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阴谋记

作者:谭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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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秀庄溪(二)


      回崇央宫的路上,我和崇央皇子并肩而行。
      “四银,你知道庄溪绣的花为什么能引来蝴蝶吗?”崇央皇子边走边问我。
      “庄溪绣的花比真的还漂亮,再加上庄溪在上面撒了些带花香的香粉,蝴蝶不来也难啊。”我笑了笑回答。
      “看不出,你还有这等心思,一般人只会以为是她绣得好,并不曾去注意她在上面撒了香粉。”崇央皇子也笑道。
      “我并没有这等心思,这是庄溪告诉我的。她说她不是神,绣得再好终究不能跟真的相比,所以她得花心思把绣出来的东西表现得更逼真。”我照着庄溪所说,回答崇央皇子。
      “四银,你觉得宫里好吗?”崇央皇子突然停下脚步来问我。
      “琼楼玉宇,锦衣玉食,显赫的地位,尊贵的荣誉,它们都聚集在宫中,宫里的人为了这些一辈子都在努力,更不惜命丧此路。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们觉得死得其所,如此看来,宫里好与不好一目了然,你又何必问我这个丫头呢?”我看着崇央皇子清澈的眼睛,像初生的婴儿一般明亮。
      “说到底,你还是不喜欢宫中的生活啊。”崇央皇子摇头笑了笑。
      “我自从降临人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在这繁华的宫里存活,但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十八年来我从来不曾离开过宫中,更不知宫外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又谈什么喜欢与不喜欢呢,这就是我的生存之路,我有得选择吗?”我笑着问崇央皇子。
      “我在古书上看到有一宝地在流苏城边境南面,有八十二座大山,山群连绵起伏,峰峦叠嶂。在八十二座大山之中,独有一座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像突然拔地而起的一般兀立在群山之中,此山叫独秀峰。独秀峰脚有一块凹地。凹地内四季如春,冬天到处都积满皑皑白雪,唯有此处还一片绿茵,春暖花开。传说那里就是人们所说的人间仙界。”崇央皇子突然说道。
      “那只是传说,你也相信?”我问崇央皇子道。
      “我觉得无风不起浪,不会空穴来风,肯定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崇央皇子抬头眺望着宫外的山脉,眼里放着光芒。
      “如果真有那样一个地方存在又如何?”我问。
      “我想出宫去寻找,如真有此地,我会离开皇宫这个辉煌的地狱去那里自由的生活。”崇央回答。
      “为什么说皇宫是个人间地狱?”我第一次从崇央皇子的口中听到他对皇宫的看法,我以为他应该很惬意他的人生,原来他并不喜欢这皇宫里的荣华富贵。
      “这皇宫虽大,但上千条规矩像一根根结实的绳子一样死死的束缚着你的一举一动,虽然生为皇子,可我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而我就像一只被众人牵着鼻子前行的傀儡一样。因为母后的一个梦,我就不能像其它皇子一样请命去奔赴战场,也不能去民间造福人民,整天无所事事,饱读诗书无用武之地又如何?”崇央自嘲的笑着摇头。
      “宫中宫人成千上万,几十年如一日的来回奔走于重复的路线,做着重复的事情,漫漫长夜还得饱受思念亲人之苦,他们不都这样生活着的么?”
      “可她们有希望和期盼出宫的那一天,而我呢?生于皇宫,然后在皇宫等着老死的那一天到来,什么用处也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命有什么样的人生。你又何必想太多呢。” 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崇央的内心,他不像其它皇子一样能够心安理得的坐下来享受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也不能像其它皇子一样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权力。他不甘于在皇宫里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也不想把自己的一生埋葬于这座华丽的宫殿。从崇央皇子刚毅的眉宇间,我看到的是一股强烈的叛逆和对自由的向往。
      “四银,我认为你是所有人中最懂我的人,所以我在你面前没有自我,只要是想到的话都愿意跟你讲。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崇央突然收回远眺的视线,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我。
      “我只是崇央宫里的丫环,我也只是守着我的本分。”我轻轻的笑了笑。奶娘说过,宫里的丫头在宫里的生存之道就是装聋作哑。
      “四银,我要你记住,在崇央宫里,你不比珑城,七念,或者以后跟我有关系的任何女人低贱,所以你不用在她们面前低头行礼,也不用替她们做任何事,这就是你的位置。”崇央拿起我的手,将一块玉佩放在我的手心,那是像征他权力的标志,他把玉佩给我是要告诉我,在崇央宫里,我的位置等同于他。但我知道,不管他赋予我何种权力,我永远是他的‘终生丫环’,这也将是我一生都在遵循的生活方式。
      如果说崇央皇子喜欢的是七念的美貌,其实倒不如说喜欢的是七念来自于宫外,和她小小年级就有大起大落的人生。他喜欢七念身上的自由和不羁,喜欢她的不懂规矩,喜欢她的不在乎礼节,喜欢她身上那股带着风尘味儿的风情万种,喜欢她跟他讲述宫外人们的生活,喜欢她对别人大胆的评价和对事物的独特见解。
      如果说七念是不小心从宫外卷进宫里的一只漂亮野鸟,那么庄溪就是一只飞进宫里的燕子,温顺可人,又散发着灵气,但却又落落大方。
      庄溪是一个略有心计的女子,她懂得把她的刻意让崇央觉得是天意。所以当她把绣着自己名字的手绢落在崇央皇子将要路过的花园时,崇央皇子就如她所愿的上了她那根温柔的金钩。
      “她进宫来可不是来做绣女的。”珑城看着庄溪和崇央并肩游走在崇央宫的花园里时含着淡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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