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赎罪

　　攸攸反愣住了，没想到凌风会突然重提旧事，张着嘴傻傻地表情很好笑。早就知道他喜欢自己，可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类话题，可他在这种环境下说出来有点惊骇。她现在已无权拥有幸福，不是她不愿意接受啊，她只是不想伤害这个一直默默地关心她呵护她的好男孩。
　　攸攸咬紧下唇转身跑了出去，凌风没有追，她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是那种别人不要他还死皮赖脸地跟着的人。男人骄傲的自尊在这个午后的办公间内无情地被践踏。
　　凌风怒不可遏地冲进天扬的办公室，对问候语毫无防备的天扬就是一拳。天扬没有想到他会打他，愣了一下再也没让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凌风用尽全力地在打仍是碰不到天扬一丝一毫。
　　天扬也动了气，吼道，你发什么疯？对，我是发疯了，我爱攸攸，我为她能放弃一切，可你却要夺走她！凌风不顾一切地挥拳相向。
　　在得知凌风打他的始末后天扬更不能出手打他。一样是受伤害的人，只不过他也爱攸攸。抱歉，他不能让。
　　但眼前这个已经丧失理智的男人揪着他一直不放手，天扬控制好只用了三成力道打了凌风一拳，他被扫到攸攸常赖着的那张沙发上，凌风怔然坐下。呵呵，自己连打架都不如天扬，还有什么权力跟他争！
　　凌风颓然地站起身说道，我来这纯粹是为了攸攸，现在她已经是你的了，我没权力再留在她身边巴着她不放了，呵呵，爸爸还等着我回去经营酒店呢。
　　天扬点头道，你能想通最好，离不离开是另一码事。
　　不了，家里还等着我呢，我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凌风强抑心头的落寞含笑道。
　　两个人朋友般握了握手凌风拔腿就走，有什么好怕的，世界之大，总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男子汉理应顶天立地！
　　回到天扬的住所，只听见天扬屋里面有破碎的声音，有小偷！凌风猛地闯了进去，发现攸攸颓废地坐在地上，而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类似收音机的黑色物体，里面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攸攸，既然你执意要离开，身为我培养出来的顶极杀手，你，天扬，轩，小明，小X是仅剩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们。
　　这是攸攸被抓住时何天奇对她说的话，她没想到自己回来在天扬桌上看见这个东西，随便摁了个按钮，发出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声音。
　　原来你们一直都知道一切，只是骗我，当我是个傻子，你们都在骗我！
　　杀手。凌风喃喃道，虽然亲眼见过攸攸无情地持枪杀人，但他始终不敢往那方面去想。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包括对他极好的轩，天扬，甚至连小明都是杀手！
　　你们为什么都骗我？攸攸声嘶力竭地吼着。他们都知道的，什么都知道，这些日子以为她强颜欢笑只是为了遮掩伤痛，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攸攸伸脚狠狠踩地上的监听器碎片，声音嘎然而止。空气仿佛不够用，两个人用尽全力呼吸着，拼命寻回赖以为生的气息。
　　拍开凌风伸过来安抚她的手吼道，离我远点！我脏！凌风看着一脸倨傲的攸攸心痛无比，爱的是她这个人，她以前做过什么都不算数。只要爱，就要将她不光彩的一面也爱到极致。
　　攸攸掏出手机拔了个号说道，小明，快回家，我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回来就可以了。不待小明回答就挂掉电话。
　　两人一直沉默直到10分钟后气喘吁吁推门而入的小明进来。攸攸对凌风说道，你回家吧，我不能带你一起走，你对我的心意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让你陪我一起跳火坑。
　　回屋里收拾了几件衣物拉上小明头也不回地走了。无论攸攸上哪小明都无条件地跟随，而攸攸也不会丢下小明一个人。凌风怔怔地想既然没有结果，那就算了吧。收拾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也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等到天扬发现攸攸小明以及凌风都不见了急忙赶回家时已经人去屋空。地上的窃听器碎片还突兀地摆在那，看样子攸攸发现了他们窃听她的行踪。他深知攸攸的脾气，最受不了别人知道她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可她上哪去了？她自己一个人很危险的，小明和凌风呢？也一块走了吗？还是丢下了他，在他已经确定自己深爱攸攸之后。天扬瘫坐在床上默不作声。
　　攸攸出门后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F市她还没有熟悉，路上尽是不知名的建筑，冰冷的大楼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刺入攸攸含泪的双眸映出一道七彩光芒。
　　拉着小明毫无头绪地走，不知道到哪才算是一站。她想反正还有小明陪着自己，心里就不会感觉孤单，哪怕全世界都不再属于她，至少她还有小明相陪走遍天涯。
　　好像夸张了一点，攸攸用手敲敲脑袋看着不问任何原因就跟她走的小明，心中充满了感动。他与自己早已不是单纯的兄弟关系，是亲情，姐弟。
　　忽然想起了死去的父亲，他总是不问原因就无条件地支持她的。老实沉默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儿用尽了毕生的心血，可他却死在自己面前。她承认自己没有这么大度量接受这件事，父亲的死怎么说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妈妈恨自己也是应该的，妈妈。
　　此时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打断了攸攸的思绪，攸攸与小明面面相觑，两人手机一样，铃声设的也是相同的，各自掏出手机看，是攸攸的手机在响。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攸攸疑惑地接了。喂，你好，林攸小姐，我是阿真的妈妈。一个苍老的女声通过话筒传到攸攸耳里。
　　哦，你好阿姨。攸攸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她打电话来是要钱的。他家的经济状况刚够温饱，让他们拿出二十万左右的医药费还是很困难的。
　　对方吞吞吐吐地语气更证实了攸攸想法，攸攸心想肖真那孩子不错，与小明也很投缘，不就二十万嘛，救一条命，还是值的。
　　20万够不够。肖母显然没有料到攸攸如此爽快愣了一下欣喜地说道，是啊，医生说要二十万，我们家穷，孩子自小懂事，他现在死活不去医院，我跟他说你让我们有困难的时候找你他死活不同意。我这次是背着他打的电话，他还小，如果你肯借钱给他治病，当牛做马我和孩子他爸也心甘情愿。说罢就是一阵呜咽，浓重的方言透露出农妇的纯朴气息。
　　攸攸费力地听着，实在忍受不了再折磨自己的耳朵了连忙说道，没关系，就当是我送他的，他现在在哪？我这就去送他去医院。
　　我们都在他宿舍劝他去医院。肖母抽咽着说道。好了，我马上过去。
　　还好自己所在地离肖真学校不远，先在附近找了个银行取了三十万，厚厚的一堆钱被攸攸随手塞进行李包里，打了个车赶往肖真学校。
　　刚走到六楼就听到604里传出女人的哭泣，这一定是肖真的妈妈了。攸攸轻轻扣响半掩着的门，开门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大约168的身高，看上去很是瘦小，攸攸想这一定是肖真的父亲。还没开口打招呼肖真就唤道，攸攸，小明，你们来啦。
　　攸攸跃过肖父走到床前随意地坐下开口就骂，为什么不去医院？看你脸都惨白惨白的，又犯病了？我有钱，别怕，不怕你花这么点的钱。
　　扑通，听到声音攸攸朝身后看去，一看不得了连忙站起身来，扶起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给她磕头的肖真父母，惊道，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您只要救了我家阿真，我当牛做马报答您。阿真是我们的命根子啊。攸攸一只手无法扶起他们便威胁道，您们赶紧起来吧，再不起我可就走了。
　　一听此言肖真的父母蹭地就站了起来，速度堪以光速来计算。聊天中惊讶肖真的父母均没有超过45岁，可一张脸根枯树似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他家的情况并不好，长期劳累地工作催老了他们的容颜。
　　攸攸让肖父把肖真扶下楼，然后在学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小明先把肖真塞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肖父准备在另一侧上车，可他怔怔地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证明他竟然不会开车门，攸攸避免肖父太难堪走过去帮他拉开车门，让他和肖母坐进去后又关好这才重新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吩咐司机去医院。
　　下车时司机报了下表收25元，肖父死活不让攸攸出钱，肖母从衣服最里层掏出一个小手绢，乍一看鼓鼓的，打开后竟然无一整钱，全是几块几块的零钱。攸攸想照她这样把她搭进去也不够车钱，从后座小明手里接过一张100元大钞递给司机。然后让小明扶他们下车，两人满脸通红。
　　小明忙前忙后地挂号，选病房，交费，肖真父母看着满头大汗的小明心里感动不已，同时也哀叹自己的无能连儿子都救不了还要救助于攸攸。
　　张罗好一切，攸攸扶着肖真趟进电梯，但不方便摁电梯按钮，他父母也不会。她飞速抽出右臂按了一下又接住因重心不稳欲倒地的肖真。到了五楼电梯自动打开，肖母说了句让攸攸想哭的话，唉呀，门自己开了，坏了吧。
　　到了病房攸攸安排好一切丢下三万块钱说道，这几天让肖真吃好点，我没空在这陪他，手术费我已经预交了二十万，先让医生会诊一下，不够了再给我打电话。
　　肖母见攸攸眼都不眨甩出了三万块钱眼都瞪直了，不是他们少见多怪，而是他们一辈子从未一次性摸过那么多钱。扑通，肖真父母又跪了下来，攸攸这次没有扶起他们而是径自走出病房。小明给肖真安排的病房是个单人房，那样他父母也方便日夜照顾肖真。
　　拉着小明走出医院又不知何去何从，刚才忙忙碌碌地暂时可以甩开一切烦恼，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可一停下来就会让回忆充斥心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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