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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吴梓衣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绕到屏风后,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后一刻,华尧便推门而入。
“主上。”康沐整了整因懒散而凌乱的战衣,躬身行礼。
华尧见他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又环顾着凌乱的屋子,眉头一皱:“战事一结束,就颓丧至此,这样的人,我怎能放心让他领兵征战?”
因为见到吴梓衣而泛起的喜悦之情,被华尧的一句话说得荡然无存,康沐毫无诚意地犟着脖子道:“我很抱歉。”
无意中瞥到桌上斟满却没有动过的酒杯,华尧面色一沉,当即警惕:“谁在这里?”
康沐心中一凛:“就我一个。”
“那这杯酒是留给谁的?”
康沐傲然:“是给我好友的。”
“你还敢说就你一个人。”
“的确就我一人。”康沐挑了挑眉,“我一人,就不能给好友留杯酒吗?”
华尧把康沐的骄傲尽收眼底,沉默以对。
许久,华尧才又开口:“你与吴梓衣相识多久了?”
“主上来这有何示下?”康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打岔道。
华尧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一时竟不知如何启齿。
“如果主上没什么事的话……”
“我刚收到消息,康波出了意外。”
“大哥?他怎么了?”
“康易他……哦,你父亲他,也急得病倒了。”
康氏贵族除了康沐,自华尧入岳后,便搬出了王宫,另寻普通宅子住下,他们不再享有贵族的待遇,一切生活起居均要自己来。
康波本就不是手脚灵活之人,竟异想天开爬到树上摘果子,结果摔下树,昏迷不醒。康易伤心过度,随即重病。华尧得到消息,便来告知康沐。
此时已是半夜,因为华尧还没有睡,所以康池也不能睡,正抱腿坐在角落里打瞌睡,可突然就像只小鸡似的被康沐拽出屋子。
“二哥,发生什么事了?”康池还睡眼朦胧。
“我们得马上回去。”
“什么啊?回哪去?二哥你怎么了?”
“回元都,马上,大哥和父亲出事了。”说着康沐就拽着康池要走。
可一向温顺的康池突然倔了起来,奋力甩脱康沐的手。“我不走!”他叫道。
康沐不禁意外,以为他是怕华尧责怪:“我已经向主上告假了,他已经准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他又去拉康池。
可没想到康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被拖了几步后再次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心急的康沐怒了:“你在闹什么?现在大哥不知是死是活,父亲也病危,你在磨蹭什么?”
“我……”康池惊得不知所措,他也是担心父兄的,只是头脑完全被其他事情占据了,他慌张地摆手,“我不走啊……我不想离开……”
“你在想什么?”
康池连退几步,拼命地摇着头。
康沐没了耐心,上前再次拽他:“马上跟我回去,若是见不到父兄最后一面,那可是追悔莫及!”
“我说了我不走了!”康池挣扎着,一时挣不脱,绵羊般的他像只小豹子般咬了康沐一口。“你究竟在想什么?”康沐怒吼。
康池急喘着气,不甘示弱地回吼:“我要留在这!”
康沐惊讶不已,毕竟是他疼爱的弟弟,他收敛了下怒气,柔声问道:“究竟怎么了?”
康池撅了撅嘴,垂下眼帘,黯然欲泣:“那妖精……我才不会让他趁机呢……”
“呃?”康沐一时回不了神。妖精?莫不是指诺秀?聪慧如他,再细一想,隐约猜出了康池的心思,心底不由骇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拍在康池后脑上,“你疯了?”
康池捂着脑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如往昔般柔弱。
康沐心一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甩手离去。
“二哥!”可康池又突然冲上来抱住他。
康沐耐着性子:“还有什么事?我会连夜赶回元都,你若想留在这,就随你吧。”
“二哥……”康池极其为难地喃语着,“二哥……你能不能想办法弄走那个人……”
康沐瞠目结舌,哭笑不得:“诺秀?他现在是主上养在身边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弄走?什么叫做弄走?康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康池呆呆望着康沐,眼神如孩子般的期许,眼中的光芒如燃尽的灯火,渐渐熄灭,最终他转身走远。
康沐的父兄终究还是没能挺住,在他回元都后的几日,相继离开。谈不上什么悲痛欲绝,他从来都有些小瞧软弱的父亲和无能的兄长,可毕竟血浓于水,连日来郁郁寡欢,少言寡语,心里空空的。即使料理完了后事,还是没能缓过劲来。
元都西南与罗国交界处有一座山,人称南山,此山瑰丽秀美,堪称人间胜景。山的南部原先聚集了一些逃犯流匪,动辄扰民或拦路抢劫,一度影响了岳罗之间的商道。康沐掌军权后,实行铁腕,几次剿匪后终将他们一网打尽,扫清道路。而山的北部有一间破败的小庙,在有匪徒时,基本没有人敢上山拜佛,香火少得可怜,在剿匪后香客才渐渐多起来,终于得以维持。
父兄的事已处理完,华尧和下属骑兵也尚未回来,难得清闲的康沐独自一人去了南山。
寺庙经过这几年陆陆续续修缮,算是有了些样子,康沐静默地立在寺前,抬头望着匾额。他是不喜欢进寺庙的,素来不信这些神佛护佑,能保护身边人的只有手中的真刀实枪。
正当他转身要走时,寺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寺僧拎着扫帚正准备清扫台阶,见到康沐合十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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