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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军令到的时候,大家正在休息。木兰刚从同袍那里学了一招对付头盔的阴损招式,正犹豫着要不要当着很多人的面练这下——太恶毒了,把人的脖子当木板一样钉!——突然一道命令,半个时辰内就开拔!双马轻甲,连夜往东!
好吧,目前的主要敌手是燕军。可,又不是!
匆匆忙忙挂好鞍袋兵器。木兰其实最不喜欢这种没有期限没有距离什么都不知道的突然出征,因为很难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但等到了地方,却发现距离并不远,也就奔驰半天一夜。
可!就在距离平城没那么遥远的地方,燕军大举来犯,把本地驻扎和定居的人杀戮地……
“别管死了的,追活的!”
军令如山。
皇帝有没有出征,不知道,但估计是有的。但现在,连他们这支队伍都派出来,说明已经是急得不行了。
换马,追!
独孤扬,跑第一个去了。刚新婚的家伙,这么想死?木兰想,这新娘子一定很丑,或是讨人嫌,甚至也许人家不喜欢这个丈夫、两人却无法轻易离缘……总之,这家伙很不幸呢!她有些怜悯地想,自己这样子不尴不尬倒不见得是坏事呢!算了,跟紧点吧,别真让他找死成功了!
可木兰自己不清楚,其实不少人是盯住她的举动的。这么多战士里,如独孤扬、侯慕林这样真心相信她无心功劳的人极少。所以她一催动,不少人也跟着上……
然后,到了最后,独孤扬始终无法第一个找死去。死的是别人:跑得太快,摔了,而且直接砸碎了半边脑袋。
一个骑士,居然在赶路时,没有障碍、没有埋伏,摔马而亡?!真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他人轻叹一声,继续拼死赶路,在不少战马累得倒地时,他们沿着鲜明得不能再鲜明的痕迹,成功追踪赶上一批燕军——不论对方人数多少,先打了再说!
前头一交手,后面的热血沸腾,换了马拼命跑。而被一支速度快得惊人的骑兵一通箭扎得后屁股血肉翻飞的燕军受到不小惊吓。
木兰他们的强悍战力此时起了决定作用:顽强地拖住战局,等对方发现他们人马数量不多时,后续军队源源不绝、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地咆哮着冲杀而来。
这支偷袭得手的燕军只有上百人逃脱。其余好几千人全数被杀。
独孤扬没死,但木兰差点死了!要不是一位同袍手上的槊很凑巧地被打飞,飞来一槊解了木兰的围,但槊的主人被砍翻,阵亡。
木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原来,一心要找死的人就应该让他去死!这样就不会害不想死的人死去!
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独孤扬跟前的木兰,冷静淡漠甚至带一丝讥诮,哪怕只有他们两人一起喝香茶,也是无话可说。独孤扬自己心事重重,而木兰根本不想理会他,而待到独孤扬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逐渐恢复平日的洒脱毒嘴时,木兰已经与他没什么可聊的了。
这个营里,又少了个可以说话的人。
结果当百夫长将她和几名出色的武士一起推荐上去担任秋猎护卫时,她连推辞都不曾,眼儿不眨地就收拾东西离了营。
***
其实跟那个混蛋独孤扬结下的怨气挺莫名其妙的,木兰自己也清楚,但她就是无法忘记被砍翻的同袍的惨号——他的死与独孤扬的找死其实无干,但她最最不能释怀的是,自己因为担心他而失了判断力!战斗时分神,这是战场大忌!
只……什么狩猎也够无聊的。
一群训练有素、杀人无数的骑士,见到部分贵族们的狩猎场景差点从马背上笑翻在地——当然,也有战士贵族的,不参与这样的愚蠢游戏,只立马一旁,光是那身的勇毅气势就足以令人折服。
皇帝也不参与一般的玩乐,只不停召见各色人等。
木兰他们也与一般跑前跟后的侍卫不同。人与马都冷静伫立,绝不轻易离开位置,更不随意说话,只是冷冷观察、警戒,每两个时辰换一拨人,继续做石雕。
木兰将头盔上的面挡拨得正正好,既能够观察四周、又可以遮住面容,宽大沉重的甲胄把腰身“修饰”成虎背熊腰——军人仪容可谓一丝不苟。
一些过往男女许是不太经常见到带着无可名状的战场血腥气息的战士距离自己这样近,多少都避开他们,更不用提也许压根就不存在的刺客狂徒。
没多久,也就是三天以后,在这块距离平城不远也不算近的山林,皇帝终于表示出了把这支强悍军阵调来的目的:狩猎,真正的狩猎!向文武展示皇帝及其心爱的骑兵的狩猎!
朝堂上的人,能亲眼见识战场状况的少之又少,甚至经常出将领的鲜卑大姓也不见得都识兵事,毋论是坚信聪明才智抵得过千万大军的汉人高门名仕。
刚刚还宛如石雕骑士,一声令下之后如箭般疾驰而去,转眼就跟着皇帝的雪白良驹消失在林间。接着就是——没什么声音,可过不了多久,一行人已经从坡地的丛林串出、跃上山头,飞驰向山林深处。
不久……竟然还有野兽的咆哮!这可把一些心理脆弱的大臣们吓到,让军旅多年的贵族们笑话了番。
果然,也就晃两下、嚼顿饭的工夫,皇帝带着士兵们跑回来。
满载而归。
且全部是大猎物,甚至还拖了一头被惊扰而发威的黑熊。
战士与战马身上隐隐有些血滴。仕女们自然是躲得远远的,或者干脆藏在帐篷里,生怕被这群野蛮的士兵唐突——真正贵族子弟,极少会被编入木兰这样冲锋陷阵、随时阵亡的军阵,所以即使他们大多有着不错的姓氏,在这个营地里的人眼中,与平民其实差不多。
“……也不想想,这些男男女女享福的时候,我们在流血!”士兵们多少被这种轻慢所激怒。
木兰没有发怒。她非常清楚天与地的差别,也万分感激这些年皇帝、朝廷、这些大臣们给她和她家带来的上万钱——即使这是她用鲜血换来的,也还是很不少了!时时存着感激与庆幸,这就是木兰在军中混迹这些年摸索出来的自保心得。
她方才被熊惊了下——也就愣了一下子,立即赏了那只可怜的熊脑门、前胸和肩胛处各一箭,将个强蛮到极点的熊活生生钉倒在地。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什么“好事”都会碰上!
其他骑士见她不肯动手,摇头笑着给那熊最后一击,然后挂在马后拖回营地。
“木兰,熊掌很好吃的。”
“轮得到我们吃吗?”
“呃……那熊牙——”
“我有了。十二岁那年就拿了两颗,后来嫌不好看,扔了。”
“……”
“……”
这就是木兰啊!同袍们笑开。
“好好,有做得特别好吃的肉就留给你。”
“这还差不多。”
那边厢,皇帝随身护卫们颇友善地点头冲他们招呼。礼尚往来,这边也扶刀柄致意。
木兰认得其中长相最顺眼的侍卫之一,丘穆陵真。然后她想起来这位本事和应变都相当不错,看来,宫廷侍卫们也不都是饭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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