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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暗度陈仓
广阔平原,狂风猎猎,两军在六坼原摆开阵式。
粱无遗催马上前,□□黑马身披银盔犹如天神下凡。对方阵营中走出一骑,极为罕见的玄铁盔甲在冬日的映照下泛出一层幽幽蓝光,来人正是天朝的龙虎将军戚言海。
“粱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今日身体可是大好?”
“不敢当,有劳戚将军费心。贵国屡犯我疆土,挑起战事,使两国的黎民百姓身受战乱之苦。粱某只望戚将军能悬崖勒马,莫再举兵进犯,否则我朝必定抗争到底,宁为玉碎不做瓦全。”
戚言海勾起嘴角笑道∶“粱将军此话太过天真,这打不打仗是我朝天子的决定,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将军所能左右?戚某对粱将军乃是英雄相惜之情,若粱将军投靠我天朝,戚某愿与将军义结金兰,八拜为交。高官厚禄自不必说,全国上下必以礼真心相待,粱将军意下如何?”
粱无遗提枪拍马,淡淡道∶“戚将军,你我既然话不投机,那便真枪真剑凭本事说话,请!”
“真是个急性子,不过也够爽快,本将军喜欢这种性格!”戚言海哈哈大笑,脚下用力一夹马腹抬戟迎战。
两军对峙中央的空旷处,一黑一白两员将领激战不休,枪戟飞舞,两军擂鼓震天!交战约有数百回合,依然是不分胜负,两人各自退回到阵营中。
此刻日渐偏西,戚言海高声喊道∶“你我暂且收兵,稍做休整后明日再战三百回合如何?”
“奉陪。”
**************
粱无遗刚到中军帐中落坐,一个小兵便进来道∶“启禀将军,从王都过来八百里加急,传令官已在帐外等候多时。”
“传!”
风尘仆仆的传令官被领进大帐,举着一只布囊跪倒道∶“粱将军,小的王振隶属都尉程骏大人管辖。现有王都左宰欧阳府八百里加急信一封,于申时一刻呈交粱将军,送达完成!”
展开信迅速扫视,粱无遗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踉跄后退跌落椅中,他失神地喃喃自语道∶“……下落不明,暗卫被杀……秋惜叶,竟然又是他!……”
身旁的兵士见他双眼通红,目眦欲裂的模样都不敢上前,却见粱无遗突然站起身,厉声道∶“立刻传令下去,擂鼓出战!”
“将军,将士们才刚起灶,这饿着肚子……”兵士惊讶且有些不安道。
“休得再罗唆,违令者按军法处置!”
兵士不敢多言,下去传令。
粱无遗重新披上战袍,拿起银枪撩开帘帐走出去。刚到外面就见李飞已经闻讯,急急地奔了过来。
“将军,适才听兵士言,您看了王都来的八百里加急信后即刻便要出兵,王都里可是发生了大事?”
“李飞,你来的正好。你先带领一支分队火速赶回都城,听从欧阳大人的调遣,全力搜寻王上的下落!”
“王上失踪了?”李飞失声道。看着粱无遗强装镇定却依然掩盖不了眉宇间的焦虑,他断然摇头道∶“将军,恕属下难以从命。”
粱无遗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喝道∶“你敢违抗军令?”
李飞面不改色,直直望进对方眼中激荡的旋涡。“并非违抗,只是不愿眼睁睁看着将军去送死!敌军单从人数上就强过我军数万,再加上那些精良火器,更是如虎添翼。我军总数不过三万,多一人便是多一份力量。一支分队能有上百号士兵,将军陡然调走如此多的人马,主动削弱我方的力量,这不是送死是什么?属下不能让将军做傻事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王上至今生死未卜,禁军全数出动却毫无结果,若非是束手无策,欧阳也不会发八百里告急。或许王上正身处险境急需援兵……李飞,算我求你!”
李飞见他一心只挂念厉王,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大吼道∶“王上、王上!将军的眼里就只有厉王不成?!跟随将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将士们呢?你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粱无遗无力地垂下抓着对方衣襟的手,呆愣不语,整个人好似被点了穴道般僵硬。
片刻后方哑声道∶“若是能够不顾义字营兄弟们的安危,接到告急信时我便可离去……李飞,这么多年我能信任的人居然只有你,是不是很可悲?高处不胜寒,更何况是如我这般位高权重,又是带兵之人。即使一片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但王上仍防我如虎。官员只看见做将军的风光无限,对我既敬畏也嫉恨,却几乎无一人可交心……这些我都明白。”
李飞神色复杂得看着他,喃喃道:“将军……”
关心则乱――即使明白却身不由己。适才闻得厉王失踪,粱无遗方寸大乱,若非李飞拼死阻拦,只怕将要铸成大错。
沉默片刻,复开口道∶“李飞,你……我……你说的对,是我太过心急。你让宣武将军他们到中军帐来。”
*************
残阳如血,为萧瑟的沙场更添一份悲凉景象。
厉国军营中军帐里灯火辉煌,人影憧憧,所有领兵将领皆聚集在此。
粱无遗指着摆在桌案上的地形图,朝各位将军道∶“王都出事,我等必须速战速决!敌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若对峙相抗不知何时能结束,如今唯有智取一途――今晚袭营!”
宣武将军吴雷点头道∶“粱将军,您尽管下令,将士们养精蓄锐,随时待发。”
“好!”粱无遗指着地形图,分析作战路线。“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旦粮草殆尽,天朝运粮不便必会撤军。今夜我等采用釜底抽薪之计,直取戚言海的粮草基地‘落原’,火烧敌军的军粮辎重,使他们不战自乱。吴将军,你带一队人马到敌军阵前击鼓呐喊,转移敌军的注意。李校尉,你另带数十人暗度陈仓,在粮仓基地落原四处点火,只许胜不许败。任务完成即刻回营。”
“遵令。将军,我们何时行动?”
“子时三刻准时出击!”
吴雷哈哈笑道∶“粱将军,若您早些布下此计,这些日子何需受那戚小子的气。老子看那小子不顺眼已很久了,就寻摸着怎么揍那小子一顿,哈哈!”
粱无遗笑笑不答,李飞在一旁嗤鼻道∶“吴将军,您是装傻还是真傻啊,若没有这些日子的探底,我们怎能获悉敌军的粮草所在。”
吴雷狠狠一拍李飞的肩膀,大声道∶“你个臭小子,当初在老子帐下怎么就没发现到你原来是个小白眼狼。如今有了粱将军给你撑腰说话都硬了?”
李飞揉揉被拍痛的肩膀,抱怨道∶“是您自己不摆将军架子,属下才敢没上没下啊。您下手那么重,万一把我的胳膊给卸了,到时谁去放火?”
“哈哈,就你个小子会说话。粱将军派你去担当此重任,若你小子把事情给搞砸了,回头我第一个不饶你!”
吴雷长胳膊一伸,勾住李飞脖子,朝粱无遗施礼后,拖着不情愿的李飞一同出了大帐。
独自一人时,粱无遗仍在帐中对着地形图反复推敲,确定万无一失后,眉宇间的川字方稍微缓解了些。
夜深人静,厉朝阵营中悄无声息,所有人都未察觉,一道白色的小小身影笔直朝天朝阵营飞去,不一刻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其时方届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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