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翘]冲锋陷阵

作者:蝴蝶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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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完)


      安子豪失魂落魄地看向另一边的人——李柏翘已经睁开双眼。在钟立文冲进来的瞬间,仿佛有感应般,他从混沌迷失中回到现实,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
      安子豪怀着强烈的渴望惴惴不安地朝他伸出手,还未触及到那具身体时,就见李柏翘已经皱起漆黑眉峰,如避蛇蝎般往旁边一闪,躲开,随即扶着床柱缓缓站起身。
      曾经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眸,如今虽然红丝满布,但他看向安子豪的眼神中满溢出的厌恶和冰冷,却是那样的清晰可见,容不得安子豪自欺欺人。

      “阿翘……阿翘,我……”嗫嚅着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徒劳地想解释什么,困兽般无助的眼神令人不忍直视。
      真的很难想象,曾经跋扈骄傲不可一世的人,会在人前露出乞怜的目光。
      这情形若搁在以前,就算是最老实的泉叔千般诅咒万般发誓说给钟立文听,他也不一定会信。
      然而,这个情形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在他面前上演。
      钟立文的心里忽然泛起一抹苦涩味——如果他也如安子豪这般,用错方法不择手段去夺取所爱的人,那么现在露出这种眼神的人也许就是他了吧。
      不过,换作他钟立文是绝对不会做逼迫李柏翘的事——因为尊重,因为珍惜。

      李柏翘忍住阵阵袭来的眩晕,抓着被单的双手在轻微的颤抖。
      在安子豪几乎绝望的目光中,他终于开口。
      “就算我不向谭sir报告,PTU里也绝不会允许有你这样的人存在,破坏团队精神。主动离开PTU吧,回去你该待的地方。”
      安子豪拼命摇头,目光有些疯狂。
      “不!不是的,阿翘!我不会,决不会做出破坏团队的事!不要赶我走……千万不要!我什么都不会做,就算只是待在你身边也好!我……我再也不会强迫你……”
      李柏翘疲倦地闭了闭眼。安子豪一再执迷不悟,终会自食苦果。
      然而话说到这个份上,安子豪仍然不能明白,他也无话可说了。

      感受到李柏翘在勉力强撑,钟立文不着痕迹地挡在他身前,隔断安子豪的视线。
      “安子豪,以前我还挺欣赏你。在PTS里和你争夺‘薛富杯’也很有挑战性。可是你变得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离开PTU后,你好好反省一下,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子豪死死瞪着他,恨声说:“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
      钟立文深深地看着他那双饱含愤恨嫉妒的眼睛,过了许久徐徐吐出一口气。
      “爱一个人没有错,就算柏翘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不过不管哪一种感情都需要被好好珍惜,好好对待。不是强取豪夺,也不是任性妄为。无心造成的伤害痊愈后,可能不会留下痕迹。但如果是有意的伤害,不管事后怎样弥补,也无济于事了……你明白吗?”

      “……”安子豪终于垂下高傲的头颅。在钟立文怜悯的注视下,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既难看又卑微,简直愚蠢至极。
      十指插入乌黑凌乱的发丝中,安子豪突然抱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不小心滑出眼眶,在脸上留下蜿蜒的刻痕。
      “呵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我竟会这么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猛地抬起头,看向钟立文。
      “钟立文,没想到最后点醒我的居然是你,看来我真的比不上你。”

      笑声逐渐微弱下来。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抹去那两道泪痕。随即转向他身后的李柏翘。
      安子豪放柔了声音,真诚地说着动听的话语。
      “阿翘,对不起!我不想找什么借口为自己脱罪,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是很想要你,但我不会再傻到去强迫你。我离开PTU后会以其他的身份重新开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肯原谅我,这一次能不能从普通朋友做起?”
      “……”
      “……”
      “……”
      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应。

      钟立文忽然感觉背后一重,偏头一看,原来是李柏翘的整个身子倒在了他的背上。
      赶紧回身扶住昏过去的人。见李柏翘双颊酡红,一摸额头,热度果然又窜了上来。钟立文立即打横抱起李柏翘,走出房门时回头看了眼傻傻愣住的男人。
      “安子豪,你走吧。”
      说着不再理会身后的男人,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一直看着,看着李柏翘全然信任地任由钟立文将他抱出房间。一直看着,直到那两人彻底走出自己的视线。就在那个瞬间,无边无际的空虚和落寞侵占了安子豪的全身。在垂下的眼帘中,最后的星光悄然滑落。

      太阳逐渐升起,日光耀人眼。PTU里又迎来繁忙的一周。
      钟立文精神焕发地同众人打着招呼。看着他那幅欠扁的灿烂模样,阿玲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开始审问“犯人”。
      “阿文,发生什么好事了,说来听听。难道……你在阿翘生病期间,把他给吃了?”
      “你别胡说,这样的话也敢乱说,小心我告诉你老公。”
      “不是吧,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阿玲委屈地撇撇嘴。
      偷偷瞄了眼坐在另一边被其他人围住的李柏翘,再瞅瞅眼前笑得光在那儿露小白牙的钟立文,发现他的视线也正看向李柏翘那边。阿玲在心里肯定:阿文绝对是在休假期间遇到什么好事了!而且跟阿翘肯定脱不了关系!
      在她胡思乱想间,钟立文已经摆脱她的纠缠,走向人群,冲着李柏翘一挥手。
      “柏翘,走,巡逻去了。”
      “好。”李柏翘微微避开对方的视线,抓起警帽,同钟立文一起走出休息室。

      阳光下,街道旁。钟立文偷眼看李柏翘——色泽红润的嘴唇,心里划过丝丝甜蜜。
      昨晚,他千方百计地缠着李柏翘,说服对方尝试一下和男人接吻的感觉。还厚颜地保证经过他的消毒,一定能帮他消除那次事件的后遗症。
      到后来,被他磨得实在不耐烦,又傻傻地想着可能会有效的李柏翘,乖乖地闭上眼,任由他吻了上来。
      让李柏翘意外的是,从钟立文小心的碰触到之后的深吻,并没有让他产生恶心和反感,与安子豪碰触他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起先紧绷僵硬的身体在细心的爱抚中逐渐放软。直到钟立文放开他,他都怔怔地没有回过神。

      想起当时李柏翘难得迷糊的样子,钟立文忍不住又咧嘴笑开。
      “你在傻笑什么?”
      “啊?啊,没有,什么都没有!哈哈!”口中否认着,笑声却挡也挡不住的流泻而出。
      “……”见钟立文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李柏翘也想起了昨晚的情形,他又羞又窘,白了对方一眼,加快脚下步伐。
      “不准再想昨天的事!给我认真巡逻!”
      “遵命,李sir!”钟立文一本正经站直,附带还行了个军礼。
      见李柏翘不吃他这一套,径自穿过街道,向对面一个染着黄头发,怎么看都很可疑的小混混走过去时,钟立文赶紧跟了过去。
      “柏翘,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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