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

　　后赵君主石虎是十六国时期有名的暴君，在其统治期间，军旅不息，并有意“苦役晋人”，将攻陷国家的百姓驱赶到中心地区劳役，使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日益激化，起义不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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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派人去姬府捎个信，你这么晚还不回去，百合夫人会很担心的，你待会回去肯定会被罚很惨。”檀月一边倒酒一边问。
　　“还有什么惩罚比一辈子监/禁更加惨的。”琉璃讥笑一下，讽刺般地说着，今天下午，她自己判了自己终身监/禁，还怕什么。
　　“琉璃，你就别太郁闷了，换个角度想，你将要成为了燕国的王子妃，有一个长得帅又有才华的丈夫，没什么不好的，不知道多少女生羡慕。”檀月安慰着，“像辉夜王子这么帅的人，你在打着灯笼全扶余找也找不到几个。”

　　“切！长得帅有什么用，而且，扶余内长得帅的人又不止他一个，昆仑王子也很帅啊。”琉璃喃喃自语般说着。
　　“昆仑王子，啊，刚刚听说一个小道消息，说昆仑王子将会迎娶慕容定的女儿慕容子苏为妻，现在的好男人都脱销啦。”檀月有点可惜地说着，没有注意到琉璃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昆仑王子娶慕容子苏？”琉璃呆呆地问着，有点不敢相信，刚刚他还跟自己说，要自己为他留着一颗心。
　　“嗯。”檀月点点头，有点骄傲地说着，“慕容子苏是慕容定的女儿，原本是要许给辉夜王子为妻的，不过，还是被我们扶余的昆仑王子捷足先得了。”
　　琉璃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檀月的情报可信度非常高，他们吕家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啊！
　　这几天，昆仑王子不知所踪，难道就是跟慕容子苏一起？！
　　为什么？！
　　他爱慕容子苏吗？

　　“慕容子苏是个绝世美女吗？”琉璃有点犹豫地问着。
　　檀月皱皱眉，然后凝视着琉璃，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然后才说，“我说啊，琉璃，我们这些贵族的婚事从来就不是因为个人情爱的，难道你还不懂吗？！昆仑王子之所以要抢走慕容子苏是因为要离间慕容定与燕国贵族之间的关系，跟那个慕容子苏美丽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琉璃呆了一下，然后才能发出这个单音词，原来也是权力斗争之间的产物。
　　“就好像你今天选择了慕容辉夜一样，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他而选他的啊。”檀月轻笑一下说着，“不过，说不定真的有一天，你们会喜欢上对方也不一定哦。”
　　“切！”琉璃不满地嘟了一下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啦，他也是，他也绝对不会喜欢我，我们就是那种被迫相处一辈子的怨偶，你还不懂吗？！”
　　“我懂！我懂！”檀月摇头苦笑一下，然后凑到琉璃身旁，低声说着，“你喜欢的是昆仑王子，辉夜王子喜欢的是般若公主嘛，我都懂啊，可是，人是会变的嘛，两个人日夜相处，还要肌肤相亲，怎么可能不产生感情。”
　　檀月的话再度让琉璃惊呆一下，她是怎么知道昆仑王子的事情？
　　“你身上的玉佩，那是昆仑王子的随身信物，听说是当年沙罗夫人怀有龙种时候，皇上赐的，昆仑王子不会随便将它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估计你跟昆仑王子之间有什么约定吧。”檀月指指琉璃腰间的玉佩，气定神闲地解释着。
　　琉璃双眼瞪大，没有想过就这样子一个小小的玉佩会泄露那么多秘密。
　　“我跟那个人绝对不会有什么肌肤之亲，我们说好了，我们就是一对名义上的夫妻而已。”琉璃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我说琉璃啊，你是不是将这门亲事看得太简单了。”檀月无奈地摇头苦笑一下，“你是一定要为辉夜王子诞下子嗣的，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吗？”
　　“啊？！”琉璃再度呆在原地，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牺牲了自由还不够，难道连身体都要为那个人牺牲吗？

　　“琉璃，你想想，为何皇上要你嫁给辉夜王子？”檀月叹了一口气，以壮士断臂的决心去解释这其中的利害。
　　“为了扶余人与燕国人的联姻啊。”琉璃将杯中的酒一口喝，无趣地说着。
　　“这种事情，昆仑王子做也可以啊，他不是也娶了慕容子苏吗？！”檀月摇摇头，示意琉璃再猜。
　　“那是因为什么？”琉璃不禁皱眉，这些事情还真有够复杂的。
　　“当然是为了扶余啊！”檀月没好气地说着，真是败给了琉璃，生在贵族家庭，却连最基本的一点心计都没有，“琉璃，我们皇上不是要照顾燕国人，是要同化燕国人，换句话说，我们皇上最想要得到的是，燕国！不过不是要用打仗的方式，是要他们臣服于我们，慢慢同化他们。”
　　啊！琉璃微微叹了一口气，檀月说的虽然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是，也很合理。
　　“所以，燕国太子的妃子，必须是扶余人，那个人就是你，而你，就必须要为燕国太子诞下子嗣，一个融合扶余与燕国血统的子嗣。”檀月认真地说着。
　　“我。。。。。。必须要跟那个人，生孩子。”琉璃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连跟他靠近的画面都无法想象，怎么可能生孩子。

　　“檀月，为什么你会懂那么多？”琉璃有点动摇地问着。
　　“琉璃，我是谁？我姓吕的，在吕氏凤族长大的，我父亲最厉害的就是猜度人心与趋炎附势，我就算没学到全部，也学了点皮毛。”檀月为自己倒下一杯酒，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姬氏凤族是凤族的始祖，多年以来，出了很多名将与忠臣，是凤族的传说，受到全扶余人的敬仰，你又是在百合夫人的宠爱下长大的，被保护得很好，根本不用去看别人眼色，所以，你不懂这些不奇怪，可是，我们不同，吕氏凤族一直是受到扶余人的唾弃，皇上的打压，我们要生存就必须看清形势，巴结权贵，猜度各人的心思，商场如战场，我们吕氏凤族雄霸扶余商场五十多年，不知道打过多少场硬仗，父亲连用膳的时候都会不停地想着今天皇上朝上一举一动代表的含义，计算那个贵族大臣心思，我在还没懂得捉迷藏之前就已经懂得了怎么去贿赂，你说，我能不懂这些吗？！”

　　琉璃低下了头，有点为檀月难过，一直以来自己只看到了她锦衣华食的一面，没有看到她落寞忧虑的一面。
　　“如果说姬氏凤族是扶余忠诚的传说，那么，我们吕氏凤族就是扶余商界的传说，可惜，现在这个传说也快要消逝了。”檀月落寞地说着。
　　“情况有那么糟吗？”琉璃也不禁皱眉问着，虽然自己也很痛恨吕庆，但是，真的看着他被刺杀，吕氏凤族没落，心里难免有点可惜。
　　“父亲过身后，估计皇上的气也会消了，不会再刻意打压我们吕家，可是，你也很清楚皇上的政策是要扶余人与燕国人融合，所以扶持燕国商人，我们生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冲击。”檀月叹着气说着。
　　“你们就不能变一下吗？”琉璃皱皱眉问着，“其实接受燕国人对我们扶余也有好处，不是吗？”

　　“琉璃啊，你以为我们就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吗？！我们懂，真的都懂，你看那赵国，因为把战败过的国民都当成奴隶，结果现在国内四处动乱，如果扶余学他们，将燕国人当成奴隶，那么，很可能我们也将会面临这样的困境。”檀月放下酒杯，很认真地分析着。
　　琉璃用力地点着头认同。
　　“问题是，道理归道理，现实归现实，先不说，我们愿意与否，这法例能否实施已经是个很大的疑问。”檀月苦笑一下说着。
　　“为什么？只要皇上坚持，这法例是一定可以实施的。”琉璃坚定地说着。
　　“琉璃，如果那是汉人、甚至匈奴人，那么，这个法例只要皇上坚持，实施的可能性就很大，可是，那是燕国人，你想想，一年多前你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拦住了辉夜王子的马车，向他吐口水的？”檀月转过头，注视着琉璃说着，“因为祖父母在燕国入侵时候被杀，亲爱的舅父在与燕国的战争中战死，所以当时的你对燕国人怀着很深的恨意。”
　　琉璃皱眉沉思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点头。
　　“琉璃，这样的人不止你一个，因为当年燕国的入侵而家破人亡的人，因为长年与燕国战争而痛失家人的人，几乎全扶余都是，你以为，他们能那么轻易放低自己的成见去接受燕国人吗？”檀月严肃地问着。
　　“可是，让我们失去亲人的不是燕国人，而是战争本身，不是吗？！”琉璃微微摇头说着，“其实，那都只是那些当权者的野心，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无辜的。”

　　“这样的道理，即使是五岁开始读书的你，也要看过燕国难民凄惨现状后才真正了解，你认为普通的平民百姓会懂吗？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父亲的孩子，失去儿子的父母，他们能不恨燕国人吗？还能那么大方地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分一点给他们吗？！”
　　檀月的话让琉璃顿时哑口无言。
　　“再说，那些大贵族们都是唯利是图的，俘虏了燕国难民做农奴，能让他们大赚一笔，他们能那么轻易释放他们吗？”还没等琉璃回过神，檀月就继续说着。
　　“可是像姑姑那样租地给那些燕国人，借贷给他们，不是一样有利可图吗？”琉璃不解地问着。
　　“琉璃，你有看过你们家的账本吗？”檀月再次叹了口气，摇头问着。
　　琉璃皱皱眉，微微摇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你们姬氏凤族现在是大势，与慕容定联手的商团几乎抢走了我们一半的生意，可是，我敢写包单，你们家的账本肯定是亏的，而且是很大的赤字。”檀月扬扬眉，一副笃定的面容，“你以为我们就没有想过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吗？都想过了，还调查过了，你姑姑借贷给那些燕国人，你知道有多少是拿了借贷就逃跑了的吗？差不多三成！还有那些地租，几乎有一半以上是到现在都无法交出来的。”
　　琉璃几乎是瞪大了双眼，长大嘴巴，惊讶得脑袋都空白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情况会是那么糟糕的。
　　“怎么会这样？”琉璃不解地问着。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燕国人要逃到扶余来吗？一方面是因为燕国国弱，统治者又苛捐杂税，让百姓无法生活，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害怕燕国被赵国攻破之后，沦为像是晋国人那样的奴隶，所以才会逃到与燕国对敌的扶余来。可是，赵王驾崩后，他的儿子们为了皇位而内战，现在赵国乱成了一团，燕国的危机是暂时解除了，很多在扶余内生活艰苦的燕国人又逃回了燕国去，不少人拿了借贷作为盘缠就跑了，也有一些租了地收成了就跑了。”

　　“这样子的话，这个法例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既然燕国的危机解除，燕国人也不会继续逃来扶余。”琉璃更加不解，为何玄王不惜与全扶余贵族为敌都要坚持这个法例。
　　“不是这样的。”檀月摇摇头，“燕国是一定会覆亡的！因为从一开始燕国就不是败在赵国手里，是败在他们自己统治者的手里。燕王懦弱无能，宠信奸臣慕容评，迫害忠诚，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弄到民不聊生，这才是他们覆亡的原因，你应该也听说过不久前他们又重新立了犯了通奸罪的王子慕容暐为太子的事情吧，那个慕容暐好色成性，不学无术，这样的人做燕王，他们国家能不覆亡吗？”
　　所以，皇上是想要用慕容辉夜作为一个傀儡皇帝？臣服于扶余的燕王，可能吗？以那个人的性格，他是宁愿连命都不要都要维护燕国人的尊严的人啊！

　　见琉璃沉默了，檀月继续自个儿说着，“你姑姑与皇上之间的感情，相信你也知道，只要是皇上想要做的事情，百合夫人是就算破产也在所不惜的要帮助他去完成，所以根本不会去计较盈亏，当然，皇上也不会真的要你们家破产，我相信皇上也会给予你们家财政上的支持。可是，我们就不同了，皇上是绝对不会支持我们吕家的，我们是商人，不能亏本啊！要是我们没银两了，那些每天保护着我们家的护院估计就是第一个杀掉我们的人吧！没有银两的话，我们是连性命都难保的人，你觉得我们能去冒那个险吗？”
　　“那么说，要去容纳燕国难民是一笔亏本的生意。”琉璃微微点头。
　　“也不能这么说，燕国人的种植、炼铁、纺织、刺绣等技术都比我们扶余的好，接纳了他们，长远来说，对我们扶余是有利的，但是，这种利是短期内看不到的，因为我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去容纳他们，那代价远远超过了短期的利益，那利益可能要到你跟辉夜王子的孩子长大了才会看得到了。所以这笔生意是只有皇上才愿意去做，他要的是扶余的将来。可是你想，一般的商人与贵族，他们愿意牺牲现在手上的利益去换取自己根本等不到的长远利益吗？不可能嘛。连将来的皇位继承人温流王子都不愿意去得罪所有的贵族与商人去支持这法例，你就可以想象，这法例要真的实行是有多困难，也可以明白，为什么我们吕氏不愿意支持。”
　　琉璃只能再次微微点头，今晚的心情本来就够郁闷了，知道了这些之后，更加郁闷。
　　“昆仑王子是法例的支持者，那就等于是公开与所有的大贵族与扶余商家为敌，他想要拉拢慕容定也是情理之内，地位不是凭空出来的，财力、权力与兵力都是必不可少的。”檀月为琉璃倒满了一杯酒，然后叹了口气说，“琉璃，昆仑王子选择子苏的理由也许跟你选择辉夜王子的不一定一样，但是，也是情势之下情理之内，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觉得被背叛了，可是，你要想，其实昆仑王子的心也是一样的，你们就当做是有缘无分呗。”
　　“有缘无分。”琉璃呆呆地念着这个词，然后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玉佩，那么，昆仑王子今天叫自己把那颗心为他留着，是要向这所谓的缘分挑衅的意思吗？！
　　琉璃苦笑一下，将檀月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她们两个同样郁闷的人在这华丽的包厢里一边说着、骂着、笑着，全然不知道现在外面正卷起了一场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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