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岛古国

　　二十五、空棺阵
　　悬棺着陆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头顶的蝙蝠三三两两地振起翅膀。空旷的洞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头顶似乎有风，吹得悬棺发出吱嘎作响。蒋垣警觉地注视着洞厅的每一丝动静，直觉空气正在不安地躁动。
　　似乎被这气氛感染了，平日多话的苏晓陆岑一齐闭了嘴，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控制了。灵花紧紧攥着拳头，不安地看着头顶的悬棺还有对面的石洞。
　　幽暗绿光下的那些深色小洞穴就像灿烂宇宙中的黑洞，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出来什么东西。空气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放大，苏晓不自觉地扯住了蒋垣的衣角。
　　吱嘎。
　　不知道哪只悬棺晃动了一下，附近的蝙蝠扇了扇翅膀却没有飞走。
　　吱嘎。
　　又是一只悬棺动了。
　　苏晓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心道，“不会里面跳出个僵尸吧！”这么想着，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灵花。灵花也是异常的紧张，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在准备着什么。蒋垣站得笔直，一眼不眨地盯着头顶的悬棺。
　　静了一会儿，蒋垣轻声道，“掉下去的悬棺是空的，头顶的悬棺也不像是有遗体的样子。”说着，他蹲下身子换了个角度观察悬棺群，“看起来像是一个……”蒋垣皱眉，“八卦阵。”
　　“八卦阵？”
　　苏晓和灵花也蹲了下来，可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蒋垣在一边指点道，“看这边，这个形状……”
　　苏晓扭着脖子看了好久，好不容易理清了卦形，一瞬间心里一惊，“噬嗑卦。”
　　蒋垣虽然感觉是八卦却是不知道具体内容，被苏晓这么一说，瞬间觉得有点希望，便问道，“你能看懂？”
　　苏晓点点头，“选修课有老教授上过易经。噬，啮也；嗑，合也。物有间者，啮而合也。噬嗑的意思就是咀嚼，象征刑罚、治狱。”
　　陆岑皱眉，“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苏晓继续道，“初九爻是枷刑，六二爻是黥刑，上九爻是肩上扛着大枷……”
　　陆岑虽然不太明白具体的内容，但是听着一个个刑字，就觉得好疼。这么想着就不自觉地掸着胳膊道，“听着好疼。”
　　蒋垣一手撑着下巴审视整个洞厅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用棺材摆这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灵花，“你说这个老人洞是用来做什么的？”
　　灵花愣了一下，回答，“阿奶说，从前老祖宗看见人老了便死，而蛇在洞中蜕一层皮就变年轻了，觉得太不公平了。于是就请求神仙变‘人死蛇蜕壳’为‘蛇死人蜕壳’。神仙答应了请求。于是人老了以后，只要睡进洞中蜕一层皮就变年轻。可以，这样下去以后人越来越多，老祖宗们只好又请求神仙恢复原样。”
　　蒋垣不置可否，只是凝神看着对面的山洞。
　　苏晓问，“怎么了？”
　　蒋垣摇了摇头，低声道，“等会再说，还不确定。”
　　悬棺又是吱嘎一声。蒋垣道，“这里不安全，都保持警惕。”
　　与此同时对面的黑洞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蒋垣眯起眼睛，知道那估计就是镇宫蛇的眼睛了。而且，看眼睛的状况，这蛇的个头绝对不小。
　　不知不觉的，对面的小黑洞一个个都亮起了灯。蒋垣暗叫不妙，这里的生物数量真是远远超过预估。
　　看这架势简直是可以海陆空开个大会了。
　　水声攒动，骤然的滴答一声让蒋垣注意到了洞中的水流。因为从开始就有一直有水流声，所以蒋垣一度忽略了这声音。
　　现在猛然发现，洞中的这水流远没有刚掉下来时多。开始时好歹算得上是水柱，现在却是零散的银线。
　　时间像是突然断了点，水流骤停，不歇一秒突然滴答一声。
　　头顶的蝙蝠像是得到了讯号，刹那间躁动起来，不安地振起翅膀，发出刺耳尖利的叫喊声。石台上的人本能地捂住耳朵，只觉得耳边满是尖针在刺。这些尖针插入耳膜捅进大脑不停地搅动，蒋垣一个踉跄跪了下来，猛烈地呕吐起来。
　　沉默许久的蝙蝠们瞬间凶猛袭来，洞中霎时惊叫四起。陆岑用身体护住两个女孩子，竭力承担起一轮又一轮的袭击。蝙蝠群先是猛撞，找到下嘴点就要咬脖子。蒋垣好不容易勉强适应噪音，连忙转身帮忙保护身后的人。蝙蝠群来势汹涌，蒋垣只得一手护住脖子一手不断挥舞驱赶蝙蝠。然而，眼见着难以下嘴，蝙蝠群干脆直接吃起了肉，对准蒋垣的手臂猛扑了上去。蒋垣吃痛，用力一甩，又有蝙蝠趁着间隙要去袭击灵花，灵花跺着脚惊叫连连，慌乱中一脚踩空，带着护住她的蒋垣一齐跌了下去。
　　就在这时两人混乱的蝙蝠群中突然蹿出一条巨大的白色身影如秃鹰一般俯冲直下拖住了两人。然而两人一起的重量实在是太重，大蝙蝠最终未能成功着陆，而是在地上滑行了很久最后两人一蝙蝠一齐撞向了地上的钟乳石。
　　由于蝙蝠的缓冲，两人最终没有受重伤，可是蝙蝠着陆的地方满是土蟑螂。蒋垣拽着灵花跳上另一边的钟乳石，接踵而至的土蟑螂瞬间淹没了大蝙蝠。头顶又有蝙蝠群袭来，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洞中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绵长的笛声，蝙蝠竟然镇静了下来。
　　蒋垣长立在钟乳石上，脚下的大蝙蝠已经变成了白骨，白骨堆里，他的拉链银光闪闪。蝙蝠们不再暴怒，挥着翅膀重新回到了洞顶，此时，它们的眼睛也不再睁着了，全体闭上了眼睛，像是进入了沉睡。
　　洞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笛声空灵优美，像是带着几千年的故事。无边的黑暗在笛声中像是化身成了浩瀚的宇宙，让人觉得身心都在遨游，穿越时间穿越空间。
　　蒋垣不知为何，心中一动，竟有种落泪的冲动。
　　苏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蒋垣打开手表上的灯，苏晓却是一惊，忙道，“快上来，蟑螂！”
　　转头，土蟑螂似乎并没有蝙蝠群那般的好兴致来欣赏笛声，它们趁着黑暗再次袭了上来。蒋垣忙拉着灵花攀上前面的石台，一步步逃回了苏晓所在的石台。
　　苏晓拉起蒋垣，忙道，“快看看杜若怎么样了！”
　　灯光转到对面的石台，黑压压的土蟑螂正向着杜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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