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聂卫）小城大事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自你患上失忆
　　便是我扭转命数的事
　　只因当失忆症发作加深
　　没记住我但却另有更新命运
　　像狐狸精般未允许我步近
　　无回忆的余生
　　忘掉往日情人
　　却又记住移情别爱的命运
　　无回忆的男人
　　就当偷厄与瞒骗
　　抱抱我不过份
　　吻下来豁出去
　　这吻别似覆水
　　再来也许要天上团聚
　　再回头你不许
　　如曾经不登对
　　你何以双眼好像流泪
　　彼此追忆不怕爱要终止
　　但我大概上世做过太多坏事
　　能从头开始
　　跪在教堂说愿意
　　娱乐行的人影
　　还在继续繁荣
　　我在算着甜言蜜语的寿命
　　人造的蠢卫星
　　没探测出我们已
　　已再见不再认
　　吻下来豁出去
　　从前多么登对
　　你何以双眼好像流泪
　　每年这天记得再流泪

　　一个人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越想忘记，却记得越发清楚。

　　一场激战过后，盖聂的半截断剑抵在了卫庄脖子上，血无声滑落下来，落在另一半断剑上，只要盖聂狠得下心，也许下一秒，卫庄便是师哥剑下的亡魂了。卫庄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那划出血痕的利剑，只是对着盖聂微微一笑，刚才盖聂挥出的分明是纵横剑术，师父不是说盖聂早已失忆了，看来，也不是全然不记得了吧。
　　卫庄冷冷喝道，来吧。
　　剑上没有胜负，只有生死，鬼谷弟子，走到最后，只有一人，他想，他们都很清楚这一点。

　　将死之人，总是要回忆点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卫庄总想忘记那些在鬼谷中的日子，忘记那个朝夕相对的人。他总觉得记忆应该属于记忆里的每个人，如果有人忘了，剩下的，会不会寂寞呢？卫庄不喜欢寂寞这种无聊的东西，强者不需要寂寞，只要不断追求变得更强就好了，这样的人，哪里有时间寂寞？
　　他喜欢到流沙密林外的山崖上练剑，那高高的崖上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垂在天际的银河也仿佛唾手可得，这种将世间一切踩在脚下的快感卫庄总也不会厌倦，每一次的精进，卫庄都觉得自己看得更远了几分。卫庄杵着剑站在崖上，闭上双眼，仔细聆听风划过的呼啸声，让他们卷着云和雾，一起被鲨齿的剑刃划成两半。待云都散去，一轮皎月悬上天边，月光照亮了崖下谷中那片茫茫无际的草原，此时的风已俯冲下悬崖，掠过那恣意生长的蒿草，卷起阵阵波浪，向着远处墨色的群山奔涌而去。
　　“小庄，那片云梦泽，总是那么美呢。”每到这个时候，卫庄总是会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盖聂和卫庄登上云梦之巅所发出的感叹，那云梦大泽，恍如眼前这番景象。卫庄斜眼看了看盖聂，他总是把目光方向很远的地方，细致的轮廓泛出一层清辉，卫庄看不出寻常人得观所谓人间胜景时难掩的激动，而是看到一丝淡然和沉静，他琢磨不到此刻盖聂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微微有些快了。他们曾无数次并肩站在这山巅，看四时风景，卫庄也无数次侧目，然后思考那淡然和沉静的眼神里包含了些什么，他觉得他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再后来，只剩卫庄一个人将这世界踩在脚下，卫庄记得那是一个黄昏，晚霞投一下壮丽而又凄美的身影，草还是随着微凉的风涌起波浪，卫庄又想起了盖聂的侧脸，他想他大概终究还是没能看懂盖聂的眼神，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下一次踩在脚下的，将不再是眼前这番风景了。

　　这脚下的风景，真的是另一番么？强者不会寂寞，卫庄此时却有些讨厌自己.......

　　他也还记得自己对盖聂说的话：“这样的人间胜景，纵是看一生也看不厌吧。只可惜，三天后，你我便要殊死一战了，剑上的战斗，没有胜败，只有生死。鬼谷传人只有一个，最后看风景的，怕也只有一人。如果可以，我倒也希望，可以再多看几次。”盖聂微微变了神色，却不答话。
　　决战前的最后一次比试，盖聂斩断了卫庄的剑，兀自走了，跳下屋后的山崖，落入深潭，生死不明。卫庄跪在地上，把手也锤出了血，只骂盖聂是个懦夫。
　　鬼谷子三个月的大部分时候都坐在门庭中，掳着银白的胡须，若有所思。有一天卫庄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鬼谷子道：“师父，可有师哥的消息。”鬼谷子轻叹：“他还活着，只怕是，再也不记得什么了。”
　　“哈，再也不记得了吗。”

　　后来，鬼谷子也不知盖聂何去何从了。
　　强者不需要太多牵拖，不记得了，是不是可以变得更强呢。

　　再后来，江湖上出了个剑圣，谁也不知他从哪里来，有没有父母，有没有亲人，是谁教他的剑术，能够如此出神入化。人们都说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而剑圣此生只有一个朋友，他是当世的英雄，只身进入秦宫刺杀暴君嬴政，五步绝杀，无人可以逃脱，只是不知为何，五步绝杀之剑虽然发出却未能杀死嬴政，终了，六国尽灭，天下归秦。
　　“剑圣......”流沙的主人喃喃道。
　　“剑圣此生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刺秦的英雄，荆轲。”白凤说到。
　　“再也不记得了么？”卫庄的声音有些杀意。
　　“可是盖聂是嬴政坐下的第一剑客，荆轲刺秦之时，盖聂也怕是在近旁，可是后来盖聂判出秦国，带着荆轲的儿子，以一人之力斩杀大秦三百铁骑，与墨家反秦势力汇合，不知原因。”
　　“一人之力斩杀大秦三百铁骑........”墨家什么的，卫庄并不关心。

　　那日从崖上归来，就听赤练说李斯来访，卫庄对嬴政没什么好感，对李斯也是如此。
　　“先生曾经是韩王驾前最为出类拔萃的壮士，这样的才能，如果只在这篇树林中沉睡，实在是有点太可惜了。”
　　“哦，是么？”
　　“当今陛下是一位空前绝后的帝王。”
　　“你说得是秦王嬴政。”
　　“现在天底下只有一个王，就是大秦的王，他的霸业之路才刚刚起步，非常需要先生这样的优秀人才.......”
　　"你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这一番拜将封侯的陈词滥调，李大人，让人有点失望啊，你不过和天下人一样而已，这也并不算是大错，你走吧。"
　　“卫先生。”
　　“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好可怕的剑法，可惜比起盖聂的剑法来，还是只能屈居第二。”李斯知道卫庄一向自命剑法卓绝，世间少有人敌，只想激他一激。却不知这一激竟是那样的效果。
　　“盖聂，一个很难忘记的名字啊。”此时卫庄只想抽出鲨齿砍了李斯，又是这个名字，又是一次回忆。
　　“盖聂既与墨家汇合，墨家又那么想要我的命，不如，就会他一会。”
　　会他一会，也许，只是想要那个多年来萦绕心头的答案吧。

　　墨家机关城内，卫庄和盖聂已不知战了多久，双剑交击的声音震颤着每个人的耳膜，那一招一式的变化让观战的人目不暇接，只得连连赞叹。卫庄跃起麾下重重一剑，压制住了盖聂的渊虹，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卫庄又一次审视盖聂那张轮廓清晰的脸庞，却恍如看到了当年月光下那个泛着清辉的少年。
　　“你忘了吗你都忘了吗你忘了鬼谷？忘了师父？忘了你说过的话？忘了.......”
　　卫庄没能说出那个我，就被盖聂挥臂一震，二人又交击一剑，各自弹开。
　　盖聂还是沉默着，却摆出了那个熟悉的姿势，卫庄就是死也不会忘记，那是纵横剑术中的纵剑绝学，百步飞剑，一时间盖聂气贯全身，渊虹也似在嗡嗡嘶鸣。你是想要回答我吗，卫庄有些兴奋。盖聂迅速出剑，只见渊虹急速飞来，走势凌厉，卫庄并不慌张，挥剑格挡，鲨齿直落在地上，入地半尺，却未伤及卫庄分毫，众人惊愕。
　　卫庄大笑，更加兴奋了，“你的记性看来也不是那么差，那么，这是最后一击，今天是你最后一次用百步飞剑。”
　　卫庄摆出了同样的姿势，盖聂一怔，剑已袭来，是百步飞剑，盖聂却被压制得连连后退，“你对师父做了什么？”不等卫庄回答，二人已错身而过，回转身来，卫庄已蓄满全身的力量向盖聂挥下最后一剑。盖聂挡住卫庄的剑，剑尖没入了卫庄的肩膀，“你到底对师父做了什么？”“原来你都记得，你不是没有过去么，你不是剑圣么。”卫庄又一次大笑，“师父他不愿传我鬼谷绝学，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哼。”卫庄手腕一转，一声脆响，渊虹断成了两半。那飞向空中的断剑，反射出一丝寒光，卫庄想起鬼谷中最后的一战，那柄断了的木剑，也是这样，昭示着一个人的失败。

　　“不！”赤练一声尖叫。
　　血应声而落。待众人回神，却见盖聂握住了那柄断剑，抵住了卫庄的脖颈，血从手掌里渗出染红了剑身。
　　“小庄，你又败了。”
　　卫庄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哈。原来你什么都没忘。”
　　“我没有忘。”
　　“你这个懦夫，你是在逃避吗，逃避鬼谷弟子的宿命，为你那些所谓的正义，为你的天下苍生，为你的同门之情？这就是你所谓的变强？”
　　“小庄，这些年，你还是没有变，作为剑客，你始终太过在意剑的本身。我不怕与你一战，只怕你还是会败给我，失忆是我有意为之，若我回去与你一战，剑上便没有胜败只有生死，你说那云梦泽的风景一生一世也看不厌，一生一死，何能一生一世？”
　　卫庄有些怔住了，原来，他看不懂的眼神里竟是这些吗。
　　“那么那个刺秦的英雄呢。”
　　“他？他是我今生唯一的朋友。”
　　“那么我呢。”
　　“你........”
　　卫庄等着盖聂的答案，盖聂却一时沉默了。
　　等不到答案，卫庄的心里顿时空了一截，然而一颗骄傲的心却容不得他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卫庄冷冷喝道，来吧，出你最后一剑。
　　剑上没有胜负，只有生死，鬼谷弟子，走到最后，只有一人，他想，他们都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抵在脖颈上的力道却松了，只有一张温润的唇吻了上来，卫庄只是愣在那里，全身如坠冰窖般的僵硬了。
　　“这就是我的答案，可是我的梦，还没有实现，对不起，小庄。”盖聂丢下断剑，留给卫庄一个背影，渐行渐远，留下一串血迹，在黑暗里变成一个点，消失了。
　　背影.......卫庄想起那次他与盖聂在山林中修行之时，一只玄虎从林中窜出，饥肠辘辘的玄虎向着他们迎面扑来，二人合击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玄虎杀死，玄虎奄奄一息之际向着东方悲鸣，群鸟迎着月光四散惊飞。然而玄虎咽气之时一丝向着身后留恋不舍的眼神还是被盖聂察觉。盖聂钻入树丛中，却见两只嗷嗷待哺的小玄虎趴在窝中，全然不知自己会有如何的命运。
　　“母虎既死，孩子怕是也活不了，不如给他们个痛快。”卫庄说到。
　　“小庄，我们把小虎带回去吧。”盖聂抱起小虎。
　　“师父不让样这些东西你是知道的，修行便该心无旁骛，若是被师父发现，怕是又该说你放不下生死了吧。”
　　“那么，就不让他老人家发现吧。”
　　卫庄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盖聂的善心，只看着盖聂抱着小虎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
　　后来，盖聂和卫庄天天半夜都到厨房偷食物，直到小虎长大.......

　　你说那云梦泽的风景一生一世也看不厌，一生一死，何能一生一世？

　　卫庄收起鲨齿，转过身，向着与盖聂相反的方向缓缓离去。
　　我要的答案，已经有了，我的梦，也没有实现，师哥。
　　云梦泽的风景吗？总有一天吧。卫庄想。

　　强者不需要太多牵拖，一切都忘了，是不是可以变得更强呢。或者,记忆里的每个人都还记得，便不会寂寞了，强者不需要寂寞，强者只要不断变强就好了，这样的人，哪里有时间寂寞？

　　一段感情能有几个十年
　　感谢你让我快乐过的每一天

　　说再见
　　不再见
　　生离让我眷恋

　　说再见
　　不再见
　　生离让你眷恋

　　生命是场消谴
　　快乐过的人不用道歉

　　The end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