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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多情,多情必自伤
召唤我的鬼差居然是那个夜晚在忘川边见到的那个男子,他怎么会是鬼差呢,他的眼神是那么高雅清丽,不该是这么一个见惯死亡而麻木的人鬼差啊。跟一般鬼差不一样的,他不是一身煞气的黑,而是那片月牙白。没有死神的可怖之气,而是天堂里的天使的召唤般来带走他们的信民。
“月差沈初念?“就连声音也是那么轻柔。
“恩,我就是。”
“我是鬼差浊月,那便是你要负责劝归的人了,你去吧。望你能救回她。”
“我会尽力,只是这是我第一次任务,我……..”
“我信你”
就这三个字,却给我了莫大的鼓励,看见他那个了然于胸的眼神,高旷之气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嗯!”
“或许你应该先进去她的记忆,这对于你有帮助。”浊月给了我这样的建议,似乎记得晋鸣说过,惗暝珠有这项功能的。
“好的,”
想不到我第一次的任务就是要劝归那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乌墨一般的黑发披在圆润的肩头,眉是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吹弹可破的肌肤,嘴角是轻轻抿起,磐若梨花。她似乎只是闭目睡去,却不知此时断气已久。但是诡异的是她一身血染得红得耀眼的嫁衣。是怎样的绝望,要她放弃自己如花的生命,倾国的容貌,在成亲之日自尽,却又是怎样的解脱,死亡时,不是狰狞,而是梨花般的微笑。她身边一个如痴狂了般的男子,只是紧紧抱着她。怒吼出那压制已久的痛苦和悲痛。我却只是冷眼看过去,这又是何苦呢,非得等人死了才知道后悔么。
我转动了惗暝珠,我进了她的梦境,她的记忆,因为我要弄清楚,她为何要选择死亡…….
这个长长的梦境里,没有我,只有关于她的一切一切。
劝君莫多情,多情必伤己
我站着那一片喜庆的红色中,金线缠绕的嫁衣映在他冷冷的剑面上,只有那刺眼的凰与鸾,舞起这个寂静漆黑的夜。他手里的剑直指我满目的苍凉。他最终还是知道了,我早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一日。他对我怒目而斥,口口是讨伐的言语。可为何,要在今日,或者,他先前的软语温存,不过是一场陷阱,让我陷入其中万劫不复的牢笼。
他只是闭着眼睛,想要收起那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了,只为了冷静地问我:“你,为何要害她?”
终于切中要害了么,我抬起头,睁大双眼望着他,任泪水不断掉落,淹没这一场风月繁华的爱恨,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你口口追问我,又可曾知道……..我咬了唇,敛了将要脱口而出的愤怒,却只是一字一句凄然道:
是。我。害。了。她。
这便是你要的答案么。
他没有看我,那些深情的目光仿佛不曾存在过,消失得毫无痕迹,留下只有掷地有声的恨,冷漠残忍的不睹。他只是负手站着,眉心的恨,心中哀戚绽满。
“那日庭中起火,我趁乱拿了密室的钥匙,用迷香迷倒了祝府所有的人,然后将火种引进大厅,自己却从密室遁逃,带走的只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带着他们全家的焚毁。”我放声快意笑起来,目光凄冷,如果这些事你想听的,那我便编给你听,
“你…….”皇甫帘旌脸色变得惨白震怒,目光凛凛地望着我。似恨不得一口将我吞下方解心头之恨,却又悲伤溢过,绝望了他的眉。”真是狠毒的女人,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这张倾国的脸么。“
我失神地望着那华美的嫁衣,低声道,“是啊,只是,只是为了这张脸罢了,也许,真的是为了这张脸罢了。“
我名叫颜落,姑苏祝府的一个小丫鬟,因着小姐的垂怜,可以贴身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因着我阴沉冷漠,府上的人都并不喜我,又因着我那张脸生得骇人,苍白的面色,布了深深浅浅的伤痕,让每个见到的人都不由撇过头,不愿多看一眼,从而我只能低头俯首听他人的讥笑。
但是我服侍的小姐,祝家的女儿祝悠霜与我却是极其的相反,她出落的是那么拔萃,吹弹可破的肌肤,深黑如墨的双眸,展颜一笑,便惊了整个姑苏。
如此貌美的小姐却有着我这个如此丑陋的丫鬟。
给祝悠霜端去饭,唤回她的思绪:“小姐,吃饭了。”
“落,如果是你,会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吗?”祝悠霜平时极少和我说话的,想不到她居然会唤住我,只为了问我这句,我想起了那个剑舞杨花,白衫飞扬的身影,爱情么?只是我这容貌还能有爱情么?祝悠霜啊,祝悠霜,你问我这一句话不是天大的讽刺么。但我却只能收着我所有的情绪,冷淡地说一句,
“颜落生得丑,不懂什么叫爱。”
她知是伤着了我,却只能背过身去,一言不出了,
只是她没有看见我那干瘪残破的脸上,一道凉凉的水痕划过。铺天盖地的哀伤席卷了我身心。
我自是知道祝悠霜,说的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是什么事。
那日我也是在场的,
他折了一只红梅,递入她手中,眼角眉梢有着喜悦的笑意。冬末微冷的寒风一扫,吹起他们略显单薄的衣衫,吹红了那女子娇若桃花的容颜。
“霜儿,嫁我可好?”
诚恳真挚的语调,剜去了我心中那仅剩的一点知觉,他竟向她求亲了……..
她攥了他的衣角,双目灿烂若星,如小鸡啄米般微微点了头,嘴角又是一漾,笑意飘扬开去,倒让他看痴了。
人比花娇,莫过如此。
看痴的是他,看得心碎的却是我。
姑苏的祝家和皇甫家是旧识,皇甫帘旌与祝悠霜,便也是指腹为婚的姻缘。她貌美倾国,他一身剑法使得出神入化,郎才女貌,莫过如此了。
皇甫家于是张灯结彩,从老爷到下人无一不挂着得意的神色,因为他们要迎娶的是姑苏第一美人——祝悠霜。
成亲的消息一传开,姑苏的百姓便奔走相告,似是人间一段最美的良缘要尘埃落定。
却不知良缘或许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定下来的。
祝家本是远自苗疆而来的旅商,因为喜欢姑苏这一片淡雅,便举家迁移,祝景言这一家主,凭着自己精明的头脑便在姑苏扎稳了脚跟,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户。然而苗疆有一个风俗,便是苗疆的女子出生时都要将名字刻上青玉,陈于案上,待到女子年满十八,便由苗疆王挑选入宫侍奉。而祝悠霜名动一时的她便就被苗疆王挑选中了,她年满十八之日,便是回疆接受册封之时。这日苗疆又派来使者嘱咐祝景言作好送女回苗疆的准备。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帘旌负手而立,年轻俊朗的脸庞上闪着一丝戾气,指尖不自觉地抵上腰上的剑,而祝悠霜靠着他的肩,泪水爬满脸盘。
是夜,整个祝府如笼上一层浓厚的烟雾,愁云惨淡,唉声一片。
我知道祝悠霜是恨极自己是苗疆女子了,她并不喜欢那个充满诡异和神秘的部落的,亦也是不喜欢那个素昧平生的王的。只是她会有那般决绝么?为了她的幸福,会和他骑上白马,鞭尘而去,再不回头么?
所以她便那样犹豫不决而苦恼地问我:“落,如果是你,会为爱情奋不顾身么?”
她不知道,如果是我颜落,那么为爱情奋不顾身我是会的,因为我的生命里只有这个了,可怜么?可悲么?
最终她还是对着他,目光坚定,薄唇亲启:“清夜桥边,不见不散”
只是她却永远也到不了那夜的清桥边了。
原来约定那日,祝家遭遇了一场大火,南淮路上那映了夕阳殷红,悲戚如血,可大火却是祝景言亲手所放,原是想毁了痕迹,举家另迁,来逃苗疆的追婚,却不料火势异常迅猛,横木落下,堵了大厅的门,在大厅中商榷收拾事宜的祝家十几口人,而我和祝悠霜却是在另一个小院子里,等着夜暗的逃亡,却不料是这样的祸事,火很快就烧到了小院,火苗炽热,烟雾熏得睁不开眼,本该独自逃命的我,看着惶恐不知所措的祝悠霜,我却迷了心窍般拉着她逃命,她似乎也觉得十分惊讶。深深望了我一眼,但就在那一瞬间,房梁烧毁的一根木头直直掉下来,祝悠霜一把推开了我,木头便硬是砸向了她,把她死死地压在地板下。
“啊!呃!祝悠霜! 祝悠霜!“我拉着拽着,试图想把她那残弱的身子从巨木下拉出来。
“落……落你别….费力了,你…..快走,快!“
“不!我要救你!“虽说我恨她,但是我真的不想她死,她是从来没有嘲笑过我的人,我哭着试图救她,但是一种致死的无力感淹没了我。
“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了,你的容貌……..我抢走了,你的…….幸福我也舍不得…….还给你,”我呆呆地望着她,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的,她艰难地再次说着,手却在怀里摸索着什么。
“落……落……苗疆之刀……在这里,你…….你把这……属于你的…….容貌拿回去,替我,替我……好好守在……..帘旌身边,好么?落,!?“看着祝悠霜拿起苗疆之刀生生划破自己的脸,是的,很痛的,那种痛我也是受过的。
我只是愣愣地接过她手里的苗疆之刀,一时间不知如何,而火势也越发大起来,
又是一根从天而降的巨木硬是将我和祝悠霜隔开了,
“落,快走!快!记得答应我的事,不要让他知道!不要!“
听着祝悠霜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她至死不能放下的事,她唯有帘旌是放不下的。
我忍住所有思绪和情感,狂乱地寻找着生路,或许是老天唯一一次的垂怜吧,我竟真的逃了出来。
祝家的十几口人,除了我,无一幸免。生生烧死在火光四起的宅子里。我看着火蛇把祝府烧成了一座废墟,墨黑的残骸。那场大火吞没了我和祝府所有的恩怨情仇。眼泪爬满了我那骇人的脸庞,一个我恨了那么多年的人却救了我,祝悠霜,你为何要救我?叫我还如何能恨你。
但是,祝悠霜那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桃花面容本来就是我颜落的。
祝府中人人皆知,祝家小姐曾在七岁那年时生过一场大病,气息奄奄,命在旦夕。却没有人知晓,那场病,毁去了她稚嫩姣好的面容。祝悠霜大病出愈后,祝景言辞去所有的祝府原有的仆人,惟独留下我,顾颜落,七岁的我,从此容颜尽失的我。
苗疆有一种诡异的邪术,只要用那特制的苗疆之刀划破一个女子的肌肤,收集脸上流出的凝脂,敷在另一个女子的脸上,那原先的女子的容颜,便会毫无二致地复制过来,然原来的女子容貌便会尽失,只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很不幸,我,顾颜落,就被祝家老爷选中,成了那容颜尽毁的牺牲品。我原本,也应该是家中千金,父母掌心的爱,却因这样毫不相干的祸事,有家不能回,有亲不得认,从七岁长得十八岁,低头俯首听尽他人讥笑。
只是祝悠霜那声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始终回荡在我的脑子里:“落,替我好好守在帘旌身边!“
原来连我恋着帘旌她也是知晓的,只是我却只能用着我的容貌,她的名义,守在他的身边了,但却又如何呢,我这般飞蛾扑火的爱早已不受我的控制了。我便用着手里的苗疆之刀收集的凝脂,恢复了原本就属于我的容貌。
“清夜桥边,不见不散”
从此世间便没有了顾颜落,有的只是祝悠霜,而我就是祝悠霜!
恢复绝世容貌的我,匆匆往清夜桥边赶去,岸边那个只身孤影的男子,就只剩下他的臂弯才能安抚我今夜所受的梦魇了。
“帘旌,我来了…….”
“霜儿!“
“帘旌,一切都被大火烧毁了………”
缓缓道来的是今夜的一切一切,唯有这样,我那颗心才能稍稍安定下来
“落,不要让他知道,不要”祝悠霜临死的嘱咐我是记得的,她怕是不想让他为自己的死讯悲痛欲绝。那我唯有替她守着他了。
“祝家十几口人,无一幸免,生生烧死在火光四起的宅子里,只有我,被爹娘催促先行一步的我,对着满院的灰飞烟灭,顿失所倚。“
好吧,便就不让他知晓吧,这样对我们都是好的。
“霜,如果难过,不要藏在心里。“帘旌满眼的怜惜和担忧
“你放心,我不会哭。因为,我要幸福。“我一字一顿地说着如果咒语般的字,
帘旌微微一震,手轻抚我的肩,将我揽入怀中,我的脸轻轻抵着他宽阔的肩,是啊,唯有这里才能安抚我的一切。
那夜,我们便在清河畔找了座小屋,暂时住下。皇甫家偶尔派人来探望,送些柴米钱财,日子过得自在悠闲,这也是我这一生中度过的最幸福的时光了。晴好的日子,我便执起了帘旌的手,去姑苏城外的一座小城镇散步,这便是最寻常的夫妻过的日子了吧,可是我却是那么欢喜。经过糕点铺,我拉了帘旌就跑过去,桂花糕浓郁的桂花味迷住了我的心神,帘旌,你可知,我就是在那一片桂花盛开的季节遇见了你,从此我便深爱这桂花味。我自是不能和你说的,因为这是顾颜落的秘密,而我却不再是她。
捻起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送,浓郁的桂花味就在我的嘴里化开,
一旁微笑着的帘旌忽然间愣了神,微蹙的眉,凝结的笑意。
我竟如此糊涂,祝悠霜从不吃桂花糕,甚至闻到桂花香便会作呕,贴身照顾她饮食起居的我怎么会不知,只是我一时间忘却了自己是谁了,在那片我深爱着的桂花香里。怕是帘旌也有所怀疑了,只是我这别无二致的脸他该也不会料到我已经是另人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和帘旌的婚事又起了波澜。听从了巫师的预言,认为娶了祝悠霜必定会举国兴旺的苗疆王,竟携带了随从,风尘仆仆自苗疆日行数里赶了过来,跨入姑苏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见祝悠霜!“睹了南淮路断壁残垣,他却拂袖离去:“居然敢骗本王。”苗疆之人似是有通灵之能,那个随行的瘦骨嶙峋的白发苍苍的老巫师,漆黑幽深的目光一扫,便是寒风四起。
帘旌怀抱着我,我看着他眼里的忧愁是一点点地弥散开来。皇甫家虽是名门望族,但苗疆王却是圣上也礼让三分的人,却如何能轻易得罪呢。我知道,皇甫大人亦是三番五次地劝过帘旌放弃我的,我却固执地认为帘旌也如同我一般决绝。却不料他却犹豫了,那凄凄然地求我:“你是苗疆的珍宝,娶了你会使苗疆兴盛。“
帘旌啊,帘旌,你便是如此待我的么,我许你的可是一生啊,
我大袖一挥:“苗疆之人,与我何干。“我的重生便只是为了你皇甫帘旌罢了,我本不是什么苗疆人。
“可是,如你再不去,便会禀告皇上治罪我们全家。悠霜,你去,可好”
罢了,既是你如此求我,我又如何能不答应呢,毕竟不能让皇甫家上上下下,为我们的爱情陪葬。只不过我们是当真无缘罢了。无论当我是顾颜落,还是祝悠霜。
我着了一袭白衣,出现在众人面前,苗疆王自是欢喜的,只是那个面色饥黄巫师凛然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滑过我的身上,那种目光令我十分不舒服,最后他只是踮起脚尖伏在苗疆王耳边低语了什么,苗疆王便是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离去,临走时瞪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狠狠地道:“中原人,都是骗人的角色。”
如果苗疆人果真会预言的话,怕是也知晓我不是真正的祝悠霜吧。所以才是这般的生气离去,但我该是欢喜的,不是么,从此便不再有什么阻止我和帘旌了。
终于,桃花流水,柳叶翻飞,阳春三月真正来临的时候,帘旌吻了我的眉,目光里满是醉人的神情,
“霜儿,嫁我可好?“
似曾相识的画面,曾经听过的句子,只是现在是对着我讲罢了,
我该是欢喜的,欢喜的……..只是为何我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地掉落,或许你该问的是“落儿,嫁我可好?“,但我怕是这辈子也听不见这句话了吧。
我仰头看着帘旌,双手搂住他的颈,眼眸微闭地将我的唇送上去。
唇齿纠缠间,我低声道:“旌,你可知,你是我不曾企及的美好。“
秤杆轻扬,红色的盖头便滑落下来,今日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嘴角的笑容怕是如何也消散不去,帘旌也是那么欢喜的,一杯杯地斟酒,紧握着我的手,手心却是有涔涔的汗水。
“千杯不醉,历尽千辛。我终于娶到你,此事可喜,”
他撑着案桌站起,微醺的脸色,却是一闪而过的狠绝,抽出了他从不离身的剑,直指我的喉。
“你知道么,我很爱很爱她。祝悠霜。
而你,你不是她。
那日,你可知巫师对苗疆王的话,我可是听见了,他说,这个女子不是小姐,小姐怕是遇害了。霜儿从不吃桂花糕的,我和她青梅竹马怎会不知,悠霜是不胜酒力的,而你却是这般的千杯不醉。“
我站着那一片喜庆的红色中,金线缠绕的嫁衣映在他冷冷的剑面上,只有那刺眼的凰与鸾,舞起这个寂静漆黑的夜。他手里的剑直指我满目的苍凉。他最终还是知道了,我早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一日。他对我怒目而斥,口口是讨伐的言语。可为何,要在今日,或者,他先前的软语温存,不过是一场陷阱,让我陷入其中万劫不复的牢笼。
他只是闭着眼睛,想要收起那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了,只为了冷静地问我:“你,为何要害她?”
终于切中要害了么,我抬起头,睁大双眼望着他,任泪水不断掉落,淹没这一场风月繁华的爱恨,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你口口追问我,又可曾知道……..我咬了唇,敛了将要脱口而出的愤怒,却只是一字一句凄然道:
“是。我。害。了。她。“
这便是你要的答案么。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却只是这样狠毒的女子罢了么。
他没有看我,那些深情的目光仿佛不曾存在过,消失得毫无痕迹,留下只有掷地有声的恨,冷漠残忍的不睹。他只是负手站着,眉心的恨,心中哀戚绽满。
“那日庭中起火,我趁乱拿了密室的钥匙,用迷香迷倒了祝府所有的人,然后将火种引进大厅,自己却从密室遁逃,带走的只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带着他们全家的焚毁。”我放声快意笑起来,目光凄冷,如果这些事你想听的,那我便编给你听,
“你…….”皇甫帘旌脸色变得惨白震怒,目光凛凛地望着我。似恨不得一口将我吞下方解心头之恨,却又悲伤溢过,绝望了他的眉。”真是狠毒的女人,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这张倾国的脸么。“
我失神地望着那华美的嫁衣,低声道,“是啊,只是,只是为了这张脸罢了,也许,真的是为了这张脸罢了。“
“我要杀了你!“帘旌的那方利剑生生地划破了我的颈,血一滴一滴地染红了那冰冷的剑身,我一瞬不瞬地望着这个要杀我的男人,没顶的绝望湮灭了我,无论我是顾颜落,还是祝悠霜,你都没有爱过我的,是么?
或许因为我有着他深爱女子的脸庞,帘旌始终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在将要取我性命前的一瞬收了剑,帘旌失神地丢下剑,眉眼间尽是无法消散的痛楚。怒吼着狂奔了出去。
我望着帘旌离去的身影,望着眼睛都生痛生痛的,帘旌,我和你真的是这般无缘了么,如何都抵抗不了命运的安排吧,我不告诉你事情的原委,只因为我知道,你看我这张脸时的情意流转的目光,深情款款却全是为了那个她,我说了又有何意呢?
祝悠霜是你心目中的神,
而我怕只是魔鬼吧。
还有,你真的忘记了么,那一年桂花飘落的季节,跌落在一群坏孩子嘲笑中的我,是因为怎样一双温暖的手,才挽回了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那时的你衣衫雪白,笑容清和,我偷偷望你,看到你孩子气的笑,真挚的一句:我带你回去好么。便探出手来,握了我坚硬冰冷的指尖。
我捡起帘旌的剑,狠绝地往自己刺了下去,我听见了血肉模糊的声音,粘稠的鲜血淌了下来,染得我的嫁衣鲜红无比。
帘旌,只盼下一世,我的命不再那么苦……..
悠霜,答应你的事,我怕是做不到了,我无法守着他了。
劝君莫多情,多情必伤己
从顾颜落的梦境醒过来,一种莫名的压抑直逼我,似乎想痛快哭一场,为了那个多情的女子,那个可怜的女子。
浊月仍然站在那,静静地,
“浊月,我该如何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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