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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少年
我是一个早熟的孩子。2008年,我开始一个人背着背包在外行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绚丽多姿的风景,开始了在国内大城小镇的流窜生活。
2010年我17岁,都说17岁是少女人生的转折点,那年我暗恋一个男孩整整三年,我为了告别我那遥不可及的爱情,计划着去趟国外:我梦里的布拉格。
知道布拉格是03年的那首《布拉格广场》,“我就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自那以后,我对于布拉格就有了深深的憧憬。最后让我爱上她则是丹尼尔•戴•刘易斯的电影《布拉格之恋》,看过后的很长时间,耳边还不时传来特雷莎的话语:“要是在波西米亚,我留着长长的黑发,在月桂树下守着你。那一定有这么一棵树,从创世纪开始,就把我们的故事,雕刻在每片叶子上。”这句深刻入骨髓的话语,让我自怜不已,我的爱情是否也有人在撰写?
在出发前,我向学校递了请假条,学校驳回了。当天晚上我像斗败了的老母鸡气急败坏地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打开电脑,我看到一部电影,电影里小神童玛蒂尔达问:“是不是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莱昂回答说:“总是如此。”我不经盎然,继续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出发的准备工作和行程安排,有些事情不管别人是否允许,但都是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去布拉格就是其中一件,否则我根本无法安心停下来学习。
第二天傍晚,我抵达了布拉格。
布拉格的魅力在于她将其千年的历史全部呈现于现代,旧城区的一些偏僻宁静的街巷依旧维持着中世纪的模样,像是一个面带微笑的老妪一直看着自己的子孙在不断成长。一到布拉格,我住进了蒂恩广场后面小巷里的一间小旅店,店长是位中年妇女,典型的外国妇人,皮肤白里透红,身材微胖但很健硕,嗓门很大,一见到我就很热情,当时我的英文勉强交际,大部分的时候是拿着字典,时常翻得手忙脚乱,但是和这店长交流从不需要这些,只要简单的一些单词,还有关键的body language 足以应对。
当天晚上,我便鼓起勇气单独一个人走在了布拉格的街道上,德国哲学家尼采提到布拉格曾说过:“当我想以一个词来表达音乐时,我找到了维也纳;而当我想以一个词来表达神秘时,我只想到了布拉格。”月色下的布拉格优雅而神秘,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文化气息,每走一步就像在翻动一个历史,跨越一个时代。街灯是古老的煤气灯式,路边许多房屋或多或少都带有着浓郁的宗教色彩。我漫步在这古老的城市,触摸着这寂寞扰人的砖瓦,毫无倦意。这时,从我对面走来一个看上去与我年纪相仿的英俊少年。
“你好,我叫杰,请问你来自哪里?”他好奇地问。
“中国。”我略显害羞的回答道。
“你能帮我拍张照留念下么?”一抹红晕爬上了他腼腆的小脸,似乎在为冒昧打扰我而感到抱歉。
“当然可以。”第一次遇见外国少年都是这种心情么?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如果能看到自己的脸的话,我当时应该已经“红光满面”了吧!强忍着颤抖的双手,我拿过他递过来的数码相机,透过镜头,这孩子绝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拯救国家的事情,上帝赐予了他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轮廓分明的棱角,湛蓝色的双眼大而有神,浓黑的眉毛像是在抢占领地一般夺人眼球,嘴唇薄而蠢蠢欲动,让人不禁想触碰下。
生怕没拍好,我拿着相机给他多照了几张。拍好后,他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便和我道了再见。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在旧城广场旁边的小餐馆买了个苹果派后我就回了旅店。
一踏进旅店的大门,就看见服务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那名少年。
“嗨,又见面了!你住在Tyn”他一脸热情地跑过来问道,丝毫没有之前的陌生感。
“恩,是啊。你也住在这边么?”我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与外国帅哥亲近的机会不是次次都有的。
“是,我住在202室。”
“原来在我楼上啊。我住102室”。由于恐高,我一直避免住很高的房间。
这天晚上,我意外地盯着天花板失眠了,他的睡相是不是和他的长相一样帅气呢?
在接近凌晨五点钟的时候,我渐渐地感觉到了微微睡意,浅浅地睡着了。不久后,在模模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我厌烦地跑向门口,开了门就想质问,谁知,是他。
只见他一身黑色小西装,配着泛白的蓝牛仔裤,一双originals的时尚球鞋,大清早的就这么亮眼,我恍然有种错觉,觉得有一抹光束在他身后照射着。
“嗨,A.今天准备去哪里玩?”
“先在旧城区逛逛,我计划去查理大桥。”我简单地回答道,一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我就有想挖个地洞钻进去,顺便把自己埋了的冲动,我那淑女形象啊~~毁了!
“A.我们一起吧!我今天一个人。”他开心地要求道,眼神里完全没有丝毫异样,难道他以为我正常状态下也是这样的么,一抹伤心涌上心头,我向来信奉女生是小肚鸡肠的代名词。
对于他的邀请,我还是欣然同意了,毕竟这次出来的次要目的就是治疗感情的伤痛,如果能有这一段异国友谊去填补这内心的空白,何乐而不为呢?让他在大厅等我,我就匆匆忙忙地打开自己的旅行箱,不断思考着今天要穿什么衣服。
一会儿后,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我和他在老城广场的露天咖啡座上喝着咖啡、晒着太阳,旁边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人,一起听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手风琴的乐曲。广场的中央是胡斯的雕像,在他的身边,有了我和他的第一张合照,也是唯一的一张。
晚些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在了查理大桥上,桥上的雕像非常生动,似乎仍与我们一起呼吸着,杰愉快地哼着莫扎特的小夜曲,他说他是美术系的学生,虽然是德国人,却深爱着布拉格这片土地,所以每年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感受她的风姿。听着杰说着的时候,我也不经有些冲动在这里待久一些,因为杰语言里的布拉格更美、更迷人。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也不会总如人所愿。
“A.我明天带你去城堡区,好么?”杰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但是那里有什么?”好奇地望向杰深邃的双眸,虽然我在来之前有做过一些旅游调查,但是对于大部分的地方还是略感陌生,有杰陪着我,顿时让我的旅程增加了不少安全感。我不经对于明天有了很大的期待。
“一个你们女生很爱去的地方。”看着我,杰神秘地笑了笑。
我想,我今晚又要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早早地整理好背包,等着杰来叫我。这一天的他看上去略显疲惫,气色不是很好,我很担心的询问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要不我们改天再去?”
杰挥了挥说,安抚我道:“没事,只不过昨天晚上家里来了个电话,聊的太晚了。”说着,便领着我一起沿着小城区的斜坡漫步了一个钟头左右到了城堡区,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布拉格城堡,还有一位守卫布拉格城堡的士兵。这让我不经想起那个睡美人的故事,是否我也能找到一个王子,能将我的爱情所唤醒?
“站在布拉格城堡放眼望去,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千塔之城’。”杰激动地对我说。入夜以后,杰带着我去了黄金巷一家有名的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蓝调的音乐,昏暗的灯光下,静谧的氛围让人深深沉醉。在杰安静的时候,一抹疲倦泛上他的脸颊,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我不忍问出口,就想静静地让他休息。
“A.你会在这里待多久?”杰浅浅地问了一句。
“10月26日的飞机,就是后天。”我大概估计了下自己身上的盘缠,原本应该是27日走,但是似乎要提前了。
“明天上午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中午你能到中央巴士站附近来找我么?”看着这个陪了我这么久的少年,我如何能拒绝。
这天上午九点,我一个人去了犹太区,这里的犹太人当年收到了纳粹无情的摧残,但是至今仍保留了一些犹太人的建筑,看着边上犹太人的墓地,几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居然掩埋了15万犹太人,那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中午的时候,我如约来到了布拉格市中央巴士站等着杰。到了约定时间,远远地便见杰从一间废弃的建筑物中走出来,看到我,便开心地奔了过来。
“A.走,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又是什么好地方啊?”
边说着,杰边将我往之前的那间废弃建筑物中走去,进去以后,映入眼帘的是那残檐断壁,我不经好奇,到这边来做什么?
走过了一间房,我被眼前所看到的画面给惊呆了。
只见,在斑驳的墙壁上,杰用颜料精心地一点点绘画着布拉格这座城市。
“我一直有个梦想,可以将心里所感受的布拉格给画下来,当我看到这座建筑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可以承载布拉格的历史,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抽点时间到这边来创作。”杰一脸兴奋地说,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知道,我会舍不得离开他,但是我必须离开,所以我让他依靠着墙壁,拍了张照片作为纪念,想带着他和他的画儿回中国,在梦想道路上不断奋斗的他让我成长了很多很多。
就这样,2010年10月26日我离开了布拉格,回到了中国。
第二天,我带着前所未有轻松的心情回到了校园,口袋里有杰和他的画,他说,他画好后会将那风景一张张拍下来寄给我,我期待着。
回国的第三天晚上,我上网看到一则消息:
中评社香港2010年10月27日电/捷克首都布拉格市中央巴士站附近的一座废弃建筑物发生火灾,8人死亡。
明报引述捷克传媒报道指,这是该市20年来伤亡最严重的火灾之一。火灾于当地时间周三凌晨12时半左右发生。保安人员表示,死者可能是睡在废弃建筑物内的无家可归者。
消防于12时35分接报,消防员在6分钟后赶到现场,但大火已经吞噬了整座建筑物。
消员救出两名伤者,他们吸入浓烟,送院治疗。
23名消防员在2时10分将火救熄,并发现已经烧焦的尸体。
大火并没有蔓延至旁边中央巴士站的新大楼。
被大火烧毁的建筑物原属于捷克铁路公司。建筑物已经被废弃一段日子,没有电力供应,该批无家可归者都用蜡烛照明。
我深深地希望里面没有他,但生活却总是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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