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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非典”肆意的03年,号称天长地久的9909班连最后的集体聚会也被校方取消了,没有眼见传说中的“生离死别”,男女生统统喝挂,抱头痛哭,阿猫有些遗憾。索性阿猫的室友们几乎都留在了上海,总有机会见面的。
2003年6月29日晚,阿猫开始整装行李,冬冬帮忙,老妈也帮忙。阿猫眼泪滴滴答答止不住,冬冬强忍着。虽然还在同城,但阿猫要去一个没有家人、亲人和朋友的郊县了。老妈和冬冬都有些担心,怕阿猫适应不了,但没想到这样的适应期会那么长,长到直接把阿猫和冬冬推向了各安天涯的地步。收拾完,已经很晚了,老妈帮冬冬在书房的沙发上铺席子,冬冬住下了。那一夜,阿猫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阿猫就被叫醒了,冬冬帮阿猫把行李装上车,然后骑着摩托去上班了,阿猫忍不住哭了起来,因为她看到冬冬隔着玻璃镜片涌出的泪水。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阿猫和父母抵达了。门卫拿着电子体温仪,靠近阿猫耳朵时,它就叫了。。。门卫老王一下子表情紧张了“你体温37.5!”阿猫说,我没感冒也没发烧。老爸也紧张起来了,“会不会是天气太热啊,这天实在热,要不再测下。”老王依然紧张,体温计总算没叫放行了。阿猫先去组织人事部门报到,那个有点娘表情正经的刘经理,阿猫怎么都想不到今后会成为自己工作中的一位忘年交。“今天就报个到吧,把东西放回宿舍,明天起正式上班吧。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需要进一步了解的吗?”老刘职业地地问。阿猫摇头。老刘对这个新来的女同事流露出些许失望。然后阿猫和爸妈随着后勤去宿舍卸货。宿舍是两室一厅的毛胚房,大房间已经被早一年来的何姐入住了。老妈对着四壁,回头看看老爸,默默地帮阿猫整理东西。很快收拾好了,老妈噙着泪对阿猫说“妹妹啊,自己担心,三餐吃好,胃本来就不好。”然后哽咽了,阿猫眼泪也刷刷地留下来。老爸催着老妈走,阿猫明白老爸可能也有些不忍心,从小养尊处优的阿猫,要开始独立工作生活了。虽然上大学的时候,阿猫也住校,但那时候大家都是一般大的孩子,父母的感觉是大不一样的。阿猫目送着父母离开,然后对着空空的房间大声哭起来。阿猫不停埋怨自己,怎么能那么不争气呢,为什么考试前还要跟同学去江西玩,要是状态调整好些,至于就差那么点分嘛。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哭着哭着,阿猫睡着了。昏昏沉沉中,手机铃声响了,是冬冬。“宝宝,吃饭了吗?”阿猫有一阵抽泣,冬冬安抚着,“别哭了,好好吃饭,周末就可以回家了。我在上班,晚上打你电话。”阿猫不管不顾的哭,“乖啊,边上还有人呢,挂了啊,找点东西吃,多喝水。”手机那头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阿猫仍然一动不动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继续躺着。
整整一天,哭了睡,醒了哭,然后接着睡。晚上,何姐回来了,胖胖的她看着很喜庆,人也很热情,但是直觉告诉阿猫,不是同道中人。打个招呼后,阿猫去冲了个凉,把衣服洗了,接着躺起。冬冬短信说晚饭要出去应酬,晚点联系。阿猫觉得头晕晕涨涨的,肯定是哭得太久了。一天没进食的阿猫,胃开始拉警报了。阿猫下床翻着老妈给自己准备的储备粮,开了罐曲奇,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盒,方才觉得腻味。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后,何姐探出头“过来一起看会电视吧,一个人窝着干嘛呢。”
“不了,你看吧,我今天路上折腾太久了,有点累,就想躺着。”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上班。”何姐帮阿猫关上了门。
阿猫起身拧开台灯,把日光灯熄灭了,幽暗中的等待让人觉得无比漫长。阿猫开始生气:知道我初来乍道,还非要去应酬。
阿猫等得很焦急,终于忍不住主动给冬冬打了个电话。“宝宝,晚饭吃了什么啊?”
阿猫有气无力道“还能吃啥,随便凑合呗。你还在外面啊?”
“是啊,陪丁主任和任局呢,还有一会。你早点睡吧,明天别迟到了啊。”冬冬温柔地说。
“不要,你回家再给我打电话,我想多听会你的声音。”阿猫倔强地回答。
冬冬到家,已经酒过三旬,微醺了。给阿猫打电话的时候,阿猫的小孩子脾气一下冒上来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倒好吃喝玩乐。”
对于这么孩子气的阿猫,冬冬总是好脾气地让旁人鄙视。冬冬曾说,他们很多同事听过他和阿猫打电话后,都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笑问家里是有个多大的小孩啊,就没见过这么哄老婆的。但冬冬不在乎,他喜欢那么高调张扬,他爱阿猫,他希望向全世界宣布他是如何呵护着这个女子。
“我很想你,宝宝。但是我也要工作,我在应酬,不是吃喝玩乐。如果可能我真想把你揣着口袋中,走哪都带着。”
这么细腻深刻的话,当分手后阿猫孬种地祈求问,不是说要放在口袋中带着走的嘛,为什么最后还是会分开,为什么你不好好把我装进口袋,哪里都不让我去呢?!阿猫不是在寻求答案,而是对过往种种甜蜜都挡不住山雨欲来的无奈。
闹钟响起时,阿猫还继续停留在梦境中。何姐在门口大声叫着“谢小敏,还赖床啊,快起来,要迟到了。”
阿猫迷迷瞪瞪地嚷着“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阿猫满脑子还是学校时候的场景,每次都是老郑死拖活拽把阿猫从被窝里揪出来,阿猫嘴里嘟囔地永远是再睡五分钟。老郑很不给面子地说,“你的五分钟可真够长的,都几个五分钟了,要不就抱着被子去教室得了,反正最后一排你长期包着,椅子排排接着睡。”
手机铃响起了,“妹妹,赶紧起床,别赖床了,上班第一天迟到可不行啊。影响不好,早点到,打扫下卫生。”老妈知道阿猫最大的喜好,就是赖床,不到最后一秒钟绝不下床。为此高中时候,还屡次等上校门口黑板报的黑名单,直接拖了班级后退,好几次流动红旗就这么丢失在阿猫的迟到问题上。班主任石老师语重心长地跟阿猫谈话多次,大体意思就是你是好学生,班干部,光成绩好还不够,要起到带头表率的作用,以后可不能迟到了。结果阿猫屡教不改,石老师终于怒了,请阿猫的家长去学校报到。老妈当下觉得没有颜面,回来痛斥阿猫一顿,第二天提前半个小时叫阿猫起床,头两天阿猫还是遵守原则,后来又故伎重演了,每次都要求再眯五分钟。逐渐变成了两个五分钟、三个五分钟,石老师的表扬刚落,阿猫就又进了黑名单。
阿猫刷着牙想着过往,不觉笑出了声。手机又响起了,是冬冬。
“宝宝别赖床了,早点出门,记得自己买早饭,必须吃啊,不然胃又该疼了。”
阿猫觉得自己好幸福,即使不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也总是牵挂着她。“我很快就可以回去的,最多半年。”阿猫为自己打气。
宿舍离公司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20分钟的路程。6月底的上海,马路上的柏油都化了,还好只是一小段,阿猫的平底凉鞋快报废了。到计财部时已经汗流浃背,跟水里撩出来似地。
“是谢小敏吧?”
阿猫正欲敲门,提醒里头坐着的同事,她来上班了。已有人先一步招呼上她了。
阿猫微笑点头,看着眼前那个和她相差不了几岁的男孩,哦,不,是男人。阿猫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顿生好感。阿猫觉得那是责任心的象征,如果一个已婚男人手上戴婚戒。
“昨天就听人事部说了,真羡慕你们计财部门啊,来一美女。呵呵。我叫周一凡,叫我小周就好了。”小周热心地介绍着,“他是我们部门经理,朱经理。”
朱经理非常亲民地站起来。“朱经理早。”阿猫礼貌性地打招呼。
“小谢啊,可算把你盼来了,以后有事就直接跟我们说,我们都是你的大哥。”
“谢谢朱经理。”
小周带阿猫去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在阿猫对面坐下。阿猫觉得挺幸运的,上大学第一天就遇到老郑,现在又遇到了周一凡,都是些让人感觉踏实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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