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在一起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首可以打动自己的歌，有时候会让你为之一振。每当听到张嘉倪的“相遇的魔咒”，就会有一种心潮澎湃却无法言语的感觉。很久之前的一个女孩，我逗她开心，她唱这首歌给我听，那时的感情，毫无杂念，虽然彼此都已到了花季雨季的年龄。

　　我们，一直，在一起
　　作者：阿冰
　　（一）
　　接到梁小倩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午睡，迷迷糊糊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虽是睡意朦胧，我还是一阵窃喜。我假装很绅士的慰问到：“怎么了，亲。”电话那头的她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我失恋了……”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嚎啕。
　　梁小倩，女，23岁，毕业于某知名大学，专业是财经，毕业后却委身做了一小型企业的出纳，以她的话说是为了我才“下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很感激。但天有不测风云，我和她在三个月前分手了，分手的第二天她打来电话说为了尽快忘掉我，她于昨天晚上找到了新一任的男朋友。也就是我和她分手的四个小时内，她答应了追了她两年的一高中同学，就是第一次乍一看特别像出道前潘玮柏的那家伙。

　　“你先别哭了，停……停……”哭声虽然比刚才小了好多，还是能隐约听到抽泣的声音，“怎么个情况啊。”我能彻彻底底的感觉的到我在幸灾乐祸。
　　“他说他要出国了，要我等她回来，我恳求他不要离开我，但是他还是走了……”
　　我明显的感觉到我身边的酸味：“那就是说没有人提出分手咯。”我清醒了很多，但还是趴在床上。
　　“是没有，但是你感觉还可能吗，外国妞那么多，头发和眼睛都是蓝色的……”我没有听懂，到后来才知道那家伙喜欢蓝色。“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喂…喂……”
　　她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就会挂掉电话，从不解释原因。我也没有再打给她，遇到这种事，还是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起床，洗脸，刷牙，一个美好的早晨被她一通电话给打乱了，多亏今天休息，我还能把觉补回来，不然的话我……是啊，她已不是我的了，我又能把她怎么样呢，不想了，先出去觅食，然后再考虑下今天该怎么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逛街，像那些一有休息日就像疯了的白领们一样，经常穿梭在各个名牌服装店。我一直搞不明白那些陪着女朋友逛街的男同胞们为什么清一色的那么萎靡不振，似乎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只要到时候掏出信用卡一刷，心一疼，就结束了。或许是他们从中找不到乐趣，像一条哈巴狗，等主人结束了自己的行程，还要从自己身上拔下几根毛作为这次旅途结束的信号。喜欢逛街的习惯应该是梁小倩帮我培养出来的吧。她是个不错的女孩，从不乱花我的钱，如果真的很喜欢的时候她会一直站在那里不动，潜台词就是我想要这个，这种方法，屡试不爽。每次买完后他都会亲我一下，作为给我的补偿，这样一来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各自都占到了便宜。
　　在外面逛了一上午，到家后整个人都瘫痪了，踉踉跄跄的走着S形的猫步，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把买的衣服堆在茶几上。突然听到哗啦一声脆响，没有起身，可能是茶杯掉了，等歇过来以后再收拾吧。
　　（二）
　　我住的房子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他们在郊区买了一幢别墅，知道我在这个城市上班，就打电话给老家的爸妈让我住在这里，就当是帮他们看家了，爸妈给他们邮来老家的土特产作为回报。他们不经常回来，即使来也是受爸妈之托来看看我，每次都是给我买一大堆吃的东西，象征性的问寒问暖一番，然后就离开。我再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他们来过了，我很好，不用挂念，每次都是这样的一个流程。
　　在和梁小倩没有分手之前，在多次的请求下，他们同意梁小倩搬到这里来住。本来梁小倩也是住在亲戚家的，听说要和我搬到一块，便用最快的时间说服了她的亲戚，第三天就让我帮她去“搬家”。
　　“有那么着急吗？”她嬉皮笑脸的说：“当然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长时间了，对了，我还是处女呢，别在短时间内对我打什么坏主意，不然的话……”她停顿了一下，“不然的话我会束手就擒的。”
　　我苦笑，双手捂住胸口。“不要吧，我还小，不懂什么是美人计，我只会……”“将计就计。”我们一块说出来，她拿枕头打我，被我轻易的躲了过去。
　　“你怎么那么多东西啊。”我卖力的拉着齐腰的大行李包，“还不是你啊，给我买这，给我买那，衣橱都快满了，还要给我买。”
　　我扭过头，看着手上只有一个挎包，轻松的说着风凉话的她，瞪着她咬着牙：“是啊，我好贱啊。”
　　她只是嘿嘿的笑，看她可爱的样子，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三）
　　“辛苦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换上了一件吊带的睡衣站在我面前，是我喜欢的紫色，眼里流露出只有晚上才会有的含情脉脉。“来，我奖励你一下”，她抱住我，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就习惯性的闭上了眼，“哎呀，你别咬我的鼻子……”
　　睁开眼，发现自己蹲坐在地上，原来是个梦。“唉，可惜……”伸了个懒腰，发现鞋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眯着眼分辨出洗手间的位置，打着哈欠向前挪步。
　　我后悔了，我不该去逛街，不然就不会买那么多东西，更不会把自己弄的那么累，也不会把东西放在茶几上，那个完整的茶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体无完肤，我也不会……啊……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钻心的痛了，虽然是脚心。好不容易找到创可贴，但还是被瞬间染红了，多亏不是大动脉，没有像电影上那样喷到天花板上。脚心？天花板？我在想什么啊。看着地板上点点的血迹，像犯罪现场一样，我呢，是唯一存活的幸运者，又或者我就是凶手，还是一个点很背的凶手。
　　到了医院，刚挂上号，手机就响了，那声音就像两个正在偷情的人突然听到踹门一样可怕，好多人向我投向了异样的目光，我却见怪不怪的向所有人微笑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梁小倩把我的手机铃声换成“高潮版的忐忑”。
　　“喂，干吗。”是梁小倩。“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她有气无力的。“我在医院。” “你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说实话，这一刻，我心里暖暖的，就像做错事了的孩子得到原谅一样。
　　“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吗？”我假装很镇定的询问，
　　“你大姨夫来了，”她脱口而出，“不是，对不起……我的那个来了。”我已经习惯了她那么说，就因为我笑话女孩子把那个叫大姨妈。
　　“现在感觉怎么样？”像往常一样，她挂了电话，没过一分钟她发来短信：“对不起，打扰你了。”那一刻，莫名的失落感，莫名的心痛。
　　（四）
　　无精打采的回到家，打开电视，插播在电视剧里的广告神出鬼没的出现着，推销产品的两个美眉侃侃而谈，全然不顾电视机前的观众的感受。要不是看着你们漂亮，我早就换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郭德纲，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去听现场，虽然他只是一个演员，但是我却从他身上悟出了幽默的人生态度，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吧，也不枉费我对他的钟爱。
　　坐在电脑旁，无聊的斗着地主，虽然扮演着经常逃跑的角色，但还是一直执迷不悟着。有一次刚进个房间，就发现屏幕的右下方出现一行字，“房主踢他”，可见我出逃的概率是如此的惊人。很多时候都是和梁小倩进同一个房间去黑那个被我们称为小三的无辜者，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怒骂着，我们却乐此不疲的发着信息“又进来一个，又进来一个……”
　　忽然间想写点什么，每当这时候，总是要到一些地方去寻找灵感，在图书馆抱着张小娴的小说爱不释手，在灯火阑珊却悄无人烟的大街上走S形的猫步，在广场上听着温文尔雅的音乐看着一群老太太喜气洋洋地扭着秧歌。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灵感，画面，文字，一瞬间的转换。是梁小倩让我养成写日记的习惯，她说这是一种高雅的生活态度，虽然她日记里经常出现大姨妈之类的所谓高雅词汇。她的日记仍然在我的硬盘里存着，我从没有看过，我知道看人家的日记是不道德的行为。但如果我知道密码的话，或许我会打开。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失恋加上生理上的压迫，会不会让她失去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有一次我们畅聊未来的幸福，我问她，你对失恋抱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她想了想，对我高谈阔论道：“ 失恋不是失掉一段爱情，而是你失掉所有关乎未来的构想，亲手拆掉一所在你心中安全完美温暖的房子，而后空出一块地，等待着下次再平地起高楼。因为那房子，再好再美，也已经是空中楼阁，不能住人了。可你一砖一瓦悉心栽种全力灌注，即便是一个梦，你也得亲手拿着火烧掉它。”我说她像是在背书，到后来看到一篇小说才知道她的确是在背书。
　　想了片刻，还是打算给她打过去，至少我们在“分手协议”上说我们还是朋友，熟悉的按着手机上的键盘，按下拨打键，看着屏幕，心里酸酸的，手机上的备注依然是我熟悉的“傻瓜老婆”。
　　电话接通了，我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后，她先开口了。“你怎么会去医院，到底怎么了？”刹那间，眼泪在眼圈打转，她没有说打电话干嘛不说话，也没有说给我打电话有事吗，一切的一切出乎我的意料。“我……没事，被玻璃不小心扎到了。”“笨，没有我就不会照顾好自己吗，那就快点找个女朋友吧，省的整天往医院跑。”她还是那么说话不饶人，我想哭，虽然已经习惯了她这么对我说话。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挂了。”“没事了。”我心不由衷的说道。嘟嘟的响声提醒我此次通话已经结束，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你个废物……”
　　（五）
　　总有一些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奇的精神，像狼，像猫头鹰，像一切生活在黑暗当中的使者，像，梁小倩……
　　“我们分手吧。”
　　当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时间停留在凌晨一点四十分四十四秒，很“吉利”的一个数字，也表达了我那时的一强烈的心愿。那一刻在我看来，所有事物都是静止的，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就连我刚煮的泡面也停止与热水的融合，我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才明白，我手机是诺基亚的。
　　“喂，睡着了吗。”反复想了好久，把那么多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像电视剧一样过滤了一遍，除去她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搬回她亲戚家，确定我没有做错事以后给她打了过去。
　　“你是不是想问我原因？”她很聪明，她知道被甩的人该走一个怎么样的流程，
　　“你又在吃泡面？”她转移了话题，却弄的我无所适从，
　　“是…是啊。”她当然知道，因为我的这个习惯，她每天都会比我起的早那么一个煮泡面的时间。
　　“不要老是吃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她逃离了那个尖锐的问题，开始了确定分手以后的必要流程——安慰，“以后再没有人给你煮泡面了，好好照顾自己。”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解释，你莫名其妙的离开，又突然发来短信，这一切为什么没有预兆，告诉我好吗？”那时我真的生气了，从我声音的分贝上就能听的出来，这是第一次。
　　她哭了，电话的两头，一个是主动者在后悔自己给对方的伤害，一个是被动者在歇斯底里的寻找原因，一切的一切像电影场景一样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死党亮子对我说，没有原因的分手伤得最痛。他对我的了解甚于梁小倩，七年的同窗生涯，让他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的过他，他曾经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撅起屁股我就能知道你能不能崩出声来，就因为我谈恋爱没有事前向他汇报。
　　“怎么样了，从感情的魔掌中逃脱了吗？”端着咖啡望向窗外的亮子开始了对我的劝导，此时此刻只有他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我摇摇头，他知道我的表达方式，转过头，向咖啡里加了好多糖，他喜欢这样，糖入咖啡，不搅，任由其挥发。
　　“那你想到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分手了吗？或者是你的什么习惯让他不适应了？”我想到了泡面，我想到了逛街，我想到了说梦话……
　　“今晚我跟你睡。”
　　他诧异的看着我，环抱胸前，咬着嘴唇：“现在国家还不允许这样。”的确是死党，和我一个德行。
　　晚上，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回忆着曾经，畅想着未来，他曾说兄弟情需要赤裸裸的面对，此时的我们，的确是。
　　（六）
　　“在你决定把我睡了之前你就猜到你们分手的原因了，对吗？”亮子表现出很受伤害的样子。
　　其实，的确是，N年前的某一天，我知道了我有说梦话的习惯，喜欢把一些曾经忘不掉的事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泄出来，又或者是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名字。
　　我曾为了一个深爱的女孩背叛了友情，亲情，甚至整个世界，但是一场车祸把所有的一切变成了回忆，留下的只有在梦里经常呼喊的那个名字。
　　“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啊，真实的让我想哭。”亮子是这个城市唯一的知情者，但是每次都会安静的听我讲述同一个故事，然后发出同样的感慨。对我的安慰，只有他做的最好。
　　（七）
　　“我要搬家了，你能来送送我吗？”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厕所，听到这句话我愣蹲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电话挂断了，我知道，现在的我能做的只有去送送她，然后望着她的背影大哭一场，像很多小说的悲情结局一样。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这是老天对我的可怜吗。等我赶到的时候，东西都已经装到车上了，司机是亮子。
　　“你打算搬到哪里去。”
　　“先上车吧。”梁小倩表现出从没有过的深沉。
　　“对不起小倩，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不想失去你。真心的，我知道这些话早就该说出来，但是我怕我们以后连朋友也做不得，我真的……”
　　我哭了，当着亲哥们的面，以前我认为这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但是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好像这是我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梁小倩仍然很深沉的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开车的亮子也像实在憋不住一样狂笑不止。
　　我好像明白了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没心没肺的那种。
　　（八）
　　亮子说：“今天阳光好明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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