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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理想乡
遥远的理想乡
“在我的记忆里,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士郎。”Sabar优雅地饮掉一小杯红茶,放下杯子同时问道。
“只是想和Sabar在一起,不可以吗?”
“看来果然并不是特殊的日子,战前的宝贵时间并没有漫长到足以随意使用的程度,而且Master外出将会非常危险,您应该记得。作为Servant,我不得不比Master你考虑更多。所以士郎……”
是么?虽然失望,不过没有让人意外的地方,Sabar就是这样,自以为以圣杯作为生存价值,我只能尽力而已。
“我接受你的邀请。”Sabar在停顿一秒钟后,突然淡淡说道,语气还是平常坚定平静的那种,不过掺和着一丝笑意。
“什么……啊,sabar。呵呵。”我愣了愣,抬起头,看见sabar脸上若有若无的促狭笑意,虽然知道自己被耍了,不过还是很开心,原因不仅是能和sabar再次约会,还有第一次见到sabar像远坂那样做出少女年纪才会有的恶作剧。
“那么,准备出发。藤姐,远坂,卫宫邸就交给你们了。”
“啊啊啊,凭什么你要约会就把看家这样无聊的事交给我啊,重色轻友的家伙。”远坂捂着嘴抱怨道,刻意把“重色轻友”的发音咬得很重,sabar脸上顿时浮现一层胭脂一样的绯红色。
应该已经到了上学的时间,街上却看不到什么行人,不但是和风区,整个冬木市都处在一种空荡荡的状态,与其说是一座意外寂静的城市,倒不如看作一片本已荒废的古城遗址。这种气氛不禁让人无法放松,但潜意识里我反倒认为在我和sabar独处时能有这样的静态或许很适合。
Sabar看起来神采奕奕,脚步却慢得将睡一样,完全没有以前凌厉的样子。
“sabar,不走快一点的话,bus是不会等人的哦。”我向sabar笑道,虽然公交车每十分钟会有一班,不过这样慢的sabar让我不太习惯。
“士郎,我们走过去吧,我想多看一点。”sabar看着远方的丘陵,不回头地轻声回答道。
“嗯。当然可以。不过新町比较远一点,sabar不会累么?”
“走过去的话,能记得更多事。”
“……”
也是,在此截止明日的短暂的可以记忆的时间后,如果,我想如果,命运并不如同祈愿的话,那么我和saber就可以,不得不,用漫长到厌倦的时间去重映留给彼此的记忆,反复咀嚼心中对方已经画上终止的甘美和无尽的离别,甚至不仅是跨越时间的参商却留下念想的生离,而且可能是不存在奇迹的死别,不管最后得到的哪一种,不准备多一些素材,是不够的品尝的。
将冬木市和新町分隔的是一片相当广大的城郊农场。
我和saber穿行在草原般广阔的田地间,初启的阳光是淡而明亮的金色,把saber的身影映成精致,像带着微笑从天空徐徐落下的天使,仅凭羽翼的和曦便美到让人感动。Saber专注地看着田野远方,我一直注视着saber,看她金沙流动般得头发优雅地划过脖子垂下。静静看着这样美的女孩子,却第一次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好意思,仿佛理所当然,我想是没有一丝邪念的缘故吧,本来没有目的的单纯,自然不会被想到其他地方去。
较之以往与saber同行惯有的安静,这次的一路无言称作是宁静更为准确,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享受彼此心领神会的默契,因为无声而更专注地在心中怀有对方,觉得相互靠得更近,更适合闭上眼来依偎,不忍出言打破这种让人错觉到凝固与永远的清美的静谧。
虽然新町很远,虽然我们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但目的地终于还是会到达,属于两人小世界的宁静也随之打破,突然有种莫名奇妙的联想,想到某种不舍的离别。
我用力摇摇头,挥去脑中不合时宜的不详联想。
“不舒服吗,mast……士郎?”saber有些担心地问道,眼睛睁大像湛绿的宝石般温润。
“哦,没事的saber,头上被掉了羽毛而已。”
决定好并不像上次那样刻意带saber去看那些所谓可爱的店,只是牵着saber的手沿街像散步一样随意地走,反而发现更多saber有兴趣的东西。
没有预谋的闲逛,午饭时正好走到上次远坂推荐的咖啡厅。
“这么巧?”我抬头看见店牌,回头笑着向saber问道:“那么saber,在这里解决午餐的话可以吗?”
“可是我想试试那家店,士郎。”saber示意咖啡厅旁的一家料理店。
“saber不是喜欢这边的红茶么?而且那家店是单纯的日本料理,和家里的和风菜不一样的,saber会不习惯吧。”
Saber突然变得脸很红,莫名的有些慌乱地低头抓着衣角回答我:“那个……我也要开始习惯日本的味道嘛,不能每天让士郎麻烦地为了迁就我而做不习惯的东西。“
虽说要做出适合saber口味的东西不是太随便能办到,不过这些天也就这样迁就过来了,剩下不足两日的时间,没有必要特意去适应日式料理吧。
我暗地保留一个令咒,但saber仅仅认为那是作为master的证明而存在,她坚信自己必须回到不列颠,达成自己的荣耀与命运,为此说出了“这具身体在女人之前还有王的身份”这样倔强的话,试图用单独作战来逃避我的规劝,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
是不是?
“好吧,saber愿意的话,我就不会反对的。”我牵着saber向那家店走去,强迫自己中断刚才的想法。或许如我夜夜祈祷一般,或许只是saber不经意的一句话,两种情况都太过可能,所以不应该继续想下去,越是怀有极大的祈望,越是无法承受失望的落差。
Saber的适应力好得应该羡慕,原以为不会习惯日本传统料理的她延续了在卫宫邸餐桌上风卷残云的王之气势,雅致而迅速地把每一种食物放进嘴里带着可爱的幸福表情咽下去,saber半是自嘲道:“果然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很能吃。”
下午再次前往那座冬木市独一无二的玩偶卖场,我带着一张提货单。
进入卖场后我虽然依旧承受着来自所有店员和顾客天然的排斥目光,但还是尽力自顾自地带着saber在其间穿行,之后招来一名导购让她带着saber去动物玩偶区挑选,自己到前台将提货单兑换成商品。
我办好提货手续时saber刚好到前台,手里是一对狮子布偶,一边付款一边观察saber手里的小狮子,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付好款么?士郎。”
“嗯。”
“你抱着这个。”saber把对狮的一只递给我。
“为什么……?”我问到一半,突然发现递过来的狮子和微笑着的saber好像,而且她怀里那只似乎也和某人神似。
我伸手接过狮子:“是么?我会好好珍惜小saber的。”
“士……士郎……”saber顿时眼睛睁到很大,怔怔看着我。
金沙般的头发,圣绿的瞳仁,我不用心中一动,想到某个永生难忘的的情景,在saber说话之前把手里的狮子伸到saber怀里那只面前轻轻摇晃。
“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身边的人投来怪异的目光,saber定住一瞬间后低头扑过来用力打我,不过所谓用力并不是骑士王破碎一切的对军宝具,而是我从未在saber身上见过的属于正常女孩的撒娇。
“王不会笑。”
“王不懂作为人的情感。”
圆桌骑士和骑士王共有的哀伤。
从玩偶卖场出来saber就没有和我说过话,只是抱着布偶静静地走,并不是因为生气,倒像在思索什么。
走过大桥远远可以看见沉船的位置,saber突然靠过来不可思议地挽著我的手臂将像猫一样把身体紧紧依在上面,然后抬头看着我:“谢谢你,士郎。”
“嗯?呵呵。”
回到卫宫邸,远坂已经准备好晚餐和藤姐闲聊,依莉雅苏菲尔扑上来吊在我脖子上:“大哥哥,可想你回来了。”
小家伙这么热情让我有些感动,伸手摸摸她的头:“乖……”
依莉雅苏菲尔没有理我,回头向远坂嚷道:“现在可以开饭了,我饿很久了。”
我:“……”
saber突然,第一次地,微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依莉雅苏菲尔的头。
吃饭时因为藤姐也在,我们什么都不太好说,四个人非常整齐安静地围观藤姐席卷一桌饭菜。
“拿不到依莉雅苏菲尔的话,圣杯仅仅是具象化的圣杯而已,士郎。”饭后远坂突然对我耳语道。
回到房间,我将下午提取的东西交给saber:“saber,送你的,换上试试。”
“这是什么啊,士郎?”saber探头看看袋子,好奇问道。
我把saber推进她的房间:“试试你就知道了,很暖和的。”
几分钟后Saber出来时我替她把兜帽戴上牵到立镜前。现在saber已经是一只超大号狮子布偶了,在镜前不时抬起爪子看看,或者转过身来甩甩尾巴。
“这件衣服好可爱。”saber睁大眼睛边看边说。
“喜欢就好。”
“嗯……”
直到睡觉之前,saber就这样像孩子一样在镜子前翻翻滚滚地玩,那种神态没有王的痕迹,只是普通的可以自由地笑的女孩子的样子。
Saber玩累了就蜷在镜前休息,却没有要回房的意思。
“士郎,我今晚睡你这边。”
“哦,可以吗saber?”记得之前saber也在我这边睡过,但是……
“仅此一晚,士郎,日出之后你我将回到Master与Servant而已的关系”那样的话我还清楚记得。
“不要叫我saber了,我是阿尔托莉雅。”saber突然像狮子扑食一样跃起将我重重压在身下,“还记得上次在大桥上你说过的话吧,或许你说得对。追求圣杯,回到不列颠,选出拯救我的国家的王,这些信念,不过是少女的阿尔托莉雅用来安慰绝望的亚瑟王的狡辩而已,一直以欺骗强迫自己,甚至伤害到士郎。圣杯以破坏实现愿望,带着圣杯回到不列颠的我,会被圣杯杀死,以迎接新的、唯一的不列颠之王,这是亚瑟王的宿命,可我不要忘记士郎你。“
“saber……“我不禁伸手捧起saber的脸轻抚。
“嗯?”
“阿……阿尔托莉雅。”
“嗯,士郎。”阿尔托莉雅温柔地将将身体向我沉没进来……
月光从纸窗斜斜照入把一切镀上银蓝色的光辉,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夜晚似乎也是这个颜色。
抛弃身为王的荣耀和使命,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的生命,现在开始。
最后的夜晚,柳洞寺,迎接日出和未来的地方。
山脚下,意外看见山门前站着本应战死已久的Assassin,夜风中衣袂飘飘,风神俊朗的优雅英灵。
但又怎样,虽然吃惊,我并不感到一丝不安。远坂留下的魔术刻印足以支撑我发动无限剑制固有结界,昨晚将魔力补充到全满的saber也能够使用圣剑,更重要的是——
我们用一个昼夜确定要在一起,到柳洞寺来,不过是为此迎接一场必须的胜利。
“saber?”山上神色宁静的Assassin轻声问道。
“不,阿尔托莉雅。”
“哦……”英灵沉默了一瞬间,“恭喜,拔剑。”
“在此之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Assassin?”
“等待我的愿望。”
“嗯?”
“被冠以佐佐木小次郎名字而架空存在的无名武士,用剑来证明自己,是真实的。”
“愿阁下武运昌隆……”
危险的战斗在一刀之内结束了。被以佐佐木小次郎之名而召唤的英灵很强,剑技并不逊色于英灵saber,但阿尔托莉雅以必死的一击结束Assassin——她没有去想自己会被击中,怀着必胜的信心和必死的决心。
“你可以通过了,谢谢,阿尔托莉雅。我想我是,真实的。”
我和阿尔托莉雅并肩走入柳洞寺,武士在身后飘散成幻美的微尘,如零逝的樱雨。
“幸会,言峰绮礼,英雄王。”
“士郎,给我命令。我要赢下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冷冷扭动着嘴角:“赝品,你还要纠缠我的女人到什么时候!今晚本王就赐你一个你荣幸的死 。”
“士郎,我必须赢,所以……”
“当然。”我将最后的令咒发动,和阿尔托莉雅对视,笑笑,微微点头,默默咏唱。
共鸣,就像彼此共享一种思考。已被言峰和吉尔伽美什的突击分离的两人。
宝具 【遥远的理想乡】!
世间仅存在一件的宝具同时出现在我和阿尔托莉雅的手中
那不是真正的【遥远的理想乡】,那不过是我和saber关于理想乡的决心和祈愿的具象化
“士郎,我相信,你是我的剑鞘。亚瑟王梦见,到不了的理想乡;没见过的,贵重的体验。没有笑过的王,所没有过的,爱与被爱,并不在精灵的湖中,而是卫宫邸。此刻,我即身在理想乡,你说过,你也是。所以,我们要彼此答应,下次的祭典,一起去看,我会去学盆舞跳给你看。”昨夜,saber在我怀中许下的心愿,支持我们必胜的信念。胜利,不过名为是彼此相守的结局必定的过程而已。
“理想乡?我赢不了你……”言峰笑笑,用黑键将我格开,带着神职者的大彻大悟的莫名微笑看看我,反手出人意料地将黑键刺入胸膛,“明明和切嗣比就是废物的你,怎么可能拿到这种力量,果然不应该让你从那场火灾中活下来。”
“女人,反抗王的意志,就要有承受王的怒火的觉悟!”吉尔伽美什半跪在地上,用乖离剑死死架住EXCALIBUR,面目被愤怒扭曲而负隅顽抗。
“结束了,英雄王。”我慢慢走到无暇他顾的吉尔伽美什身后。
“杂种,王之间的对话赝品没有发言的资格。”
“随便。”我耸耸肩,“投影,开始!”
“什……什么?!!!”
“约束——胜利之剑!”我将回路的功率发挥到不可能的最大,绝对复制那件无双的宝具宝具,全身的血液像宝石溶液一样在燃烧,好痛,肺无法呼吸,身体像要裂开,要爆炸一样。不过……
结束了。
我看看地上吉尔伽美什有些狼狈的残骸慢慢消散。“阿尔托莉雅,快点破坏圣杯咯,远坂她们在等我们回家。”
“嗯。”阿尔托莉雅走向圣杯,“Master……”
“嗯?”阿尔托莉雅没有举剑,反而将手伸向圣杯。
“不可以!阿尔托莉雅,直接用剑斩开!”
“化作您的剑讨伐敌人,肩负守护您的责任。能达成这样的约定真是太好了。”阿尔托莉雅捧起圣杯,默默咏叹,“以吾之名,契约成现,回到不列颠死去,迎接新的不列颠之王。”
“你在做什么!阿尔托莉雅?!!”
“此刻没有阿尔托莉雅,我是您的saber,亚瑟王。”阿尔托莉雅回过头,有些落寞的笑道,“我没有祈求您原谅的资格,亚瑟王欺骗了您。但最后有一件事要告知,名叫阿尔托莉雅的少女说‘爱你,永远’这句话,没有骗你。”
Saber在渐渐消散,最后的令咒之前用掉,所以,就这样无能为力的我绝望地跪在地上哭泣:“为什么,王,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您还保有令咒,我放心不下。”
骗局而已,温存,眷念,依偎,彼此相融。十二战不败,不曾错误的睿智的王,看出我的想法,用一个骗局拿走我的令咒和残存的希望,我所有的爱,如愿地把自己欺骗下去。
“骗自己太久,我已经回不了头士郎。知道圣杯的骗局,不得不踏上这条路,骑士王属于不列颠,不能拯救这个国家的话,那么殉国,便是宿命……”
日出,成为荒野的柳洞寺如同那片梦中的黄金草原。
历史书的文字已经更改,没有关于亚瑟王的记载,没要叛乱的骑士和落寞的王后,没有无法理解和救赎的羁绊或者罪责,也没有分裂过的不列颠和无尽的战乱,失去的,只是如同不曾存在的亚瑟王。
王的最后的决策依然冷漠而正确,不会笑,不懂得作为人的情感。国家被拯救,更多的人因为更小的代价活下来。
王,您如愿了。强盛荣耀的帝国,作为王的回报……
但我永远失去的,是我的,阿尔托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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