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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阳春三月,春来乍暖.
端午给万俟锦理着礼服,开口说,
“主子,明天就要出征了,今晚上您少喝点吧,要不然亦月小姐又好生气了。”
万俟锦挑着眉看着端午,端午俯下身子给万俟锦整理着鞋子,继续说,
“主子,您…”
端午的话还没说完,万俟锦一脚踹倒了端午,蹲下来掐着端午的下巴,调笑道,
“哟,好俊俏的少年。唇红齿白,眸中含情,果真,面带桃花呀.”
端午一时不知所措,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口中含糊不清“主,主子…您别这样,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万俟锦放开端午的下巴阴森森的笑着,并在端午耳边低声说,“端午,亦月让你说的这些话吧.”
端午点点头,万俟锦继续说,“她现在就在门口呢.”
万俟锦起身打着折扇走了出去,嘴角含笑,怡然自得.
就当自己走出院子的时候,听到亦月一声吼叫,
“端午——”
万俟锦回头望着端午捂着半边脸走出来,挑着眉说,
“这么快就来了”
说完坐进轿子里, 端午呲着牙咧着嘴说,“起轿!”
随即端午在轿子外面和万俟锦说,
“主子,您以后能不能不玩我了,您也不是不知道,亦月小姐醋劲上来,端午扛不住呀!”
万俟锦用扇子挑开轿帘,继续笑着说“你要是立场坚定点,不替亦月说话,能被她打这一下”
端午揉着自己的半边脸说“主子,端午这一巴掌挨得,您觉得值不值一百两”
万俟锦伸出扇子敲了端午脑袋说,“明天出征,你都准备好了”
“回主子,还得准备准备.”
万俟锦放下轿帘说,“得,我知道了。”
“主子,您知道什么了”
万俟锦又挑起轿帘露出半张脸,调笑道,“我说,我知道准备给你收尸了。”
端午揉着半边脸,看着万俟锦的那一抹笑,让他想到了十年前,
端午的家乡在边境,那一年打仗,端午家境还算殷实便带着端午举家逃到了京都,
眼看就要到京都了,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一伙山贼洗劫了端午一家三口,端午的爹被打死了,端午的娘心口一闷,两眼一翻.从此端午成了孤儿,端午永远都忘不了那三年的日子,七岁的他失去了双亲,一路上要饭到京都,跌跌撞撞,曲曲折折,自己和京都的一伙小偷混在了一起.
节日,正是开工的好日子,端午心想,也许可以吃一顿好饭了吧,这次要是偷到了好东西,也许老大不会让自己再吃馊了的饭,和… 和…不用跟门前的大黑狗抢吃的了吧。
一大早,照例“开工”的端午故意撞到了一个华服少年,顺手摸了钱袋匆忙道歉过后准备向胡同跑,谁知这华服少年身旁还有一位20岁左右的大人,这人面色苍白,说话还有点女气,一把抓住了端午,
“小贼哪里跑!”
端午使劲也挣脱不开,心下慌忙,有些焦急,
“放开我,放开我.”
男子腿下一踢,端午一下子跪在地上,十岁的小孩子哪受得了这种疼痛,顺势咬了这男子一口,眼泪愣是没掉下来,端午从怀中掏出少年的钱袋说,
“还你就是!”说着疼痛的在地上蜷作一团.直到后来才知道,这是骨折了。
男子又踢了一脚,“天子脚下,居然出现小毛贼.说,你还有没有同伙”
华服少年和往常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端午还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似乎是不肯说出同伙的名字,华服少年突然开口,
“孙淮,算了.”
华服少年扔下钱袋说,“我们走吧。”
孙淮低眉顺眼,女里女气的说,“是,主子。”
在华服少年走开的时候,听到端午扔开华服少年的钱袋吼道,
“谁要这破劳什子玩意!”
华服少年转身又回到了端午身边,
“我现在缺一个小厮,你要不要跟我走”说着蹲下来捡起钱袋,看着端午,
端午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如若没有这一天的相识,恐怕自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
万俟锦又一次向端午扔去钱袋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你就拿着这钱袋来找我!”
“我,我现在就想走!”端午瞪着万俟锦,万俟锦向端午伸出手,示意拿回钱袋,端午又立刻将钱袋背在身后。
万俟锦笑着对孙淮说,“抱他起来,去京都外苑修养。”
走了一会,万俟锦看着端午说,“你叫什么名字”
端午看着万俟锦问自己的名字,忽然想到自己的双亲已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万俟锦皱着眉说,“得了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儿是端午节,以后你就叫端午了。”
想到这里,端午不禁笑了起来,
“主子,主子,要是七年前,我没跟你走…”
这时,已经到太子府门口,万俟锦下轿后,抓着端午的手腕,摸了下脉象,
“没事呀,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呢莫不是亦月给你下了什么毒”
端午一时语塞,虽然主子还是内个主子,但还是改不了毒舌的毛病。可是怎么反击呢
端午突然指向天,大喊一句,
“主子,你看,有人在天上飞!”
万俟锦径直走进太子府,几名轿夫跟着端午像上空看了半天,也不见人的踪影.正准备问端午的时候,却发现端午跟在万俟锦身后走进了太子府.
明日卫将军,六皇子,七皇子镇西将军,平西将军出征,万俟贺设宴预祝万俟锦凯旋归来。
刚刚进门的万俟锦看到了三皇子万俟昌,双手一拱,行了一礼,
“三皇兄。”
万俟昌嗤笑道.“起来吧,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老七!”
万俟锦礼貌的笑了笑,
万俟昌靠近万俟锦低声说,
“老七,你记住了,大哥身边,有我自己就够了。”
说完笑着走开,万俟锦打着折扇,扇了扇,似乎定下了一个主意。
“老七”寻声望去,看见四皇子走了过来,
万俟锦连忙拱手,“四哥。”
“走吧,我们一起入席。”
在万俟卯的脸上,永远都是笑容。那笑容,好似阳光般,映在心上。
酒过三巡,太子万俟贺精心准备了一场剑舞,要送给万俟锦,万俟安以及几位将军.
而万俟锦看的索然无味,抬头看着天空,
端午给万俟锦倒酒的时候,问了一句
“主子,你看什么呢”
万俟锦下巴一扬,端午顺势看过去坐在万俟锦对面的万俟卯,“四,四,四皇子”
万俟锦摇了摇头说,“不对!你看上面!”
夜,凄楚的让端午有些不知所措,漫天的星辉,半边的玉盘。可是还是搞不懂万俟锦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万俟锦看着端午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
“鸟人。”
端午听闻又继续看向天空,
“诶主子,真的有鸟人么”
说完又看向万俟锦,发现万俟锦一直盯着自己看,
(⊙o⊙)…呃.
端午貌似知道了什么。
难道… 主子的意思是,我是鸟人
不,别闹。
端午自知斗不过万俟锦,闷闷的倒酒,
恍恍惚惚的,
只听得万俟锦和太子低声说,“大哥,含章此去,吉凶未卜,若能凯旋归来,必定助大哥一臂之力。”
端午又退后了几步,太子又说了些什么,端午心想,果然还是血浓于水。
回到席间,
“各位兄长,含章即日出征,今天喝的有些多了,所以,就先行离开了。”
“莫不是怕你家里那位母老虎”三皇子万俟昌开口调笑道,
万俟锦双手一拱,继续道,“三皇兄多虑了,七弟真的是有些头疼了。”
“莫不是酒量和肚量就这么小”三皇子又继续嘲讽道,
万俟锦眼眸眯起,同是太子党的人,如若继续咄咄逼人,我就不客气了。
万俟卯突然站起来说,
“七皇弟醉了,为兄送送你.”
万俟锦似乎真的是醉得厉害,倚在万俟卯身上,走出太子府,
“七弟.”
万俟锦听见万俟卯要说话,立马接口说话,生怕万俟卯又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训自己。
“四皇兄,我心里有分寸。”
万俟卯扶着万俟锦坐到轿子里,安顿好万俟锦要离开的时候,
万俟锦拽住万俟卯的袖口,迷离的看着万俟卯沉吟了一句,
“卯~”
万俟卯他的发丝撒落下来,散发着柔柔的味道,轻轻的刺激着万俟锦的鼻腔,
“阿?”
万俟卯的一句“阿”让万俟锦的鼻腔稍稍泛起酸涩,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抬头强笑道
“额,没什么。谢谢四哥,你快回去吧。”
万俟卯轻柔一笑,退出轿子,临了留了一句
“嗯,我等你凯旋归来。”
轿子往七皇子府上走的路上,
万俟锦高喊,
“端午!”
“主子,我在!”
万俟锦继续扯着嗓子喊,“记不记得我教你的第一首诗!”
“记得!”端午也高声回应着万俟锦,
“给我主子背!”万俟锦继续在轿中高喊.
端午愣了愣,高声喊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端午高声背着,
忽然听见一阵鼾声从轿子中传来,端午让轿夫抬的稳一些,别惊扰了万俟锦,
同一时间,端午似乎知道一些自己应该,也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嗯,主子醉了,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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