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倾城安有色

作者:闲潭梦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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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当天,商青来给子期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脉象不稳但是人倒是相当精神,甚至是有点兴奋。默默的观察了子期的神色然后他就下去带着小厮制药去了,留下暗卫在房间内侍候。下午的时候子期用完药就在睡下了,想着自己要积攒点体力,还要到北疆去找祁安,于是自己乖乖的喝了药又用了一碗药膳就躺在床上期盼着越夕元晚上来带自己走。府内侍卫众多,还有自己都不知道有几个的暗卫守着,其实自己都有些担心如何才能出去,不过想着反正舅舅承诺过的,那么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和等待就好了。

      已然入冬的天很早就黑了,虽然没有全黑但是从窗户看出去也只能看见院子里影影重重的树木了,子期已经醒来穿上了比较保暖的衣服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等着,有些着急也有些担心。屋子里很是安静,就连自己住的小院里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子期却是知道就在这个格外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的院子里肯定是有暗卫守卫着的
      。
      突然,一点轻微的声音从院子里面响起,一想到可能是舅舅来接自己了,子期一下子起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随着屋外一股寒风一起扑面而来的还有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剑身从外直指子期的面门。并没有练过武功的子期哪里见过这种情景,当时就愣在当场,只是看着剑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另一股风起,连带着一股柔和的力量将站在门口的子期卷起推向一边的安全地带,同时一条软鞭顺势缠住门口的剑向后一扯,一个黑影就从门口闪进了屋内。一身小厮服装的暗卫从腰带处迅速甩出并不起眼的细细的软鞭,宛若灵龙般的和黑衣人手中舞起的剑花周旋。暗卫乃是早年由祁安的神秘师傅,也就是商青的师兄亲自挑选并训练的一批人,武功自然不低,但是眼前这个持剑的黑衣人很明显的武功更胜一筹。一柄普通的剑握在手中锋芒不显,但是与对手的软鞭较量时却游刃有余。

      眼见的剑身就快要困住鞭子的活动,费力抽出鞭子的暗卫突然发出一个类似于口哨的声音,这时又有两名同样小厮装扮的人从门口窜进来,同时的还有几个星形飞镖撒向黑衣人,却统统被黑衣人的剑身挡住钉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黑衣人好像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就不再恋战,几个闪身就从窗户跳出,三名暗卫也赶忙追了出去。望着跳出去的四个人,这时还在屋内的子期呆呆的看着敞开的屋门和还在逛荡的窗户。但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突然府内的前院火光大胜,吵杂的救火声音响起,似乎有很多人在前院里奔跑应急。

      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子期突然发现之前的黑衣人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斗篷上前就把自己围住了,同时还被黑衣人抱起。刚想挣扎,就听见上方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抱稳了。”说罢,黑衣人搂紧了怀里的一团黑色“物体”,就从屋内出去迅速跳上房梁,极好的轻功使得他即使怀里抱着一人却依然身形灵动,在房顶上方快速掠动几下就已经出了王府,在路上继续飞奔。

      怀里的子期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抱着上上下下,一时间竟然有些惊愕。难道刚刚的黑衣人竟然是舅舅,他的武功竟然这样的好,一时间一种说不明白的复杂心情让子期有些发闷,看着抱着自己上下飞奔却依旧面色平静的舅舅,只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只是一瞬间就被拉开的很远,而这个熟悉的人此时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现在城门早已关闭,想着一定不要去外公家躲避以免外公受到惊扰。但是出乎子期的预料,越夕元并没有把自己带到什么隐秘的地方住下,而是直奔城墙。在城下站住了脚步,子期看着面前高高的城墙再抬头看了看越夕元有些奇怪,难不成他还要带着自己跳过去?如此之高的城墙看着都有些让人眼晕,如果这样都能过去那舅舅的轻功就直接出神入化了。不过有让子期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越夕元并没有展示出堪比神仙的轻功。在城墙下站了一下后,他就抱着子期沿着城墙走,到了一个小门时子期却惊奇的发现那扇城门旁边供城防官兵平日紧急出入的小门竟然是开着的。出了城门就看见城外不远的林子旁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还有一个普通车夫装扮的人坐在车头等着。

      于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人就在这个夜晚踏上了北上之路。直到坐在车里,环顾这个外面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内部装饰却十分精细的马车,子期还是有些发怔,其实自己并没有想到竟会用这种方法出来,更没有想到看似刺激的安排竟然会如此平静的结束。直觉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并不简单。

      看着还有些发呆的子期,越夕元笑了,又恢复了平日儒商的样子,“怎么样,咱们这就上路去玉门找你的祁安。”

      半晌子期才发出声音问到:“刚才府里的火是你放的?”

      还是无害的笑了笑,越夕元到:“不是我,但是是我的人。你放心那火只是烧了前院空着的厢房,只是为了把侍卫引过去,没有关系的。”

      默默的点了点头,问:“你这样做好像有点过了,到了玉门后怎么和祁安交待?他这次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听了这话,越夕元只是向后靠在了马车内壁上,双手向后靠着头,车内的只有一盏很小的煤油灯,越夕元的身影刚好被挡在旁边橱壁的影子里,此时昏昏暗暗的竟让人有些看不清神色,半晌他才发出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早就不能交待了,而且不能交代的人,何止他啊。”

      子期没有听清,向前坐了坐,又问道:“其实我以为你会跟他们说一说呢,其实也不一定我就出不来的。”

      对面影子里的人伸出了一只手,像往常一样的轻轻的摸了一下子期的头,有些无奈的笑道:“小傻瓜,你家祁安是一定不会让你跟我出来的啊。”

      子期只是想着祁安是因为担心自己贪玩,不顾及身体才不让自己出来,便也没再多想。只是有些苦恼到了玉门应该怎么跟祁安解释这场声势浩大的“逃跑案”。车内明显是提前就已经精心准备好的,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貂裘毯子,靠内的地方有用几床很厚的棉被搭起来睡觉用的床榻,角落里又落着几床锦被,还有环边的壁橱估计里面也都放着准备好的物品。

      越夕元几下把睡觉的床铺弄好,把还在有些郁闷见了祁安怎么解释的子期的斗篷拔下来,安慰说:“先别担心了,赶紧睡觉,有事明天再说。”之后看着子期脱了外衣爬进厚厚的杯子里,自己才躺在了靠外并排着的铺上。经历了这么一场运动的子期毕竟是体力不济,随着马车有规律的晃动很快就睡着了,而他旁边的人却只是静静的枕着手躺着。

      车外略过的斑驳影子从车窗照进来,越夕元有些凄清的神色随着月色下闪过的树影出现又隐没,半晌,他伸出手在贴身的亵衣里掏了一下,一个润白的羊脂玉鸱吻挂件被他从怀里拿出,紧紧的握在手里放在胸口上熨帖着,好像这样就能从那上面得到慰藉一般。

      闭着眼回想起那日,那人一身粗布长袍坐在湖中荡漾的小舟上,笑容清浅像是融化了万年的冰雪,空灵洒脱不染凡尘,手拿一根钓竿朗声唱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绦一寸钩。一俯一仰一顿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记得那时,心即沦陷,暗暗发誓愿意随着他每日只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在江边随着明月清风日日年年。怎奈那身麻衣之下却是锦衣貂裘,那荡漾在烟雨江南的人却望向了世上最尊贵的荣耀,只是已经沉沦的心如何能够收得回来,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倾尽所有也只愿让那人得偿所愿。只愿有一日那个清风朗月一般的人能够重新回来,陪着自己从此再无纷扰逐浪沧舟。

      只是没有人知道,自己付出的代价竟是如此之大,大到每夜每夜都会在梦中惊醒泪流满面,梦到自己的姐姐失望转身的背影,梦到自己的外甥哭着叫着“舅舅你为何这样对我!” 只是已经沦丧的自己又如何能够走回头路,只愿能够把那人送到更高的地方,直到又一日自己再无力量永坠地狱,到时在赎罪吧……只是可惜了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在某一日,漫步江畔时偶遇那个人了;可惜再也没有那个人把自己从黑暗了拉出;再也不能听着那简单的山歌,醉酒江流;再也不能握住那双温暖的手,从此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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