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玄月

　　“你疯了。”还是平淡的语气，流月的惊讶只是在眼睛中一闪而过。和圣炫在一起呆了20多年，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他。多变？冰冷？温柔？轻佻？好像都有，好像都没有……
　　“流月，你了解我的。”圣炫看着她，深黑的眼眸中闪着奇异的光，“我不会说谎。”
　　“不可能的！”流月奋力挣开他的手，“圣炫，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圣炫轻笑，看着她，”我哪里过分？我只不过是顺从你的心意罢了。”
　　“你胡说！”流月脸颊发烫，转身推门欲出。
　　圣炫伸手拉住她，将她拖到床边，摁坐在床上，“呵呵，流月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吗？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圣炫已将她推倒，手指从她的脸颊划上嘴唇，再一路向下，衣扣被他轻易的解开。
　　“不可以……”流月双眼紧闭，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秀美微蹙，似乎是沉没在某个噩梦之中。
　　“流月，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圣炫的笑容让他的话变得不真切。
　　流月身体一震，挣扎的幅度变大。圣炫……反复无常的圣炫……她绝不能再输给他……她现在有的，只有这个身子……
　　圣炫两只手捉住她的手腕，俯身欺上她的嫩唇。
　　城外：
　　一个看似平常的小院坐落在寒城的城门之外，大门是木制的，上面有两个铜环，似乎很久都没用过，铜环上满是铜绿。
　　雪奕站在门前，微微犹豫后伸手推开了木门。
　　门完全打开的一瞬间，两柄飞剑十字交叉状停在她的面前。
　　“是我。”雪奕冷冷道，剑锋倒映出她毫无表情的脸庞。
　　飞剑晃了晃，向两边撤去，雪奕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三个木屋，向最右边的一间走去。
　　午夜，城外树林：
　　月亮只有弯弯的一点，像姑娘刚刚修建的眉毛。
　　地上仍有积雪，经过一下午阳光的洗礼，腊梅上的雪已经消融得差不多了，红颜的像是燃烧的火焰。
　　在纷飞的梅花间依稀可以看见一抹银白的身影，那么的淡，仿佛和那些纷飞的雪花融在了一起。
　　他站在一棵盛开的梅花树下，一头长及脚踝的银发，泛着浅浅的流光就这么披散着。微微侧首，露出了半张妖异异常的脸，感觉平凡的五官，搭配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却显得妖媚异常，
　　银发微晃，在空中划过一小道弧，他转过身来，却见一双异色的眸子。深沉的蓝色和绚丽的紫色搭配在一起，眼波浮动，好似只要再看一眼便会沦陷一般。
　　他开口：“贵客既到，何不现身一叙。”声音如幽洌的灵泉般，狭长的凤目微垂，遮住了他眼底的那抹不屑。
　　人影一闪，雪奕面色冰冷的出现在他身侧，朱唇轻启：“凌曦？”
　　转头，他双眼微眯，柳眉一蹙间脸上容色大变：“雪奕？！”
　　瞳孔微缩，雪奕问道：“你认识我？”
　　凌曦嘴角勾起灿烂的笑容，像是个捡到玩具的孩子：“以后你会知道的。”
　　挑眉，她不再深究，而是继续问道：“你是凌曦？”
　　“是。”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你怎么会在这？如果我没猜错，让我来的人应该不是你。”
　　雪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雪奕，你果然来了。”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脸庞从黑暗中渐渐清晰。
　　“圣炫，我说过，你被困在第五重是因为你的杂念太重，而不是自身功力问题！不要滥杀无辜了！”雪奕盯着他漆黑而又深不可测的眼眸。
　　“我滥杀无辜？你们‘奕’家坐在这武林之首的宝座上难道不是血洗其他门派得来的？”圣炫唇角微扬，看着面前哑口无言的雪奕和依旧浅笑的凌曦，“雪奕，流月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如果我在天亮之前没有回去，你就别想再见到她！”
　　“是你发消息让我来的？”凌曦唇角微扬，异色的眼眸之中闪着奇异的光，声音清澈。
　　“是。”
　　凌曦瞳孔一紧，四周刮起一阵猛烈的风，风刃像刀一般，在周围的树干上划出道道刻痕，向对面的圣炫飞去。
　　雪奕的目光开始震颤，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凌曦刚刚的攻击换做自己大概要五成的力量，而他仅仅是眯眼……自己和他差的太多……
　　适时，耳边响起圣炫的话：我需要道行极深的妖狐的心脏来继续修炼……
　　“道行极深的狐妖……”深吸气，“你是九尾狐……？”
　　看了看她，凌曦笑道：“是啊，我是九尾狐。修炼三世的九尾。”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带着点点妩媚。雪奕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凌曦的声音会这么温柔……目光中满是宠溺……是自己的错觉吗？
　　面对着凌曦，雪奕沉默着，目光中像是有无数翻卷着的乌云，一片阴暗。
　　圣炫亦是惊讶：他凭借着‘奕’家的秘法躲避了攻击，本以为是凌曦自身功力不够，却没想到凌曦是手下留情。
　　凌曦饶有兴趣的看着圣炫，唇角虽有笑容，眼中却似不化的寒冰：“‘奕’家的秘法果然厉害。”
　　“雪奕！”圣炫看着凌曦，眼中是看到猎物的狂热。
　　雪奕的呼吸开始急促，双手紧握成拳。
　　凌曦看了看身旁的雪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开口道：“等等！”目光转向圣炫：“你要我的心脏无非是想度过第五重，如果我用我的法力帮助你渡过难关呢？”
　　圣炫有些迟疑，深黑的眼眸盯着凌曦没有说话。
　　“我有三世的修行，足够你渡过难关。你也不用怀疑，我是有条件的。”
　　圣炫双眼微眯：他确实没想到这次对手的实力，他和雪奕一起上也未必能打败凌曦，如果他愿意帮助自己，不用性命去赌，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什么条件？”
　　“我要她的妹妹。”凌曦的手指指向站在一旁的雪奕。
　　雪奕的眼睛猛地睁大：“你……”
　　圣炫微眯的眼睛中闪过无数精光，转头看了看目光闪烁不定的雪奕，答道：“可以，不过你要在天亮之前帮我度过第五重。”
　　凌曦淡淡一笑，走向圣炫。月光照耀在他的银白色的长发上，显得越发的美轮美奂。
　　猛地，天空中劈下一道白光，直冲向凌曦。
　　“小心！”雪奕惊呼，却来不及相救。
　　凌曦面孔变得诧异而凝重，身边迅速泛起蓝紫色的光，光芒凝聚在头顶，堪堪挡住了这一击，嘴角溢出血丝。
　　惊魂未定的凌曦回头，看见雪奕身旁凭空多出来一个人。白发白须，面孔苍老但不失活力。
　　“长老……”雪奕看着身边的人，眼中多了些不知名的情愫。
　　“不用叫我长老了！”长老衣袖一甩，“你已经不是‘奕’家的弟子了。”
　　雪奕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什么。
　　“没用！”长老暗骂一声，走向凌曦。
　　凌曦眼中精光闪了闪：“你是‘奕’家长老？”
　　“正是。”长老嘴角勾起冷笑，“怎么样？是你自己了结还是我帮你？”
　　“怎么？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死？”凌曦不屑的笑，眼眸转向一边的雪奕，低声道，“除了她，没人可以让我死。“
　　长老脸色一寒，一柄飞剑从他身后移至身前。剑身走遍溢出阵阵华光。
　　凌曦嘴角翘起，伸出双手，白皙光滑的手掌上霎时间布满蓝紫色的光。
　　雪奕看着面前两个人，记忆里那些片段不断地叠加，深红的血，苍白的面孔……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打……
　　闭上眼，记忆的片断不断肆虐着，她觉得她的头已经快爆了。
　　长老看着凌曦，眼眸中是难以捉摸的嘲讽：“三世修来的法力，三世的九尾，你舍得吗？”
　　“不是舍不舍得……”他的眼眸转冷，声音低沉，没有再说下去。手中的光芒化为一道长剑，刺向长老。
　　长老双手一扬，剑身光芒一盛。两剑在空中相遇，碰撞出绚烂的光芒，却一时难分胜负。
　　这是，一旁的圣炫身形一动，跃上半空，一把通体泛红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直刺向毫无防备的凌曦。
　　雪奕恰在此时睁开眼睛，脸色微微泛白，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杀戮，抬头，看到刺向凌曦的剑，脸色微变，伸手，手心处溢出白光，幻化成一根长鞭。眼睛微眯，右手一甩，鞭子飞上半空，不断变长，缠住圣炫的剑，雪奕用力一拉，红剑失去方向，歪歪扭扭的从半空中掉下来。
　　“想突破第五重就帮忙。”雪奕的声音凛冽，像是夹杂着雪花的寒风。
　　“好啊，你说怎么帮？”圣炫嘴角勾起有趣的笑容。
　　“我去拉开他们，你带着凌曦先走。”雪奕不看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身旁的战场。
　　圣炫眼睛中精光闪了闪，红剑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血沉’的寒城联络点，你知道在哪的。”
　　雪奕轻轻点了点头，右手手腕一翻，向前一挥，一道刺眼的白光迸出，发出惊雷般的炸响声。苦战中的两人立刻分开，白光贴着两人的胸前掠过。
　　雪奕意念一动，长鞭鞭尾立时向右拐，缠住了毫无防备的长老。
　　圣炫瞥了眼身旁的雪奕，眼中感情复杂。右手一扬，一阵红光将自己和凌曦包裹起来，消失在原地。
　　雪奕眼神闪了闪，松了口气，收回了长鞭。
　　“长老，得罪了……”雪奕微微低头。
　　“雪奕，你……”
　　“我只是……不想再滥杀无辜了……”雪奕声音很轻，像雾一般朦胧。
　　长老眼中满是叹息：“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啊……以你的天赋，修炼并不难，但是你始终还是女儿身啊……”
　　雪奕没有说话。
　　“那年，你躺在‘奕’家总堂的地面上，大概七八岁吧，我和众长老把你抱进屋里，照顾了你三天三夜。而你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当时清楚地感受到，你身体里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因为一时私念，我告诉你你是‘奕’家的唯一一个女弟子，交给你‘奕’家的各种法术，本以为你忘了一切也就可以心无杂念，可以冷静的面对一切。”长老背对着雪奕，抬头仰望满天星光。
　　雪奕眼红满是吃惊，嘴唇微微颤抖。
　　“可惜……可惜你最终还是狠不下心……”长老深深地叹息，“你走吧，你不再是‘奕’家的弟子了……”
　　“你是说……我失去了记忆？”雪奕声音略带颤抖。
　　“怎么了？”
　　“那我为什么会记得，流月是我的妹妹？”雪奕紧紧地盯着长老。
　　长老摇摇头，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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