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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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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故人相见,暗金失色


      「隐是我的弟弟,也是将来九尾一族的主人,将来站在他身边的不管是男还是女,都不可能是人类。那枚黑玉是我九尾族长的祖传魔物,和烟云皓月扇合璧会是隐最得心应手的武器。若你真的喜欢隐,就该想想到底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让他对你死心吧,元术,求求你。」
      “不!”金元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像跑了一万里长路那样喘着,他一摸额头,发现自己已是冷汗涔涔,转头望向窗外,发现天边只露出了一丝曙光。
      方才,是狐媚的托梦么……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若你真的喜欢隐,就该想想到底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让他对你死心吧,求求你。]
      头好晕,谁来对他解释一下,到底狐媚从哪里看出来隐那家伙喜欢自己呢?
      金元术脱力的倒回床上,将被子裹至头顶,黑压压的一片里他感觉到腕子上的冰凉。自从梦醒后知道那枚黑玉的主人就是隐后,他便把它串在了一根红绳上戴在手腕,如今冰凉的手指触碰在它上面,还能感觉到它沾着自己的体温。
      狐媚那女人……他和隐,明明谁也没说过喜欢这两个字更别提什么爱,她怎会认为自己的威胁有这么大……就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指望过那只紫毛狐狸是真的把他放在心里了。
      这样消极的想着,眼眶竟也有些湿。他闭紧了眼睛把自己缩成一团,微微吸了吸鼻子。
      如果从来没上过心,那还需要谈什么死心……
      ***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白天,金元术不知道当真正见到那只紫毛狐狸时心情是什么样的,他只是站在太虚观漫长阶梯的尽头眺望远方极速奔驰的魔兽,他并没有想到那家伙会跟着大师兄他们一起来,所以当他看见骑在灵狐背上的男人时,身子就像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直到那三人来到阶梯下,他才恍若猛然惊醒般转身就走。
      玉玑子见金元术一路进来撞到好几个弟子不由皱眉问道:“你慌什么。”他手中是方才慕云英传来的信笺,而他心内已经有了打算。
      金元术扯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有些结巴的道:“啊……没……没什么啊……”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有些丢脸,他不禁垂头丧气的干脆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啊。
      金元术趴在桌子上烦恼的想着到底要不要去见他呢?见到了又能说些什么?狐媚说的对,他们本不该有那种交集。
      [求求你。]狐媚的话又响起在耳边,所以说到头来还是要自己来扮这个黑脸吗?
      他突然觉得凌晨的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又回来了。
      “笃笃”
      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怎么就响起敲门声了?有妖怪么……
      于是门开后隐少爷看到的便是拿着剑对着自己的金元术。
      他用扇子敲敲金元术的剑,笑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么近的距离让金元术毫无心理准备,几乎是下一刻,他后退一步坚决的关上了门,但隐似乎知道他会这样做所以先他一步抵住了门,有些好笑的道:“臭小鬼,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
      “你说谁臭小鬼呢!”金元术气嘟嘟的脸上尽是不爽的表情,也不去看他,转身在箱子里翻着什么,然后直起身抛给了隐那个收藏了十多年的玉坠。
      “还你。”他说完便自顾自的坐下来不再理会隐。
      隐看着那枚玉坠,还能感觉到上面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这是我送给你的。”
      “因为是你送给我的所以现在处置权归我,我不想要了,所以还给你,不行吗?”
      隐觉得金元术怪怪的,明明是在和他说话但是偏偏从头到尾都不看他,不像是不愿,倒像是不敢,况且他的神情也怪怪的,眼角红的像只小兔子,这样老老实实动也不动只是盯着桌面坐着,倒似很委屈。
      哭过了吗?这个坠子其实一点也不想还给自己的吧。
      心顿时软了下来,隐反手关上门,走上前将手覆上他的肩,低声问道:“怎么了?”
      金元术被他这样一问不禁鼻尖一酸,心底里却害怕自己抵抗不了隐这样反常的温柔,他拨开隐的手站起身要出去,“什么也没有。”
      隐将扇子往桌子上一扔,伸手抓住金元术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扯,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回答我。”
      后背靠上隐的胸膛时金元术一瞬间想起了梦的最后,他在隐的怀里哭得嗓子都是哑的,同大师兄一样,其实他也是哭着醒过来的,感觉太深,深到如今被他这样抱着让自己怀念到完全无法逃脱。
      “为什么不说话?”隐心中有不安,从他离开时感觉到狐媚在身后那坚决的目光时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终于得到证实,他的不安来自于金元术对自己的逃避。
      “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就是不想要了,小时候是我任性,哪怕看出来了这玉和你的扇子不能分开还要了来,现在想来它跟着我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不如物归原主,对大家都——”
      “你在说谎,”隐打断他的独白,又是无奈又是气愤的道:“金元术你不要以为你能瞒得过我,若是平常你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能为了它一直找我我们可以再相见这就是它存在于你手中的意义!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对大家都好这种话!”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们之间没有关系,现在请隐少爷您放手!”
      “你——!”隐呼吸一滞,咬紧牙关狠狠松开了手,然后拉起金元术的手将那黑玉重新放进他手心让他握紧,“本少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若你不喜欢,大可以摔了砸了,但就是不允许还给我或者另外送人!”
      金元术眼眸一颤,眼眶里渐渐弥漫起一层薄雾,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张清秀的小脸上如今显现出了怎样悲苦的神情,看的隐一下子就失了火气。
      “我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事让你能对我说出这些话,只不过我们确实都需要冷静一下,你师父让你我和金坎子天草晚上动身去西陵城,好好准备一下吧。”隐说完拿过被他抛弃在桌上的扇子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停住,回身道:“别乱些有的没的,那些在别人看来无比重要的东西和你比起来,在我眼里就一文不值。”
      金元术猛地一震,连忙抬起头,但隐已经离开了,他的心跳得很快,隐第一次这样直白的对他说出这种话,是不是说明,自己也不是在一厢情愿呢?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
      慢慢的瘫坐在椅子上,金元术捂住眼睛,终于有一丝呜咽泄露于双唇之间。
      ***
      关押金震子的牢房并不大,略显狭窄的空间里金震子无力的靠坐在墙边,苍白的囚服松松垮垮的搭在他消瘦的身体上,无法被遮掩的雪白的脖颈上除了凝固的血迹外,还有暧昧到刺目的红痕。钉在墙壁上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右手腕,站起时会被拉扯,坐下时会被吊起,很难堪的位置让满是伤痕轻阖双眼的金震子显得尤为脆弱。
      四周有水滴落的回声,那种不间断的频率好像心跳,潮湿的空气里有淡淡的腥味,远处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这时阴暗的牢房内泄露出一道光,门随后被打开,金震子抬起头,慢慢的睁开了双眸,那双布满血丝的金眸此时毫无焦距,原本如太阳般耀眼夺目的金色此刻蒙上了一层寂静的灰。
      “两位大人,这就是被擒的玉玑子嫡传弟子金震子。”他听见一个极为普通的男声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只听得声音金震子便能分辨此人的功力绝对能与师父抗衡。
      他重新闭上眼,反正睁不睁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
      “呀!好惨,他们那帮人下手也太重了吧?”很是妖娆的声音,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却那么媚,像妖孽一样。
      “金震子是么,睁开眼睛。”那个冷漠的男声说道。
      他不想去理会,如果是像昨日那些人一样只为了调笑,他已经厌倦了去应对,更何况,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恶化,他虽然知道师父不会舍弃他不管,但是自己可能无法等到那个时候了。
      某处已经痛得麻木,这让他毫无求生的欲望。
      “蝎子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人家病美人都已经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命令人家。”
      金震子感觉到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身看着自己,不由得全身一阵紧张,但随后那人便笑道:“不要这样怕本王嘛,本王不会对你下手的。”
      本王?这样的自称……他是谁?这种声音这种气场绝对不可能是太康那混蛋。
      金震子睁开眼睛茫然的望向前方,然后听得那人道:“哎,好可惜哦,这么漂亮的眸子,爱你的人该有多心疼呢……”
      爱我的人……他吗……会是他吗……
      金震子黯然的想着,嘴角微微扯出一丝苦笑,眼前的黑暗让他失去了希望,他猜想过落到王朝手里会遭受怎样的对待,但是他没有想到,会直接让他灌下那种让双目失明的药汁,然后遭人侮辱。
      这样脏的自己……那个人会嫌弃吗……哈……被嫌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自己如今只不过是一个被人糟践过的残废,已经不是当年他在鼎湖遇见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不奢求这样的自己去得到弈剑掌门的爱,不奢求,甚至不奢求他让自己活下去……
      “呀,你别哭啊……啊啊蝎子我看不下去了啦,怎么会有人狠心的欺负这样一个美人啊!”
      “臭蛇你别一个劲的叫唤,外面还有太康的人。”
      金震子听着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争辩,默默地坐着,突然什么也不想想,垂落在颊上的泪珠摇摇晃晃的砸在手背,冰凉的感觉一直蔓延至心底。
      ***
      金坎子最后还是没被玉玑子放出来,毕竟外伤痛起来也是要人命的,所以玉玑子准备亲自给他疗伤,而营救金震子的重担,就落在了天草金元术和隐三人的身上,本来玉玑子没有料到隐会来,所以虽然如今金坎子无法参战,但隐却正好补了他的空缺。
      三人借着夜色掩盖潜入西陵城防守最严密的区域时,一眼就看到站在屋檐上一动不动的弈剑掌门。
      天草察觉到慕云英的气息如今已经快要接近狂暴,但是表面上却如冰山般冷酷,可以说从小到大,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慕云英,从来没见过。
      注意到慕云英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天草不禁问道:“你这家伙,跑到死人堆里去了么?”
      慕云英机械的转过头,仿佛不认识天草了一般,嘴角让人发憷的微微上扬着,“因为我杀了很多人。”而且他们都死得很惨。
      “震子哥哥呢?”金元术忍不住上前拉住慕云英的手臂,他担心的快要发疯了。
      慕云英没有语调的道:“地牢的第八个房间。”
      “你见到他了?”金元术震惊的道,激动地几乎贴在了慕云英的身上,“他怎么样?还好吧?受了很多伤吗?”
      隐微微皱眉,但没有说什么。慕云英自嘲的笑了,“我见到了,可我去晚了一步,我只有把那群伤害他的人杀光,却挽回不了他所受到的伤害……”他喃喃自语着,突然看向对面的天草,凄凉的道:“大师兄,你给我一个理由,能让我今天晚上不冲到九黎王城将太康千刀万剐。”
      三人听到他这句话皆是大惊,金元术震的当即就双腿一软,快要瘫倒地上时被隐稳稳的抱住,即刻便清晰的感觉到了金元术剧烈的颤抖。
      “震子他怎么了?”天草皱眉,若震子伤的太严重,恐怕需要强制镇定的不止慕云英一个,首当其冲的,元术就已经失去冷静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心痛一次,他不想说那件事,因为他知道震子不会希望别人知道,也许他最不希望的是被自己知道,但偏偏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办法及时的到达他身边。
      “看守他的现在是谁。”隐紧紧抱着金元术问道,金元术如今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止不住的呜咽,那一声声细微的哭声让他的心好疼。
      “不知是谁告知了太康可以动用大禹的契约,如今被他召唤来镇守地牢的是妖族的两位皇者,蛇王玖夜和蝎皇离仙。”若是别人,他怎么可能等得住他们三人到来,若不是那两个战斗力恐怖的妖王他早就冲进去救人了!
      “我们的人手少了。”天草冷静地道,他知道慕云英如今一心全都系在了金震子身上不可能看得见其他,而隐现在安慰快要失控的金元术都已经废去了大半心力,所以现在能够顾全大局的只有自己,说来讽刺,若这事换成了金坎子,自己可能就是那个最顾不了大局的人。
      “但是并不是没有胜算,我们不求把九蛇和蝎皇打败,只需要救出震子就好,知道了震子的牢房就好,我们兵分两路,隐你和元术一起,把九蛇引的越远越好,他不可能会轻易被调虎离山,所以拜托你们了。云英你只需要负责把震子安全带出来,然后直接送到太虚观交给玉玑子治疗,我会帮你把蝎皇引开,所以其他的杂碎就归你了。还有就是记住千万不要恋战,震子一被救出我们立刻回程。”
      “好的。”隐点头,金元术咬着嘴唇推开他,看样子是终于恢复了常态。
      天草担忧的看着如一尊木雕般的慕云英,叹了一口气握紧了他的手,“师弟,没事的,震子会被我们救出来。”
      慕云英盯着他道:“可是师兄你一个人对上蝎皇没关系么?”
      天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因为我的坎子还在等我平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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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有罪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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