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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鸡。一只有格调,有品位,且帅到鸭鹅共愤的霹雳无敌大公鸡。
本鸡帅哥有一份辉煌的事业——在宏伟庄严的衙门里踱步巡逻;还有如玉如花的美眷——一群群丰胸翘臀,拥有魔鬼身材的母鸡。本鸡帅哥通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屁股后面已经跟了一溜烟的小黄鸡仔们(后宫嫔妃们刚产的)。
各位乡里乡亲的猪大哥牛大嫂,还有隔壁的羊小妹,你们来评评理。咱这么好的条件,凭啥被那些只会嘎嘎乱叫的秃毛鸭摆尾鹅说成——六体不勤,好逸恶劳,不思进取,骄奢淫侈的风流花心鸡?
诽谤!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嫉妒!
本鸡那么帅,怎能平白受此侮辱!(虽然帅和受侮辱没有关系,不过还是要提一下本鸡上天入地超凡脱俗的美、帅。)
孩儿们,走!跟你们“风流天下我一鸡”的帅爸去找蠢鹅蠢鸭们算账!
当我左右摇摆着迈开老爷步往漆红的大门口踱去时,一阵春风扑面而来,吹得本帅哥鸡心荡漾,眼波儿流氓……错了,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是流浪。
这一流浪不打紧,正巧让我撞见平时就爱沾花惹草的嫔妃十三号,正屁颠屁颠得往一个红衣人跑去。
定睛细瞧,得!那红衣人咱也认识,他就是被本鸡唯一认同的头号情敌——这衙门里的二号帅哥展昭。(一号帅哥自然是本鸡。)
虽然他很帅,男女老少上上下下都喜欢他,但不是本帅哥自夸,他比起咱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猛咳一声,我严厉道:“十三号,如果你再敢往前迈一步,今后就别想再上我的床!”
这话绝对有震慑力。
随着我的这声怒吼,十三号立刻停下奔跑的脚步,乖乖地站定在原地。
我得意地笑起来。然而,笑声在第三下时就嘎然而止。
但见十三号缓缓低下她那美丽的头颅,随即好像牛大叔发病时的模样,以每分钟100下的频率疯狂点头。
悲哀!真是悲哀!
十三号居然为了那点点米粒而弃本帅哥的金科玉律不顾。
真是鸡界莫大的悲哀。
我双眼含着热泪,不忍再看这一幕,口中悲鸣着往门外冲去。
可能由于激愤过度,恍惚间我竟产生自己在天上飞的错觉。那种飘然欲仙的神奇感觉让我不禁放开捂住双眼的手(鸡翅膀),四处张望。
“停停停!”我尖叫起来。
在空中飘飞的感觉确实不错,可为啥我是朝着展昭飞过去的?!
不要啊!
我开始拼命挣扎,试图降落。
“猫儿,看好你这窝里的鸡,它怎么又想往门外落跑。”
随着这声清朗好听的声音,我看到自己被抛到了空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
我虽然是帅哥,但没有规定说帅哥不可以害怕。
于是我扯开嘹亮的嗓门,放声高歌。
“一号二号三四号,五号六号七八号,九号十号无数号,你们老公快翘了。”
你们还不快来救驾!
求救的歌曲还未唱完,我已稳稳地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从那人身上传来好闻的味道,安抚了我那受惊吓的心灵。
是哪路的神仙,救了我这落难的凤凰?
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深情无限地望过去……
“……”
“猫儿,你怀里的这只鸡是不是吓傻了?”
一只手抚上我僵硬的身子,脑子虽然一片空白,但展昭的声音依然清晰地钻了进来。
“大郎是开封府里仅剩的一只公鸡,你要是把它吓死了,公孙先生不能饶你。”
“不就是一只鸡吗?只要你答应五爷,这次过年跟我一起回陷空岛,这种鸡要多少都给你弄来。”
什么?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本帅哥是那种路边随便卖的普通公鸡吗!
凤凰不发威,你当我是瘟鸡啊!
从展昭怀里挣脱下来,秉着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卓越的飞行能力,我一下子跃到对面那人的头上,下腹一使劲——呼啊,爽了!
憋了三天的东西,今天在心理因素的刺激下,终于成功越狱。
“玉堂,你——”
“啊!!!你这混蛋!!!”
耳边突然炸开了锅,我受不了屁股底下那人的噪音,欢快地拍着翅膀跳回地上。
听到展昭的叫声,我才恍然想起,被整蛊得很惨的那人,不就是老来衙门里蹭饭蹭床,既臭屁又特拽的白老鼠?
哼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每次我想出门找贼鸭贼鹅算账时,都不幸被他拦下。害得本帅哥在乡里乡亲面前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
今天得报大仇,吾心甚慰。领着我的后宫嫔妃和叽叽喳喳的鸡仔们,浩浩荡荡地到别处扫荡去也。
临行前,我回头偷偷瞧了眼展昭。见他掏出方帕递给暴跳如雷的白老鼠,忍笑的模样是那样的可爱。
想起刚才从他身上嗅到的好闻味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帅哥,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干咳一声,怕被他们瞧出端倪,我不敢再作逗留,飞快撤离。
入夜,我信守日间的承诺,坚守阵地,没有临幸十三号,哪怕她是所有嫔妃中最漂亮的一个。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焦躁,有些不安。到后来干脆起身,从屋后的秘密洞口跑了出去。
那个洞口是有次四个铁塔一样的壮汉搬东西时不小心撞出来的。他们没敢告诉一个白脸书生模样的人,这个洞就一直没给补上,于是给了我外出夜游的绝佳良机。
今夜,会有怎样的邂逅?或者,我更期待的是一场艳遇。
不知不觉间,我散步到一处院角,前方屋里的灯火忽明忽暗,似乎在欢迎本帅哥的到来。
我欣喜地往前赶了几步,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玉堂,我还是帮你打地铺吧。”
“你这猫儿敢嫌弃你家五爷?”
“不是……那还是我睡地铺吧。”
“不准!你若敢睡地铺,我就掀了你的床,拆了你的屋,闹得开封府鸡犬不宁。”
你这只臭老鼠尽管闹腾去,反正本帅哥今晚也睡不着,热闹些也好。
“玉堂,做人不能不讲理。”
“那你就睡进来点,离五爷那么远,当我身上有瘟疫啊。”
没有瘟疫,不过有我的杰作。我得意地想着。
展昭低低回了一句,可惜声音太轻,听不太清楚。于是我打算往前再走两步。
谁想刚抬起一条腿,我的身子被狠狠踢到数十丈的高空,还未来得及大呼一声冤枉:我真的不是飞鸡啊!!就一头撞入树桩坚硬的怀抱。
“怎么回事?”
“我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小心点!要是刺杀包黑子失败了,就等着别人踢死你。”
“……你真狠。”
他不过嘴上说说,你就骂他狠。你都把我踢去见鸡阎王了,怎还不见你过来向本鸡道歉?
歧视!绝对是种族歧视!
弥留之际,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天狂叫。
“喔喔喔——”
“发生什么事了?”几处灯火陆续亮了起来,照得屋内人影憧憧。
“好像有鸡在打鸣。”
“半夜打鸣?怪哉怪哉,说不定有冤情。”
“包大人屋里怎么黑不隆冬的……王朝马汉,你俩过去看看。”
原本寂静的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我暗自窃喜——这可是咱一手炮制出来的效果。
此时,有个模糊的人影慢慢靠近树桩。我有些紧张,想把自己藏到树后,可身子沉重的动弹不得,只扑楞了几下,再也无力,软到在原地。
“大郎?”清朗悦耳的声音透过嗡嗡的轰鸣,清晰得传入耳中。
原来是展昭。
感到身子蜷缩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我放心地阖上双眼。
鼻间闻着似曾相识的淡淡体味,我的呼吸在一片寂静中悄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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