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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某天里般白收到林茹交给他需要改正的稿件后,我在宿舍里不时听到他疑似痛苦悲愤的狼嚎声,我看过去就看到他咬着笔头,手里不断翻查资料和相关书籍。他那邋遢的样子是为学习而弄出来的,还真难得一见,但转念一想,这是林茹的功劳,若不是因为林茹的关系,以般白那懒惰的性格来说一定不会沾上一丁半点,就连系主任都那他没辙的倔强家伙。
也许我被他那忙劲给感染上了,傻里傻气独自一人跑去图书馆看书。学院的图书馆是全院最大建筑物之一,我数数手指头发现自己来这里的次数少得可怜。每当想到般白跟林茹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安静温柔的午后时,我就难过得想闭上眼。
我那孤独而充实的日子逐渐被我耗在林林杂杂的书籍上,后来明白到为什么般白在课余挑上这种看似枯燥无味的书籍,因为其中所能带来的快乐是无法言语的,不单从外表提高素养,它更能孕养我们高贵温柔纤细的精神灵魂。当然,这种大白话我没跟谁提过。
在般白将稿件拿给林茹之前,我曾在图书馆一楼看到朝和坐在角落里翻看书籍,在他那张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由于我的位置离他还有几张桌子,所以没能看到他看的什么书,又在学哪门高深的课程!我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朝和还没有离开,我也没在意。等到我回宿舍没多久朝和才回来,余光中我看到他面容有些过分的憔悴,手里执着一本厚厚的本子。到了夜深,般白都没有回来,而朝和就这么一个晚上亮着台灯,温柔的橘色的光亮总让我失去睡眠的好时机。我从床上望向楼下,正好对上朝和微微驼背的后脊,“唰、唰唰”翻动页纸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幽响在宿舍每一处阴影里,其中掺杂了大姨子打呼噜的鼾声。
一夜无眠,我就是发着呆望着天花板度过这么一个漫长的午夜临及第二天清早太阳升起来的那刻。
一大早大姨子就吵闹得呯呯砰砰,我捂着耳朵痛苦的爬下床去阳台洗刷,大姨子无聊跟着走到阳台边,揉着头说唉!小六,今天上什么课?我满嘴牙膏,亏他挑这个时候问我,等我嗽了水才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老教授的课。大姨子一听,脸都黑了,都上了这么多节课他还是这么怕老教授,真是的!
等我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发现大姨子跟朝和两人都不在宿舍,而般白又是一夜不归,现在这个宿舍越来越疏远了,彼此间的关系僵硬得让我不得不考虑自己该如何应对将来或许有可能发生的事。
后来关于般白交还稿件给林茹的事还有各种说法,暮汀不知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一天他发神经的喃喃自语说般白的事我也能做,他一个朝和傲慢什么?呵,明明在意得要命却偏偏排斥,好歹般白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能为日夜替他改稿件,那么我就一辈子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他!
暮汀一改平时尖锐刻薄嘴脸的时候,他那一直可以隐藏起来的高贵就泄露出来了,他是个贵家子弟人,生性本该决定他交际的方向,但他却反道其行,竟与家世一身清白的般白有这么深厚的友谊,难得当成真心朋友,这种只能发生在偶像剧里才发生的居然在我大学生活中真实呈现。
我对朝和的了解一定深过暮汀,毕竟不是同一个宿舍的,但事实出了些意外,大概原因起于暮汀也是般白的朋友,单凭这种关系就使得暮汀所处的劣势有所弥补了。
而在过去了的时日里,我唯一一次跟般白单独相处周遭气氛还要是温馨洋橘色般溢出美丽香味的却是在大姨子被人打伤住院的时候。
打伤大姨子的人是一个叫周枝般白喜欢叫他阿纸的男人,他是般白在市区一家酒吧里认识到的极似变种人类的“妖精”。将他形容成异类是有根据的,话说N年N年之前,有一朵红艳的花因为吸食人类的鲜血,使得每年那些清晰的河流都会出现血海般的画面,上神为了保留住人类的血统,于是下令将那朵生长在山崖边上已经能幻化为人类模样身上裹着一张红色妖艳绸衣雌雄莫辨的花妖打落到黑暗里,永远忍受着神的诅咒。
对于这种神话般的形容,周枝喜欢得不得了,常常对着般白就是一抹诡异到妖媚的笑,调侃说妖孽用在我身上算得是赞词,管它什么诅咒,只要寻得黑暗里的光芒,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它留在身边给我取暖!我留意到般白嘴角抽了抽,就差举起手里的酒瓶扔向他了。每次我们去市区玩总会去酒吧找周枝,用般白的话来说就是此人非常欠揍!
在几次来往中,我发现周枝是一个不太正常的人,对了,比须加上大姨子。周枝的不正常在于他看般白的眼神特别的怪异,应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像一头沉睡的狐狸看到从山林外走进来的猎人,他就单单妩媚一笑,就像能将猎人揽入怀中,然后张开嘴露出尖利牙齿,优雅的吃着猎人的身躯!就是这样强烈到让我不舒服的目光,却让大姨子深深沉沦下去,他还真以为周枝对他笑吗?我只能由心而叹,只有般白才能承受得起的笑容大姨子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
大姨子出事的时候我是跟在身边的,他让我陪他到市区里,我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硬着头皮陪他去。结果去到市区,才发现大姨子一直往酒吧的方向走去,那时将近八点左右,我们一走进酒吧坐定大姨子一改常态竟要了酒,而且一喝就是高浓度,我看着他“咕咕”喝起来的样子,连神勇般的阻止都显得困难了。
他脸红得像辣椒,他说小六啊,有那么一次,我偷听到周枝跟般白说他特别喜欢喝酒的男人,而且看起来能有诱惑到人犯罪的冲动,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般白是这种人吗?可是般白他……他突然垂下头,声音有股迷醉而不明所以的语调,可是般白一点都不像他形容的那样啊!他眼睛时瞎了还是咋的?妈的!居然将般白说成让人犯罪的犯人……
其实我想插嘴说句“你这受周枝的影响真大”,但到嘴边又吞回去,他又傻笑了几声开始疯言疯语,我怎么不能让周枝记住我?我哪里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了?我想说是你跟他都有问题,我夺过他手中的酒杯,苛责道你现在都什么样子?周枝是谁你又是谁?你叫肖辛不是叫周枝的狗!你不能像那些狗腿子缠着他乞求施舍,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般白他有自己的痛苦,周枝有自己难言的过去,你更有自己的追求和妄想,但绝对不会是你眼前的男人!
我不知道大姨子有没有听到,因为他踉跄的站起了身,我脸色不好的搀扶住他快到倒下的身体,就在经过几张桌子的时候,那醉得半死的大姨子莫名一僵,垂危危的头猛的抬起,我不安的抬头望去,堵在眼前的人就是周枝。
大姨子激动得肩膀都发抖了,却在听到周枝接下来的话给泼了冷水,周枝越过他望向我问般白没来吗?我摇头,表示般白没有跟来。他面目失望,又问他怎么都不过来一趟?自从他以大三时间很紧为由,就没过来了,你替我转转话吧。我答应了,见他失落转过身看样子打算要去别的地方。就在我拉过大姨子的手时,被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给甩开了,在我愣神之际,大姨子发酒疯的冲到周枝跟前,哭丧着脸说周枝,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哪里不如般白了……?他说到最后,几乎失去了所有勇敢的气势,因为他晓得自己拿了将他当成朋友的般白作比较了!我哀叹了一声,站到他身后,现在就等周枝下来的话,等了很久,真的很久,周枝撇开脸说般白是我的朋友,而你呢?我真觉得你很没意思。
大姨子一听,眼睛顿时红了起来,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又一把泪,痛苦悲伤的说是的是的,我就知道我在做傻瓜般的事,你一定在嘲笑我,嘲笑我……
周枝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我立时一身冷汗,识趣的拉住大姨子的衣领往酒吧外离开,可是大姨子就着力猛拉住桌子,死也不肯离开,我叹了叹气,说大姨子你想不开什么的得要离开这里才行,闹出人命我也没脸见般白了……靠!你回来......
我没想到大姨子力气这么大,他挣开我的手不顾一切的又冲到周枝跟前,立时我瞪大了眼,惊呼声都没来及破喉而出,已经被愣住了。看着大姨子奏上嘴巴“啵”的一声,吻在周枝的唇上,大概周枝跟我一样给吓到了,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就是一阵的暴怒,他一把推倒大姨子,不顾我的劝阻就直接对大姨子拳打脚踢,我慌乱的听到响在酒吧里那声清脆的骨头“咔嚓”的声音,那些酒客纷纷望了过来,但都是冷脸看待,直到周枝搁下冷漠无情的话后,这一切才结束,而大姨子早已经被打昏了过去,我立马打120,然后蹲身在他身旁,不得不责怪起他的鲁莽和任性。
大姨子被送进医院后,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般白,很不安的将这一则事件简单跟他说了一声,就又走到病房里照看沉睡过去的病人。
这个世界,已经疯狂了吗?为什么连大姨子都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了?
般白接到我的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他看望大姨子一会,就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吃过早餐我们走到附近的公园里坐,大概他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浮肿,我就让他睡在我的肩膀上,他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没有拒绝。感觉到肩膀一重,我的心莫名的感到充实。
他睡觉的样子让我想到奶奶家里养的那只白毛狗,非常的安宁和沉静。我忍不住的掏出手机照了几张相,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日出的光芒,和静绿的背景下,我真心觉得整个世界只有我跟他,倩影成双。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般白跟我回到医院没过多久他又匆匆离开了。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大姨子那比天花板还要白的脸,感伤的想,你真不该挑上这么一个叛经离道的男人,他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完美的男人才更应该属于黑暗里绽放的孤独,而你仅仅是森林中一颗微不足道却倔强求生的植物,比起阳光般的般白,你注定了无法与黑暗相交的那刻,这种感言,你又什么时候明白过来,肖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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