那种如获重释的表情。当然更可笑的是还有跟她一起长大的朋友手提着蛋糕到她家预备跟她庆祝十六岁生日，那时候她们的表情错愕、惋惜、惊讶.......
　　六月六号,她的十六岁,支离破碎.
　　跟她开玩笑的远不止这些,好像什么都是预定好的那样.譬如是林焕的到来......
　　她从来就不欢迎李秀珍的到来,她身体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厌恶着这个女人.在她们无休止的争斗下,那一天晚上以她的告败短暂结束.她很落寞的走出家门,身上还穿着单薄的T恤和小热裤.晚风很清凉,吹的她的手跟心一样冷.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览着.你明白那种感受吗那么大的一条街没有你能去的地方,那么多的路人没有一个你能留得住的人.自从李秀珍来了之后,就把她一个排除在外.那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家的地方,变得很大很空旷.大得她能变得独自一个人游荡,总有那么一个角落只有她一个人.每次争吵完毕,她的父亲总是能把错归咎到她的身上.总以不懂事为借口分析着她和李秀珍的冲突,然后李秀珍会装得很贤良的对她的父亲说'不要动气,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可是她父亲从来都看不见某一个角落刘秀珍会瞪着眼睛对她说'玩手段你还及不上我'又或者李秀珍会抱着臂扭曲着那张妖媚的脸对她说'你早晚要被赶出去的.'.
　　是的,李秀珍很爱抱着臂说话.那副嘴脸滑稽的她难以形容.
　　看到面前SEVEN ELVEN，她苍凉的笑了笑。原来，她已经走了那么久。她走了进去，落魄的样子吓惊了大DEE。
　　大DEE以前住在她附近，从小她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玩。后来，他太不学无术就问家里人拿钱开了店。更搞笑的是大DEE问他爸爸拿了一百万说打算开间高档法国餐厅，说是要请正宗的法国厨师坐镇打造一流的饮食品牌，吹得天花龙凤把他爹唬得一愣一愣的。他爹思量着这孩终于有点上进心，很放心的就把钱给他了。大DEE本来还真是很认真的想开餐厅，可是现实的残酷他实在找不来法国厨师。一个心情不好最后他去了澳门一趟输了七七八八回来就随便整了加盟的便利店来应付他爹。后来，他爹差点没打死他。大DEE倒是不怕，他老说他爹就他那么个儿子要是打死他连送终都找不着人。可是小白说指不定他爹会有私生子。
　　她的手搭在大DEE的手笔上，指尖传来的一阵冰凉让大DEE打了个哆嗦。
　　“丫头，你搞得这么凄凉你让黛玉怎么活啊！”黛玉是她们的一个小玩伴，真名叫戴羽，她经常一副苦B的脸就让人叫了黛玉。大DEE勾起了她很多童年回忆，那么美好那么无忧。
　　“大DEE,我好饿啊。”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在这里白吃了。他们就做在角落里，一直在聊过去。聊小时候她暗恋大DEE，傻了B似的死跟着他。那时候她还没上小学，看着已经小学六年级的大DEE就觉得特别威猛。小小年级哪晓得什么事喜欢，她理所当然的把仰慕当成是喜欢，天天缠着大DEE.大DEE说那时候真的觉得她很烦人，呱噪的他想抽她耳光。可是每次出了什么事都会有她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陪着他挨骂，他就把她当兄弟了。小时候，一群小玩伴们中她的爸妈最讲道理。从来都不会责罚她，她一直没把闯祸太当回事。每次妈妈说她两句，只要她扯开喉咙拼命哭。爸爸都会出现护着她，爸爸总是会说怎么能跟小孩较真。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情很沉闷，可是现在却是另一个人对爸爸说，怎么能跟孩子较真。真的是刺痛了她的眼。
　　聊了一整个晚上，大DEE只字不提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最近一直是这样，周围的人若有似无的用那种可怜的目光看着她，然后言语之间又刻意的避开话题。这种小心翼翼让她更无助，无意中的伤害才是最让人受伤的。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们，他们这么做也只是想保护她。
　　太安稳的活了十六年，一直觉得幸福是理所当然的人，上天不夺走你某些东西是不可能的。它似乎不太喜欢平淡，越是安稳它就越会给你安插一个又一个的意外一个又一个的插曲。然后它会笑着看你挣扎，纠缠，这或许能带给它无限的快感。
　　大DEE过去收银了，只有她一个人无聊的坐在角落。便利店内一贯的人来人往，大概刚刚那两罐啤酒开始发挥效力她目光开始有点迷离。面前停了一双鞋，她抬头看着他拉开冰箱拿出一支玻璃瓶装的星巴克的咖啡。
　　为什么这些文艺小青年的帅哥们都喜欢星巴克？
　　她也有过那些时光，以前放学总是爱拉着朋友走进学校附近的中华广场一楼的星巴克喝咖啡。其实她不喜欢咖啡，欣赏不了咖啡的格调。在她嘴里雀巢速溶咖啡和星巴克里卖的只有价格上的差异，她就是那么一个没什么生活格调的人。她去也只是为了二十八块带给她的视觉享受，里面会有很多五官精致衣着考究的帅哥们抿着咖啡掀着书。那时候玻璃窗上映着的还是无忧无虑美好的青春洋溢的面。
　　现在她看着打开的玻璃冰箱门里那张苍白的脸，世界真是被颠倒得彻底。
　　“那个.......我想问..”
　　“哪个？你说啊!你说啊!到底是哪个”小白没有等买咖啡的小帅哥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他显然被小白这个举动所震惊,有点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喝了酒乱七八遭的女生.
　　“我是想问你江南西怎么走”
　　“你陪我喝酒我就教你怎么走，不然你看老板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回答你。就喝一瓶，怎么样。”
　　他的表情有点为难，但还是坐了下来。小白看了看他的行李箱，问他“你要搬过来？”
　　“嗯，要住一段时间。”他喝酒的动作很优雅，喝酒喝得像品茶的人还真有。
　　他看了看她，问道“你好像心情很不好？”
　　小白嗤笑了一声“唉，我现在就是现代型的白雪公主，家里来了一个皇后。她没有毒苹果也能整死我。更可悲的是，我连七个小矮人都没有！我就只能在这里喝点小酒说点屁话。”
　　他笑了笑“别那么灰心，里面不是还有个白马王子吗？说不定他能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放屁！都被整挂了才有王子出现，在现实生活里王子出现了我也复活不了。”
　　实在无聊得让她很无语就随便扯了个人陪自己喝酒，也不知道和他一直在废话连篇的扯了多久，小白就给他指了路让他走。其实生活也没那么糟嘛！起码几瓶啤酒就能解决她的烦恼。
　　SEVEN ELVEN是24小时全天营业的，她一早就想走。可是大DEE看着她喝得醉熏熏的样子一定要送她，硬是把她留到十一点店里换班才走。
　　回到家门口她晕得钥匙都插不进孔，早知道刚刚就别那么早赶走大DEE，现在她连门都开不了。
　　咔嚓一声，大门打开了。她老眼昏花傻愣愣也没看就跌跌撞撞摸上楼梯，看着她家大爷站在二楼怒气冲冲的看着她。真难得，看来刚刚开门的是李秀珍。她又晃了晃眼，李秀珍穿着睡衣站在大爷隔壁。还真是见鬼了，难不成是她妈给她开的门？
　　“你看看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不是叫你别跟陈之琛那家伙玩，一个女孩子家喝成这样子回来？！要不是老陈他有两个钱那兔崽子都不知道死到哪去！一群猪朋狗友！”
　　她摇了摇脑袋，还真差点忘了大DEE那家伙有个人模人样的名字叫陈之琛。不过她叫白未兮，听起来也有点文化素养。
　　白德刚看着自家女儿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得快说不出话。小白也懒得跟他争，想走回三楼睡大觉去。这举动对白德刚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拨，他愤怒的把小白一把扯下来。小白摔了好几级楼梯，身体被磕出好几道青紫。奇怪的是，她居然不怎么痛。看来酒精真是个好东西。难怪平时大DEE老说一醉解千愁。
　　“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你的父亲在跟你讲话你扭头就走？有人这样教育过你么？！”
　　小白看着眼前这阵仗，怎么情深深雨蒙蒙都出来了。看着她的父亲活脱脱一个司令大人的样子，李秀珍演成了王雪琴。整不好她会像依萍那样挨上一顿鞭子，她血液里倔强的因子不允许她懦弱。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位正在撒气的大爷
　　“你以为你在拍戏吗？就算我是依萍，你也当不起司令大人！”她又看了看李秀珍，指着她说“你倒是挺像王雪琴的，整一个尖酸刻薄样。”。
　　白德刚听不懂她到底是在鬼扯什么，身边的李秀珍又哭哭啼啼的说着白未兮欺负她。看来她扯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秀珍怎么会哭。他的怒气顿时火冒三丈，反手就给了小白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好像在楼梯不断回荡着，站在转角的林焕火速的走了上来。
　　小白听见泪水滴在地上的滴滴答答声，刚刚磕的那么多个伤都不及这一巴掌。白德刚看着小白嘴角渗出的点点血丝，这女儿怎么会把他逼到这份上！以前一直宠着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都怕化，现在她变得这么刁蛮这么不懂分寸。当年的那个乖巧嘴甜的女儿，就像是一个幻象。
　　林焕能看见自己母亲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不理解记忆中的母亲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坏。在小白回来前，他母亲一直有意无意的说着小白的坏话。连他也不确信，温柔贤淑的母亲会变成这样。
　　小白觉得自己还是挺凄惨的，这种时候她没有何书桓。没有也好，她一直都觉得何书桓长得挺丑的。或许一直有那么些想法，所以之后她遇到倪城她就开始奋不顾身。或许她真的是白雪公主，给人弄挂了王子才能出现。
　　她有她的尊严，如果哭着闹着上去只会让李秀珍看不起。
　　“看吧，我就说你当不起司令大人。人家多牛逼，直接一顿鞭子，你搞了半天才给我扇了一巴掌。”说完她就留下错愕的父亲，走了上楼。
　　她没有开灯，颓然的顺着门瘫倒。或许再过个几秒她就要支持不住了，她死死的掩住自己的嘴巴低低的呜咽着，她怕手的力道要是少了就会忍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这是他第一次打她，过往的呵护都烟消云散了。
　　她并不知道门的那边静静的坐着一个人，一直在听着她死死忍住的啜泣声。
　　林焕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一直听着她低低的哭泣着，她的声音很悲伤，好像每秒都揪住他的心。这个她跟刚刚在便利店见到的她很不同。真的没有想到在便利店邀他喝酒的就是母亲口中那个混世魔王。
　　他并不这么认为。人前她表现的那么洒脱，她在说她是现代的白雪公主的时候那种自嘲的表情就像说这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可是现在人后的她，那么脆弱那么压抑的哭着。这样的人一定活得很累。听着声音渐渐的安静下来，她应该是睡着了。她一直靠着门边，真怕她倒地就睡。门缝边源源不断的冷气渗了出来，看来温度调得很低。他尝试着拧了拧门，还锁得真牢。他微笑着走到对面的房间，真的没有想到来到这里第一个夜晚会是这样。
　　从李秀珍来了的那天她宣布她自己要担起煮饭的责任，小白就没有了吃午饭的习惯。中午白德刚一般都不在，李秀珍来了这么久每天中午都不会煮她的饭。她不给她也不需要，只是下午的时候总是麻烦保姆阿姨给她开小灶让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这天她醒来就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听到门边的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李秀珍用很温柔的声音在门外说“未兮，来吃饭了。”她听着就像‘未兮，来上刑场了。”
　　不用猜想就知道白德刚在家里，小白不情愿的翻起了身。洗了个澡都耗了大半个小时，估计一楼的白德刚正在瞪着眼睛等得不耐烦。她实在没办法，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走落客厅。
　　“早啊，未兮。”小白看着眼前那个用她的马克杯喝着水的男生，他唤她作未兮时的语气温和得她以为他们认识很久。一直觉得他很眼熟，不可能在帅哥范畴内的人她记不住。
　　再然后她看见李秀珍很亲热的给他夹菜，她马上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就是李秀珍一直挂在嘴边的儿子，真的跟李秀珍一样长得狐媚子样的。他娘不是好人，他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
　　林焕跟她说了很多的话，他问中考成绩什么时候出又问她喜欢吃什么，更可笑的是他说要送礼物给她。他说的话平淡的像是普通人家的闲话家常，天知道这多不适合这样的情景。一股诡异的气氛流窜在四周，当然白德刚无数次清喉咙的声音是尤其突出。白德刚想跟自己搭话，她很清楚。可是这顿饭她吃得异常的寂静，甚至在李秀珍夹菜给她的时候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你这个虚伪的女人！’而是默默的把她夹的菜扔到桌子上。最后白德刚还是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他笑着说“这是你珍姨的儿子，你可以叫林焕哥哥。”
　　小白冷笑了一声，这样的开场白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打了老娘一巴掌，隔天在家吃个饭就当没事发生？看着白德刚献笑得样子，她突然觉得很恶心。天上掉下个林哥哥，你ta妈的真以为在拍戏啊？
　　她开始吐，蹲在地上吐得天翻地覆。她的举动突然得让白德刚措手不及，顿时混乱一遍。林焕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良久，吐到胃里空荡荡的时候她却觉得很舒服。说不定李秀珍太恨她这个钉子户，忍不住就在饭菜里下了毒。
　　“未兮，去看医生吧！来，爸爸背你去。”小白看着他慌张的脸，这父爱来得还真不及时。把人整得欲哭无泪的时候，突然又用一副慈祥的样子对着你。难道真的以为一切都可以像粉笔字一样擦擦就会不见？
　　她站起来默默走到保姆阿姨的面前“对不起阿姨，麻烦你清洁了。”她其实很想回头，看看那些心里各怀鬼胎的人脸上到底有什么样的表情。
　　转过身离去的时候，她看到桌子上的那只马克杯。去年朋友送的生日礼物，她青春洋溢的脸蛋在上面笑得真灿烂。再看看现在的她，真是讽刺。到底凭什么林焕可以拿着她的杯子喝水，李秀珍可以坐在她妈妈坐的位置吃饭？她想去摔碎那只杯，可是她没有力气。她垂下双手，无力的转身上楼。
　　林焕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只要她一个支撑不住就会重重的摔下去。然后他可能会头破血流，她希望可以更严重些好让李秀珍能惊慌的尖叫。
　　“还是去一下医院吧，你这样不行。”小白无语的看着这个装得跟她很熟络的人，他的手就那么自然的放在她的额头上。她看见镜子里自己死灰死灰的脸，她静静的躺倒床上拉过被子别过身不理他。白德刚和李秀珍也跟了上来，白德刚一直在耳边很吵很吵。
　　“未兮啊，爸爸昨天不是有意的。你乖去看病好不好？”小白其实很想破口大骂的，可是她没有力气去回应身后那一堆虚情假意的人。如果不是有意就能把一切给解释，她第一个上去给李秀珍十几二十个耳光，然后只要一直重复不是有意的就好了。
　　再后来她一直半睡半醒着，记得馨姨来过。馨姨拉着她的手她就开始感觉自己很委屈，然后她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回忆着那么些人那么些事，难过的觉得自己快要死掉。
　　馨姨在附近的医院工作，她跟妈妈是好朋友。现在唯一帮她的只有馨姨了，连她的奶奶也默许白德刚带李秀珍回来。李秀珍每次见到馨姨都会败了下风，而白德刚跟馨姨是老同学也不好开口说馨姨点什么。
　　迷糊中她听到馨姨在责怪白德刚，她说他没有她照顾好。馨姨一直在骂着骂他没有良心见异思迁骂他不懂轻重，睡梦中听得她也很痛快。
　　药物让她很安定，睡梦中她又回到昨晚。梦见自己多傻多白痴，她居然给来破坏她家庭的人指路。李秀珍扭曲的脸一直在梦里徘徊着，她笑得很张狂。她一直想去揍她，但怎么也够不着。她拼命的走到李秀珍面前，可是白德刚又出现了。他像小时候在她面前那样张开手臂，可是被他护在背后的是李秀珍。林焕在她旁边一直在耻笑着她，她无力放抗。白德刚又给她一巴掌，耳朵轰鸣轰鸣。
　　林澈坐在床边看着她，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一直在说着怎么给他指了路怎么给他指了路，高烧不退让她精神很错乱。他清凉的手细细的抚着她的脸
　　“我不会来害你的，我不会。”
　　我怎么会愿意伤害你呢？你懂吗？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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