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旧事

　　陈慎吃疼，手里一松，道祯趁机拉下他的衫子，直褪到胯间。陈慎再要挣扎，道祯借着酒劲一把抓住他的手用膝盖压住，俯下身从他的脖颈一路舔吮，最后停留在挺立的淡色茱萸上，轻轻用牙齿磨着。陈慎觉得一阵阵麻痒外更有种难以忍受的感觉。他轻轻挣扎，想表达他的不适。道祯迷糊地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傻傻地笑着道：“怎么了，朝儿，你不是很喜欢的么？”
　　陈慎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将道祯推开，披上衣服大步向门外走去。他一把拉开未锁的房门，正好迎面撞上琴朝。陈慎一改往日的平和淡然，骄傲地冷视着他，嘴角逐渐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琴朝深深地蹲身行礼，陈慎从他身边掠过时忍不住轻轻地道：“若想在王爷身边侍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且收收。我•••可不是何青昀。”

　　道祯被一阵强烈的头疼惊醒，嘴里撒娇似地轻哼起来。琴朝斜坐在床边，怜爱地抚摩着她的额头。道祯缓缓睁眼，见是琴朝，便满意地把头放在他的腿上，深嗅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
　　“你怎么才回来？你不在我无趣得很，就找她们多喝了两杯。头疼，乖乖，快给我揉揉。”
　　琴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还是爱他的，即使正殿那人与她有结发之恩又如何，他才是这世间最先陪伴她，最先爱上她的人，谁也夺不走，谁也不能将他赶离她的身边。
　　他轻拥着道祯，用细长的手指为她缓解头疼。道祯舒服地眯着眼睛，发出猫一般的呼噜声。这时，渚儿贴着门缝小声地唤他，琴朝有些犹豫地看看怀中的道祯，手里仍轻重得体地按压着。
　　“渚儿这猴儿，想是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呢。快去吧，早点回来。”琴朝这才应了一声，将道祯扶到床上躺好，看她翻身朝里睡了，才起身开门出去。
　　琴朝走后不知多久，昏睡醒来的道祯才觉得有些清醒了，便慢慢地坐起身来。回想起今天的荒唐，道祯毫不在意地搔搔头，只是怀中手上萦绕的陌生香气让她有些迷惑，想不起来是谁留下的。现在连唱的小伎们都熏这么雅致的香气，为了讨好有钱有势的贵族恩客还真是煞费苦心。她笑着摇摇头，伸手在被褥里摸了半天，方扯出一条汗巾来就要系上。刚拿在手中，道祯就发觉了异样。这是一条男人用的窄长织锦汗巾，青底色流云纹，末端垂着只有亲王妃、公主才能使用的双凤穿牡丹金坠压角。
　　道祯心中一紧，模糊记起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略显削瘦的白皙胸膛。他身上散发的热意就像诅咒一般紧紧缠绕着她，那迥然不同于琴朝的冽然香气似乎还残留在她的发丝指间。
　　道祯顿时觉得头又疼了起来，深呼吸了几次，才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平时一样随意。
　　“来啊！”门外立刻溜进一个机灵的小内侍躬身道：“王爷！”
　　“我怎么回来的？”
　　“禀王爷，王爷是渚内人带人接回宫的。”
　　“恩。我回来之后•••都做了什么？”
　　那小内侍的表情扭曲，嘴角抽搐了半晌才道：“王爷醉得厉害，回宫就歇下了。”
　　道祯有些心浮气躁，抬起脚狠狠踹了那小内侍在地上：“话也说不清楚，真是个废物！”小内侍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一滚，忙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急道：“王爷回来后一直拿鞭子抽人，侍卫和内人们都制不住，后来••••后来是王妃把王爷扶回内寝的。”
　　果然是他！道祯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挥了挥手让小内侍退下，自己靠在床上发呆。琴朝端着点心进来，见道祯愣愣的，便放下点心走到她身边道：“王爷还头疼么？”道祯回了神，对满怀疑惑的琴朝笑了笑，自让他伺候吃点心不提。
　　月上中天，陈慎裹着薄纱被辗转难眠。他有些后悔白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平白在琴朝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若不能得到道祯的信任，这王妃的位置就危如累卵。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像每次失控时那样，清空思绪，平抑心跳。直到手心的火热渐渐熄灭，他才起身走到窗下抚琴，俨然又是那个悠然淡泊的英王妃了。

　　天子出巡，四方来朝，仪仗赫赫，旌旗展展。清早天蒙蒙亮，浩浩荡荡的随驾队伍就已从宫门一直蜿蜒到城门。内廷禁卫军将所经道路围得严严实实，锦衣卫们则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亲自策马护送宫里贵人们的车舆。前头显庆帝的仪仗御舆已走了老远，后面的士族官吏才在宫城外登车。长宁城万人空巷，山呼万岁震彻云霄。
　　永徽宫里一早便不见了道祯的踪影，陈慎也懒怠询问，自在宫奴们的侍奉下换上珠冠大衫，登上马车随驾启程。一路上听到百姓的朝贺排山倒海而来，他克制住撩起车帘的冲动，双手紧紧地攥住袍衫一角。直到缓慢行进的车驾出了城，沿路逐渐少了喧嚣，他也被车辇摇晃得有些疲倦，便靠在座边软枕上闭目养神。这时车辇停了下来，锦帘掀起，一个身着金黄甲胄的人大摇大摆上了车，一股腥膻的马味汗味扑鼻而来。
　　陈慎缓缓睁眼，见道祯脱了盔帽扔在一边，露出里头的网巾小冠，鬓间汗珠点点。她伸手端起小几上的水杯一口饮干，才长舒了口气，扯过软枕来随意歪在小榻上。
　　“王爷怎的不在万岁身前侍奉？”
　　道祯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有太子和恭王那班废物苍蝇似地绕着皇父，还要我凑什么热闹。今儿起早了，你这里还算轻省，熏的香也淡雅，我要好生歇一觉。”陈慎知道显庆帝溺爱她，也就不再问，沉默地取过一卷书自看了起来。
　　“那天辛苦你了。”陈慎诧异地抬头，正好捕捉到道祯脸上掠过的一丝不自在。“我喝了酒，有些事你不要见怪。”道祯说完，又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陈慎微微一笑，并不答言。道祯反倒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又希望陈慎说些什么，又有一股邪火莫名乱冲。
　　“你说句话！”最终道祯还是忍不住开口，一骨碌坐起来瞪着陈慎。
　　陈慎慢悠悠地放下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我侍候王爷是分内之事，王爷何必挂心。王爷出去喝酒也好，狎妓也罢，万岁和娘娘都睁只眼闭只眼，我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道祯猛地起身，气得咬牙切齿。陈慎也不看她，低头继续翻着手里的书。他这样更激怒了道祯，偏不能拿他出气，便上前一脚踹翻了小几，茶具香炉滚了一地，又抢过陈慎手中的书狠狠摔在地上，这才怒气冲天地甩帘而去。
　　待她骑马去得远了，内侍们才敢上车来收拾。常胜拾起地上被茶水浸湿的书卷，用自己的衣摆擦干了水迹递给陈慎，忍不住埋怨道：“王爷没让人跟着，自己骑着马从前头过来的。王妃何必还惹她生气呢？”陈慎若无其事地道：“如果不惹她生气，今后在英王府里，受气的可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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