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纪年

作者: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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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裂隙生


      秦凡羽觉得自己很难受,一座千余米的高山压在自己身上,直将他的五脏六腑压的扁平。从山底望去,根本无法看到山顶,而他自己也只能徒然地看着。但奇怪的是:高山的重负本该将他压地粉碎,但被压在下面的自己并没有死去,只是在这种根本无法呼吸的情况下忍受窒息的痛苦。他想向其它人求助,弥漫在周围的漫天的黄沙却打消了他的期望。
      仿佛世界中只剩了他一人,无边的孤独与恐惧直击他的内心。朦朦胧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走向他,向他伸出手。他忙去抓,但他的手向前一分,那人的手也便向后一分。直到他的手再无法向前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期望已久的希望离开。
      恍惚间,他觉得那个伸出手却最终将他抛弃的人像足了一个人。可他又想不起那人是谁。但恐慌与惧怕瞬间占据了他的内心,让他觉得心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秦凡羽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眸子,似有厉色,震得他心中一惊。再一细看,却是小兔子卧在自己的肚子上,对着自己傻兮兮地笑,一派的天真自然,哪有什么厉色。他不禁觉得自己确实是睡糊涂了。
      秦凡羽稍一整理被梦境扰乱的心情,就将兔子抱起放在一边,有些习惯性地摸向身旁,却摸了个空。已经变凉的床铺意味着那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
      楚天一向贪睡,今天怎么会起这么早?
      穿好衣服下床,秦凡羽直奔楚天的药房。闲来无事,楚天总喜欢摆弄她的那些药材。也只有研究药物时她才会忽略睡觉。虽然一个5岁的孩子独自研究医术很是奇怪,但看看小呆每次试毒疼的满地打滚最后都能康复,他觉得她的医术应该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应该治不死人。
      然而药房中空无一人。所有的药材也整齐地排列着,没有一丝取用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地药味,非但不难闻,反而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平定着人的心神。但秦凡羽的心在药物的平定中却一点也无法安定。一种莫名的恐慌迷漫在心头,但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看到楚天惯用的小药炉,他明白过来,原来他怕的是孤独。那种世间唯剩自己一人的孤独。梦境中那个似乎熟悉的人也便就是楚天。虽然明白楚天不可能现在离开,但他还是害怕着。他甚至有些不敢去寻找她了,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刻、两刻、三刻、一个时辰……时间越来越久,他的腿也越来越沉重。然而却也比不上心的沉重。
      “小五,你怎么在这儿?”
      秦凡羽兴奋地转过头,果然见到那个淡粉色的身影。激动间竟将椅子也摔倒在地。
      眼睛瞬间变红,但他强做无事。“楚天,你去哪了?”
      “去取了个东西。打开看看。”神色间竟似乎有他未曾见过的冷酷。
      秦凡羽将手覆上楚天掌心的小盒。小盒做工很是精致,密密的花纹盘布其上,却独独没有锁孔,像是没有落锁。他的手刚一碰触到,盒子就自己弹开,现出了里面的一只如血般鲜红的蜘蛛。
      秦凡羽大叫着向后退去。原本红润的双颊惨白的没有人气。望向楚天的眼睛中充满惊恐与质疑。
      恍若未见他的质疑,楚天反而笑了笑又将盒子向他推近几分,吓得他连连后退。但蜘蛛已经从盒中跳出爬上他的手腕,怎么甩也甩不掉。
      一口咬上秦凡羽的动脉,蜘蛛的身体越涨越大,颜色也越变越红。但秦凡羽的胳膊却渐渐没有了颜色。就在他的手要完全失血的时候,蜘蛛又将他的血反哺了回去。血管瞬间暴涨,痛得他瘫倒在地,但疼痛折磨才刚刚开始。
      就像吸血会变大,将血哺回给秦凡羽蜘蛛就开始变小,一直小到原来的大小也没有停下,最后只比黄豆大一些。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鲜红的蜘蛛熔化一般化做血红的液体从被咬的伤口钻了进去,形成一个像毛虫一样的鼓包。而且那个鼓包就像真的毛虫一样蠕动着。蠕动的毛虫在全身游移,每到一处就引得皮肤呈现赤红之色,好像里面的血液在沸腾。
      秦凡羽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牙齿狠狠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毛虫每走到一个地方就有一种锥心蚀骨的痛楚,好像血肉被生生吞噬。让他甚至有了一股死意。
      衣衫凌乱全身抽搐的秦凡羽此时不可谓不可怕,但楚天没有任何惧意。只是眼神中有些怜惜,一闪而逝之后再无可见。
      “为……为什么?”
      楚天并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小五,我不会害你的。要相信我。”
      “为什么要……要这样做?”
      楚天还是没有回答,反而起身。”你再忍耐一下,疼一会儿就好了。”
      回应的是无声的寂静.在她转身的时候也没有动作,只是睁大着眼睛忍痛瞪着她。眼神里甚至有了些恨意。那样有了恨意的眼睛自然无法看到楚天脸色的苍白和脚步的虚浮。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秦凡羽本就不是坚信他人的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二人之间就如磐石裂开了缝,再不复当初的完美。只需旁人轻轻一敲,石碎、情离。
      聪颖如她,如此结果何尝不知。但她还是做了,无一丝犹豫。有情?无情?谁又能说得清。多少人做事身不由己,但她仅求无违己愿。为了达到最终结果,纵使违背内心所想她也无怨无悔。
      清晨的日光也有些刺眼,闭上眼睛静静倾听风吹过的声音,再睁眼时已是笑容满面。
      雪白的头发胡子,和蔼慈祥的面容,嘴角温暖的笑意。那人一站在那里,就让人如沐春风,硬生生地将身旁的小呆隐没。但了解他的无不知道他是个笑面虎。也唯有凶残嗜杀的他才能担的起清悠教中的执刑的大长老。
      “少主好啊,上次见您时您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呢。”
      但楚天并没有理会他的套近乎。“大长老,你又擅闯竹园。执法犯法,该如何惩处?”
      哈哈一笑,“任凭少主处置。但教主之位已悬空五年,按规矩是该新立的时候了。少主要处罚也得先将教主令交与我带回。而且我记得曾经通知过少主今日会来,也不算擅闯。”
      楚天嗤笑一声,“我又没有同意。”但也没再说话,由着大长老抱起撇嘴示意身后竹林。
      竹林环绕在竹屋四周。虽然其中的竹子不像竹也不好看,但大长老知道那竹并不寻常,乃是竹子的外围又长了一层凹凸不平的外皮。那外皮即使用最锋利的剑配以深厚的内力,也只能流下浅浅的痕迹。若是困于其中的人想要伐竹取道也是不可能的。
      按着楚天的指示,大长老在竹林中快步穿梭,最终在一个极为普通的竹前站定。
      “少主就这么信任我,要直接带我进去?”乔家中人并不容易信人。
      楚天在竹身上随意一拍,立刻就有一只箭从旁边射出,直指她正在树上的手。楚天反手一抓,箭就留在了手上,但箭尖的一抹鲜红十分显眼。
      楚天伸开手露出被划伤的的手心,“你要是想在里面做什么那是找死。总有机关能杀了你。要是还想偷偷在进去……将手举到大长老眼前,”乔家直系的血,也不是你能有的。”
      说着,就把粘血的箭插入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中。“咔嚓”的一声,他们站着的地面开始下降。
      “就算你能找到破解机关的人,你现在还能记起来的路吗?”
      天气并不炎热,大长老额上的汗珠就像酷日下一样,一滴滴地滚落。确实,即使路不长,他现在也无法记起刚才走的路了。原因只可能有一个:早已失传数百年的阵法。如果他猜的不错,当初第一任教主修建竹园时就用到了阵法。为了消除破解之法,他便直接毁了所有有关的典籍。如今世上只有利用遗存阵法方法而无毁阵方法的原因应该就是如此。
      大长老由是更加心惊,他原本对于自己能够在这次轻松进入竹园很是得意,觉得竹园不过如此。更觉得自己比起被困于竹林之中的其它之人要强许多。现在想来却觉得自己很是蠢笨,数百年未曾被破的竹园怎会任他自由进出。不过是被怀中看似无害的少主撤了主要机关而已。念及此,他的心中更是一种彻骨的寒冷。竹园的水比他所看到的要深的多……
      理了理心中的思绪,大长老将一直投向怀中的视线移开,转而看向四周。密室似乎是地底的岩穴改建,完全与外界隔离。头顶上方他们原本下来的地方也不知道何时关闭住了。但还好四周亮起了众多的火烛倒也将室内照的较为明亮。
      他们所在的并不是与其它地方相平,而是高出了许多,从上面可以将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整个密室被分为三个部分,最中间是一张石桌,上面放了两个不大的铁盒。铁盒的底部与石桌镶嵌,一看便知道里面呈放的是重要物品。石桌的左侧是整整齐齐排列的数十排书架,因为空间的原因排的很是拥挤,两排之间仅有容一个人通过的空隙。相比起左侧的拥挤但整齐,右侧就要混乱多了。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整齐可言,只是随意的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堆到了一人高。
      从台阶走下,大长老直奔中央的石桌。教主令这般重要的东西以他想来必是在那里。
      “大长老这是要干什么。”
      大长老一愣,瞬时便感觉到了不对,忙答到:“当然是取教主令。然后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楚天在大长老怀中挣扎了几下,示意放他下来。然后颇有些戏谑地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去的方向可不对。那儿放的东西,别说看,就是走近了你也别想再出去。”
      大长老一顿,朝着楚天的视线看去。是那堆十分杂乱堆放的物品。
      “教主令是清悠教中证明教主身份的物品,在传位的时候做权力移交的象征。但是我祖父和曾祖父都是不喜繁礼的人,父亲和祖父都未有即位的仪式,而是18岁直接掌权。所以按时间来说,这教主令也尘封了近六十年。大长老是从曾祖父时代的老臣,应该知道曾祖和祖父的性格。这般数十年都用不到的东西,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废物。能收着不扔了也算是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如何重视?”
      楚天蹲在地上,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玉坠。将绳的一端捏在手中,蟠龙玉佩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仿佛极力地想要挣脱束缚。手一松,玉佩落地,清脆的撞击声中价值连城的玉佩碎裂成数块。然而楚天的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5岁的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造作与虚假,但就是这份真实让大长老的内心瞬间如遭电击,有一种被人掌握的感觉。
      那玉坠是他送给五长老的礼物。
      清悠教中设有六位长老,分别管理刑罚、财务、招新、情报还有训武。除了负责训武的长老有两位之外,其余都只设一位长老。
      虽然几位长老的地位不分高下,但因负责的职务不同,还是有势力的高低之分。其中,以负责训武,手中掌握大半教徒的五、六长老势力为最。但二人都是极为淡泊之人,六长老更是长期以黑纱蒙面,所以教中皆是以掌管刑罚,有生杀大权的大长老为尊。
      较少为人所知的却是:五长老爱玉成痴,为了一块绝世的玉,他可以做任何事。甚至是默认别人行叛教之举。而那个人就是大长老。
      5年前,楚天刚刚出生,当时的教主也就是楚天的父亲突然亡故。那时的大长老忠心护主,竭力将当时还是婴儿的楚天送回竹园居住,这才保得楚天不被当时别有居心的人谋害。
      然而,人都是贪婪的。
      按教规唯有乔氏直系血脉或其它被上任教主认可之人才有资格继承教主之位,但楚天的父亲并没有指定其它继承的人,而楚天又是女子且太过年幼,所以最后在三位长老支持,一位长老默认的情况下决定为上任教主守孝五年,五年内暂不推举教主,以长老暂代教主职。于是,大长老就开始了他的权力膨胀时期。
      拿起容易,放下却难。尝过了权力的甜头谁又能放得下?眼看五年期满,他开始筹划准备夺取教主之位。世事有时十分荒唐可笑。原本忠心护主之人,最终也成了企图谋害主子的人。在他的计划中,除二、三长老本就是他的人之外,五长老是他新拉拢的人。
      蟠龙玉坠在手,便明显说明楚天已知晓他的事情。但他做的如此隐秘,楚天又是如何得知?五长老自不可能自己向楚天禀告,其它人也不太可能知晓,除非……是神秘异常,连他也不能摸清底细的负责训武却掌管教徒不多的六长老。
      楚天见大长老脸色煞白却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没有说话。而是等到他脸色回转已经平定心思后才开口。
      “五年前大长老力推将我送回竹园,我虽一直呆在竹园之中,但长老的这份救命的恩情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你两年前开始谋划这一切的时候我并没有做什么,让你多掌权几年不会有什么问题。再加上教中的事务确实需要你掌管。就算是今天,因为你虽然想要夺权,但还没有害我性命的意思,所以我也不准备追究你的事情。”
      看见大长老再次变脸,楚天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大长老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认为隐藏的很深的事情?你在教中也有了几十年,应该会感到好奇。清悠教的势力并没有外界所认为的那么大,甚至可以说不过是同一般的武林中的大势力差不多,怎么会有现如今的地位?”
      大长老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闪出道精光。六长老,对,问题一定是出在他的身上。训武长老设置两个本就不是很合理,整日蒙着面纱就更是奇怪,平常也不参与教中事务。原来他觉得是六长老性格孤僻,可现在想来却是故意隐藏身份。在教中都要隐藏身份,可想而知他必然不简单。
      “长老猜到问题的关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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