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诛仙行

　　“此次东海流波山之行，有天音寺道友指认你在和奇兽夔牛交手之时所用的道法，竟是天音寺从不外传的‘大梵般若’真法，可有此事？”

　　张小凡没有说话，顿时玉清殿上的气氛，仿佛也有些微微的紧张。田不易不舒服地转了转头，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盯着张小凡。就连空气中，仿佛也有些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轻轻地跳动着。

　　半晌，张小凡的声音慢慢地道：“是。”

　　顿时，大殿之上一片哗然，虽然早也料想到了这个答案，但从张小凡口中说出之后，天音寺众僧人却依然是神色激动，只有坐在前面的普泓、普空，包括站在他们身后的法相，脸色丝毫不变，默然无语。

　　而青云门这里，田不易的脸色越发难看，田灵儿等人的脸色也是苍白之极。秦望看着那个依然直直的跪在大殿中央，却已经再次变得沉默的人，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不说，别人不说的话，只怕他是真的会守着那个秘密，哪怕一直被人误会下去吧。可是，那本不该是他承受的啊。

　　道玄真人皱了皱眉，目光微微向天音寺普泓神僧处扫了一眼，却只见在众门人的激动神色中，普泓上人却缓缓合上了眼睛，摆明了暂时不会开口。秦望也随着道玄真人的视线往那边瞟了一眼，心里除了冷笑也没别的了。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这些所谓的得道高僧，这些所谓的前辈高人，其实也不过是满心的自私。害怕承担本应是自己承担的责任，就让这个无辜的少年承受这许多，他们看着张小凡被人如此责难却依然固守誓言的时候，心里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道玄真人没说什么，只转过对着张小凡，抬起手向着喧哗的众人示意安静。

　　他毕竟身分非同小可，很快的无论青云门下还是其他各派人物，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道玄真人缓缓道：“此外，还有人说，你手中的这根烧火棍，”说着，他伸手拿起了那根黑色的棒子，继续道：“上有魔教的邪物噬血珠，可是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张小凡仍旧低低的道：“是。”

　　这一次，众人却意外地保持了沉默。噬血珠，这个充满血腥邪恶的字眼，竟然会出现在一个青云门弟子的身上！

　　道玄真人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尽管早已经想到了要面对今日的局面，但张小凡此刻的心中，却依然一片空白，对于未知而可能受到的惩罚的畏惧，让他的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我、我、我……”连说了几个我字，张小凡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来，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道玄真人面色严峻，继续追问道：“这噬血珠是怎么来的？”

　　声音到了最后突然拔高，音调转厉，张小凡被他一喝，脑海里嗡的一声，顿时一阵混乱，终于开口说了起来，这一开头，后面的话自然就跟了上去：从小时候被猴子小灰戏耍，到后来与田灵儿一起追到后山幽谷，噬血珠与黑色怪棒突然两相争斗，最后竟变作这种形状……

　　大殿之上，众人面面相觑，连道玄真人和普泓、普空，包括焚香谷的上官策都皱起了眉头。噬血珠与摄魂以血为媒熔炼之事，便是他们这些修道大成之士，也是头一次听说，可见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众人或有怀疑之心的，也为数不少，但看张小凡目光微微呆滞，神情失落，却也不像说谎。

　　道玄真人沉吟片刻，随后看着张小凡，道：“好，我姑且信你这意外熔炼之说，但在这之前，噬血珠却已然在你身上，你一个小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等邪物？还有，噬血珠向来吸噬活物精血，而那时又未和摄魂熔炼，你又怎么可能安然无事？”

　　只是这一次，大殿中间的张小凡却是彻底的沉默了。或许是他还在坚守着心中的那个誓言，无论道玄真人如何怒喝要他说出嗜血珠的来处，他也始终是缄口不言，大有要命一条死也不说的架势。

　　张小凡这人向来固执更倔强，他所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会努力坚持下去。便如此刻，面对着往日敬重是师长，面对着这些执正道牛耳大派掌门长老，他也还是固执的闭嘴不言。

　　田不易有些气急，或许也是担心他再如此下去真的会小命不保。于是这个向来护短又脾气暴躁的师父忍不住站了出来，不过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恐怕大多数人都只当他要对张小凡动粗了吧。

　　果然，在田不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无言的天音寺主持普泓却突然睁眼道：“田施主，有事我们慢慢商量，不要动粗吧。”

　　田不易怔了一下，终究碍于普泓的身份不好说些什么。偷偷地狠瞪了张小凡一眼，要他识相些不要硬抗，快些说出来。却不料张小凡完全没有看他，更没有理会，当下气得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又坐了回去。

　　道玄真人淡淡看了普泓一眼，眉头微皱，似有所想，随即向张小凡道：“还有，你身上的大梵般若真法，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看到这里，秦望的心里也觉得有些泛冷了。她不是个自小长在青云门，除了认真修炼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曾经的那二十年岁月她虽然没能真正的踏入社会，但该见识的该知道的她也见过听过了七七八八，如今终于的状况又如何能不让她深想？

　　青云门让天音寺和焚香谷的人来，一同公审张小凡，为的除了那不包庇门下弟子的好名声之外，更多的却是想将张小凡和青云门在众人面前划清界限。如此，张小凡即使犯下再多的杀身之祸，那也是他各人的行为，与青云门没有半点关系了。

　　再看天音寺，恐怕还比不上青云门呢。比起青云门的划清界限，这些所谓的得道高僧想的只怕还是如何让张小凡这只替罪羊帮他们把黑锅背牢吧。就是之前的普泓开口劝阻田不易，只怕更多的也是为了个好听点儿的名声。或者，还有让他们那仅剩不多的良心稍微安稳些？

　　道玄真人还在逼问，不过秦望却是早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等了这许久，其实也就是想看看那些天音寺的神僧会是个什么反应，可惜等到最后，除了看到他们一脸平淡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之外，根本就没见到他们神色间有什么异样。这些人啊，这许多年来坐禅的功夫练到最后竟然是如此用途，佛祖知道了只怕也能被气得跳起来啊。

　　在道玄真人气急得用烧火棍拍桌子的时候，秦望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她不喜欢这些人动不动就跪拜的礼节，更不曾做错什么，所以只是躬身行了一礼，而后道：“掌门师伯，不知可否听弟子一言。”

　　对于秦望的突然出现，显然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的。不过田不易和苏茹都没有阻止她，只是两人略带担忧的目光却是从张小凡的身上移到了她的身上。

　　道玄真人正是气急的时候，加之百十年来的威严从未被人如此冒犯过，心里一时也是火气上涌。不过看在秦望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也算是年少有为，而且当着这么多别派长老之流的人物，他也不好不让她说。于是勉强压下了火气，然后略显烦躁的对着秦望摆了摆手，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秦望再施一礼后直起了身子，也不去看身边的张小凡，只道：“弟子秦望，至如今入青云门五年有余。当年有幸得掌门收留，又为师父收入门下，与张小凡却是同时上山，同时拜师的。弟子与他相识只五年，不敢说与他交情深厚知他本性，更不敢在此时此刻为他违逆掌门和师尊，但有些话弟子却是不得不说的。”

　　秦望啰嗦了这翻场面话，道玄真人虽然有些不耐烦了，却也没有打断她。其他人也没能找到她的错处，所以暂时便也由得她在这玉清殿中侃侃而谈了。

　　只是接下来，秦望的话锋一转，却是将话题又带到天音寺头上了：“众所周知，天音寺、焚香谷与我青云门为执正道牛耳的三大门派。虽然我不知道天音寺如何，但就我青云门而言，若是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想要偷学‘太极玄清道’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不知我这张师弟出身青云山下，自从幼时和弟子一同拜入青云门后又一直到七脉会武之后才下了山，却又是如何有机会前去天音寺偷学那无上绝学的？

　　“或者也可以换个说法。当日弟子也有幸在流波山目睹了事情的经过，见到了张师弟施展‘大梵般若’。弟子眼力不济，但凭当时的情形猜测张师弟的‘大梵般若’也当是练到了些火候了。修炼并非一日之功，由此可见张师弟修炼此法甚久，也可推断出或许他在上山之前便已经修习或者得到这功法了。那么弟子又当问一句，彼时尚且年幼不知世事的张师弟又是如何能去天音寺偷学这‘大梵般若’的？”

　　秦望的这些话说得合情合理，众人也不一定没有想到，只是谁也不说罢了。现在被秦望点出，天音寺的那些和尚倒是最先发难了：“这位青云门的道兄，现如今是你青云门的弟子偷学了我们天音寺的密法，怎的还是你们有理了不曾？！”

　　听了这些话，秦望倒也没有生气，只向着天音寺众人又行了一礼，道：“天音寺的众位师兄也先别恼。在下并没有想替师弟推脱责任的意思，只不过是先将事情的疑点说出来罢了。”说完她顿了顿，又回过头去对着道玄真人道：“同理，张小凡不过是青云山下，一介农夫猎户之子，本与修真门派毫无瓜葛，拜师后也不曾离开过大竹峰半步，那嗜血珠这等魔教视之为至宝的邪物又如何会沦落到他这么一个平凡稚童手中？”

　　本来这两件事是分开来计较的，可是如今听秦望这一说，它们之间却似乎隐隐的有了联系。众人一时之间心中的思绪便又复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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