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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容逝
“我之所以张扬跋扈,骄横蛮行,不可一世,而从不惧怕,不是因为我位高权重,凭的全都是对太后的忠心,永不会背叛,连想都没有想过。从一开始,我就决心要为你效力至死。我以为这样的赤胆忠诚,太后不会不明白。”华容被廷卫紧紧压住,跪在凉凉的石砖上。
锦兮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决绝,“华容,你该知道,这世上的事,不是你剖心剖腹,别人就会明白,就会被你感动,就会对你推心置腹,生死与共的。否则,你的公子和那位县令小姐又何以落得如斯下场。”
华容用力扬着头,望向锦儿,“正如太后所说,杀了我,那小皇帝就会相信你了,就会相信你是一心一意地顾着他,辅佐他,才迟迟不肯放权。我对你,就像你对他,都一样,掏心掏肺,却受猜忌。”
“都退下。”锦兮下令,廷卫退出宫殿,博远握着剑,走到锦兮身边。锦兮侧身对他说,“没事,他不会对我不利的,放下剑。”博远皱眉,收了剑,坚持守在殿内。
华容径自站了起来,拍拍膝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嘲笑的看着他俩。锦兮回头,看着华容,“你一直对我很忠心,也从未背叛,但我终不能放心你,你太过自傲,心肠又狠。玦儿忌惮于我,很大一部分是朝中的一些大臣效忠的是我,而非皇帝。”“所以你就要杀我表忠心,你这样又与我何异?一样的忘恩负义,一样的心狠手辣。”华容华容步步逼向锦兮,博远架剑相隔,他死死盯着锦兮,轻轻说出锦兮的梦魇,“你和我一样,聪明自负又歹毒,所以注定孤独一生。”华容不愧曾是锦兮的枕边人,知道锦兮心中的痛楚。
华容的话像午夜的风一样刮过,却让锦兮想起了那年的风,风声凄厉,卷起火舌冲天,宫人哀嚎震天。她率着十位家臣,像石头一样站在长信宫门,手上还沾着个怪胎的血。火光把眼睛映得像鬼一样闪烁,风把她的锦袍吹得猎猎作响,母后被宫女扶着凄声喊着孩儿。她却觉得这世界好安静,安静得就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锦兮被他的话镇住,惶恐地摇头,“不,我和你不一样,不会的………”“会的,你我唯一的不同就是,不会再有一个比你更聪明又狠毒的人来杀了你。”
“太后,罪犯家眷奴仆已经围在了朝凤台。”廷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锦兮静静地望着夜色,漆黑如墨,安谧得很。须臾转身,“华容,永别。”华容自知必死,眸光死寂,“锦儿,送我最后一程,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心甘情愿受死。”锦兮征战多年,那剑随心而至,这回也不例外,寒冷的刀刃没入华容体内,华容苦笑,“我信了你的命,却还是握不住自己的命啊。”
华容死了,十多年的情谊竟无处安放,年少时,戎马倥偬,生死与共,后来,入主长秋,心中彷徨难安,深宫相伴,夜半解语,算来,夫妻恩义也不过如此,而自己却杀了他,如此,就算是孤独终老也是活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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