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晴好

作者:皮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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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此约翰非彼约翰 01


      萧小小的奋发图强计划,从申请外出学画开始。

      萧小小心里预留最佳人选,但陆子骁凡事亲为的结果是,陪练的任务落在了附近美院的一个学生身上。每天她会在没有课的时候,过来陪萧小小画画。

      教画画的姐姐名字叫Susan,黑发黑眼,中文很流利,但是却不爱说话。第一天她就带着萧小小出去写生,然后到了目的地,只见沈念远远地在草地上铺软垫。

      宛如清扬的日子,一抹阳光定格在他脸上,但沈念的情绪却格格不入,皱眉催着萧小小:“慢死了。”

      萧小小一愣,她不知沈念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是在陆子骁眼皮底下。但总之事情曲折了一圈,却刚好同她希望的一样,萧小小异常高兴。

      .

      萧小小正经时候就学学画,她觉得沈念说的很有道理,“女人该有自己的事业”,虽然称之女人,称之事业都还太早,但萧小小觉得道理上是不会错的。

      当她画得累的时候,沈念会插空过来将她摆得七岔八岔的腿踢正,边数落她“女孩子矜持端庄一点行不行?”边在她身边也坐下。

      两个人就开始天南地北扯起来。

      萧小小觉得沈念懂得好多,这才有些明白,猜想她约翰哥哥表面的潦草和不经意,只是为了敷衍那么多人人事事。

      借由他,萧小小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也理清了一些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错综繁复的关系,她也终于知道她子骁哥哥费心在做的是什么了。

      比如沈念会告诉她,“简单来说,陆子骁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有了钱慢慢将陆家的股份收回来就行了,不过,”沈念不屑地笑了笑,“现在陆家已经这样了,我看他没这么好的胃口,也没有这么好的心肠,要是我的话,就从秦家下手了,一石二鸟。”

      秦家和萧家关系从来好,萧小小觉得耳熟,想了好一会儿,说道:“秦……念绅。”对的,秦伯伯家的哥哥就是叫这个名字。

      沈念一愣,看着萧小小的目光忽闪,“你认识他?”

      萧小小撅嘴摇了摇头,“小小不认识,可小小的爸爸认识,还说要把小小嫁给他。”秦家代代单传,就这点,倒是和萧小小同病相怜了。萧小小抬头望了望天,“但后来不知怎么的,秦家的哥哥就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是被逼走了,”沈念声音骤冷,“还不都是你嘴上天天挂着的陆子骁做的好事?”那之前,陆子骁从来都是韬光养晦,深入浅出,大概是为了消磨别人的防心,突然做了这么锋芒毕露的事实在叫人匪夷所思。而且这类事情向来为人不齿,一利而百害,陆子骁心思如此诡谲之人,没有理由这么做。

      萧小小一听,愣了愣,突发奇想道:“会不会是子骁哥哥知道小小有难?”

      “你说是为了你?”沈念翻了个白眼,“那时你认识他吗,他认识你吗?”沈念瞟了眼萧小小,眉挑起三分,“你就这么不想嫁给秦念绅?”

      “恩,当然咯,小小又不喜欢他。”她毕生愿望就要嫁给她子骁哥哥。

      沈念好笑又好气,“你都没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不会喜欢上他?”

      萧小小拼命摇头,“没见就是没缘分了。”连老天爷都觉得她与秦家哥哥没戏,她干嘛还要喜欢他呢?关于这一点,萧小小颇理直气壮。

      沈念头上青筋直跳,突然躺倒在草坪上,翻着白眼歪过身,不理萧小小了。

      萧小小戳戳他,后者岿然不动。她虽不知原因,但也不恼,屁颠屁颠又去找Susan姐姐了,经此事抛在脑后。

      察言观色这一条,萧小小向来都是在行的。

      萧小小和Susan并没说过多少句话,但萧小小却尤其喜欢和她呆在一起的感觉,总觉得有种熟悉和踏实感。不得不说的是,Susan大概是萧小小见过最好脾气的人了,任由沈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不觉辛苦。

      萧小小见Susan姐姐又在看着沈念出神,便偷偷问了她一句。

      Susan听完,看着小小莞尔一笑,也不觉得丢脸,回道:“我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傻,可是有时候就是情不自禁,就算知道是被他利用了也甘心情愿地要来被他利用一下,觉得至少这一刻自己心里的高兴是真的,再多其他都换不来。”

      小小一愣,她想到陆子骁,便点起头来。

      Susan又笑了,问:“你能明白?”

      “恩。”萧小小点头答是。她现在才终于豁然开朗,为什么她呆在Susan姐姐身边时会觉得她亲厚了,原来因为她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太相像了。

      Susan静了一会,突然道:“昨天有个追了我两年的学长向我第8次告白了,我觉得这个数字吉利,便答应他了。所以以后我不能再来教你画画了,既然做了他的女朋友,我就应该对他好一些。”

      小小一愣,有些不明白,问道:“可是Susan姐姐喜欢的不是约翰哥哥吗?”

      “喜欢是喜欢,可是那又怎么样呢?”Susan说,“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可以见到他才来教你画画的,但后来又觉得和你一起很有意思,这大概就是所说的缘分吧。我一直以来不喜欢说话,因为我小时候戴过很久的牙套,我一说话别人就会笑话我,后来虽摘了牙套,但是不爱说话的习惯却怎么都改不掉了。”

      她想了想,又道:“我们虽然不说话,但是却用画交流了很久。说话会骗人,但是我们的画都不会骗人。”

      Susan温柔地看向小小,接着道,“……小小,你很有画画的天赋,真的,所以为了自己,千万不要放弃这点,好不好?”

      萧小小懵懂地点了头,Susan继续说,语气有些苍凉,“但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值得人执着,有的,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放手反而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才是对自己好一点。”Susan又深深地看了眼沈念,他居然会每天浪费大把的时间陪在这里,这是她见所未见,也是想所未想的。

      Susan对萧小小道:“说实话,我很妒忌你。”

      第一次被人妒忌,萧小小不解,Susan叹气说,“其实你不懂我为什么妒忌你,这才是我最妒忌的地方。”Susan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小小的头,觉得自己交代地差不多了,转身告别离开了。

      萧小小愣愣地看着Susan的背影远去,突然有种惆怅袭上心头,让她不知所从。好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了好久,却突然告知了原本的战友已经不知何时,不再坚守原来的位置了。

      沈念见状走了过来,尽弃前嫌,语声温柔安慰她,“没事的,这个走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萧小小转头看了看沈念,摇摇头,“小小不是因为没有老师才难过。”她只是难过Susan姐姐她最后放弃掉了最初的那个梦想,“不过,小小一定不会放弃的。”

      沈念愣了愣,萧小小坚决的眼神就在眼前,她原本不发光,但这一刻,因了有梦,所以发起光来,让他心重重地一陷。

      沈念突然希望,他就是她的那个梦。

      心底像有什么也被触动了,沈念扬了扬眉,若有所思地答道:“我也不会放弃的。”

      .

      当晚,两人心思各异回了各自住所,沈念心怀鬼胎,又开始翻着电话本算计下一步,而萧小小如平常一般跨入家门,却不料前方等待她的,是陆子骁阴沉的脸色。

      陆子骁从萧小小房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什么,用中指敲了敲它的外壳,发出了啪啪清脆的声音。

      “这是什么?”陆子骁冷声问道,全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萧小小看着陆子骁握在手间的东西在灯光下泛起一层银闪闪的光,顿时大惊失色,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呢,那是每天都会陪她度过没有陆子骁的无聊日子的,每天都会有一个约翰哥哥常驻在那头回应她的,每天她都会好好藏在抽屉最底层盖上好几本书才能安心的,她最喜欢的漂亮手机啊……

      ……她千藏万藏,怎么最终还是被她子骁哥哥给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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