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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姚家秋游玉佛寺 晟澜重拾豆蔻结（下）
“可怜他尽得忠又尽孝
血战沙场马不停蹄为国辛劳”
木兰娓娓动听的唱和着两句远远走来，孔立夫更是在旁拍着拍子。这京剧唱得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好不绝艺。
“这大庭广众的，你也敢唱，都是你惯的。”姚太太有些不满木兰的大胆，便微微嗔怪起丈夫来。
“不是我惯的，是我教的。”姚思安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引得家人啼笑。
其实啊，傅增湘是有心做媒的。待太太小姐们到厢房歇息之后，傅增湘劝姚思安该留意女儿们的亲事了，姚思安却是说，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皆是道家无为的理论。更追溯起少年的张狂，到老了心境闲适平稳，只在意三样东西，书籍，古玩，儿女。儿女居然让他排在了最后一位，傅增湘听了是哭笑不得。姚思安却说，他最信的就是天命。
那次出游，是木兰最开心的一天，父母姊妹都放松自己，无拘无束，她和孔立夫之间更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和融洽。晟澜看得出那便是莫愁所说的相见恨晚，木兰的性格是不会真的让她和一个男人公开的自由的恋爱，一切发乎情止于礼却是很美很美的了。晟澜还没开始萌芽的小心动，一下子就让现实打发了。她是喜欢孔立夫这样类型，儒雅含蓄的书生。可是古玩字画，没有一样是晟澜擅长的，对于传统文化的认解，晟澜连莫愁都赶不上，孔立夫怎会喜欢上自己呢。
香山的景色很美，片片的红叶带着秋天的味道，滑落在晟澜的手心，如虹般写进了晟澜十六岁的日记了。等以后重新打开的那一幕，那些幻想回忆的心态早就不同了。
哎，豆蔻情结，每个少女青涩而美丽的梦。
晟澜自己觉得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她一早就计划好了，自己前途的打算第一件是当然是学业，这中国将来只会越来越乱，晟澜想出国学医，自己没有大智大勇可以救民于水火，但是学医救人救己也是不错的选择。
回来以后，晟澜和父母第一次探讨她要出国的事情。晟澜的英语是所有功课里最拔尖的，学校有外国人来参观，老师总会安排晟澜做向导。虽然现在的民国也有女生留学的，但社会风气并不是很流行，回国之后能得到足够发展的机会甚少。晟澜也不辩驳，只是说她想去英国，迪菲也在那儿，兄妹两个可以相互照料。
姚太太迟疑不决，但是傅增湘先生却是全力支持，他说：“女子也是能干的，晟澜小小年纪有这样雄心壮志，应当出去看看，开阔见识。时代变了。学生留学回来，能够通过咱们的考试，等于进士翰林。姚家出多一个女翰林，不好么。”
姚思安叼着烟斗道，“我不放心的是晟澜的身体。飘洋过海，离家千万里远。迪菲是个男孩子，怎么能细心照顾妹妹。”
姚思安说的无一不是晟澜的短处，即便现在晟澜身体甚少生病，一个女孩子身在异国，如何让保守的父母赞同呢。晟澜的第一次的出国申请，就让父母驳回了。可她并不气馁，她今年才十六岁，还有两年才女中毕业，她利用有信心这段时间充实自己得到父母看好。
姚思安知道晟澜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性格，她是以柔克刚，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坚定自己的目标。姚思安喜欢晟澜的想法，认为这就是积极的无为，儿女中有一可以参透这样的道理，姚思安已经倍感欣慰了。
一日，莫愁作弄木兰，戏谑了半日才告诉木兰，孔立夫来了。
孔立夫来了姚家正是晟澜放学的时分，遇见免不了攀聊了起来。晟澜心是极忐忑的，和孔立夫说话都不敢喘大气，如此娇羞胜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可惜孔立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等得只有木兰。
言下，晟澜才知道孔立夫是讨教木兰甲骨的，看他踌躇满志的神采，晟澜觉得他和平时见过的男人比不一样，到底是家贫出孝子，国乱识忠臣。
木兰兴高采烈地出来了，晟澜只好把孔立夫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她。
孔立夫喜欢心牵挂的是木兰，木兰眼中的光芒更是耀人。
晟澜凝望片刻，极是羡慕更是祝福。要知道谈恋爱是一个人，结婚生活却是另一个人，早是现代人最司空见惯的爱情模式，晟澜又岂会迂腐于一时的情结。晟澜对孔立夫情窦初开的情感自然只能默默深藏，得不到的回忆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变轻。只是这是晟澜少女长成后第一次的心动。
“少帅，姚家的南方分号的财账营额我们都调查清楚了，姚家的万贯家财，在京城绝对算得上首富。加之姚家老爷在古玩书献界的地位也是一个泰斗人物。姚家小姐绝对和少帅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汪鸿瑾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部下阿谀献媚的汇报，手里指缝里夹着一根余烟腾起的烟，眼睛眯得狭长，不知在深思熟虑些什么。
“那么姚家人是什么喜好，你打探清楚了么。”汪鸿瑾冷不防的来这一句，吓得部下哑然。少帅何时有让打探这个……
“还没，但是属下几日之内……”部下紧张的补充道。汪鸿瑾毫不留面的打断了他的话，“等你真的查到了再说吧。”
“是。”部下擦着冷汗，行完军礼就下去了。
陈翔捻着军帽，瞧着一个在军里名声不肖的师长出了少帅的房间，有些疑惑，遂也没多想敲了三下房门，得令便进门利落的敬礼。
“最近有什么消息。”汪鸿瑾站立得姿势挺拔，是出身军人的缘故，陈翔却觉得少帅比寻常军人多了几分蓄势待发的味道。
“二少仍旧是一味的玩闹，前几日还在六国饭店轻薄了……牛次长的女儿。”陈翔出世不久，对这类登徒子的行径还是不齿的。
“二弟倒是有兴致，可惜牛家可没那个闲情把女儿许配给他。牛似道的女儿许给了谁了。”汪鸿瑾边倒着玻璃樽的酒液，边头也不回的说。
“是电报局的副督曾文璞的二公子曾襟亚，现在在陆军衙门就职。”陈翔如实的陈述着。
“二弟打的主意不妙啊，必要的时候你出手帮帮牛似道，这种人最会见风使舵的，也最见钱眼开，先试试。”
“是，少帅。”汪鸿瑾说得极晦涩，可身边的陈翔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
离开汪鸿瑾的寓所，已经是深夜，冷风吹得陈翔脖子不由得缩进了衣领里，坐进军车开向了这条歌舞昇平灯红酒绿的娱乐之街。汪鸿瑾在这条各国游客政治商旅喜欢寻欢作乐的街住了一个月余了，自从汪鸿瑾在战场上退下来就没住过汪司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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