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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不醒
华政察觉到文臻漓神色有变,可他还未说出什么,只见文臻漓猛然又咳出一滩猩红的血液,而文臻漓的脸色,是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惨白毫无血色。与那刺目的殷红形成鲜明的对比,让看得人不忍。
华政则是更加的担忧,文臻漓的身子如何柔弱,他华政并不是不知晓。便是因为知晓,才会如此害怕。他上前去,想要将文臻漓扶住,却不知文臻漓从何处来的力气,竟是直接将他的手甩开了!只见文臻漓冷眼瞥了他一眼,语气清冷而疏离,“别碰我。”
华政被文臻漓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一怔,似乎根本不明白文臻漓为何突然会变得如此。但在一旁的楚苑生却是趁着这时候,急忙将文臻漓一揽,抬手便是给华政一掌。
华政匆匆反应过来,知晓躲不开这一掌,便是避开自己的要害,硬生生的接了下来。而楚苑生自然是不恋战,揽着文臻漓的腰便是逃。他知晓,自己必然是敌不过华政的那些宫中侍卫,如今只有逃,或许还能逃出去。
可华政从未想过要给楚苑生逃出去的机会,那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不必等华政下命令,便是一同现身,追了上去。他们的主子早已吩咐过了,决不能将这两人放走。
文臻漓轻咳了几声,耳旁尽是呼啸的风声,或许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但是他很明白如今的状况是何。他轻声道,“苑生,你一人走罢,我这般模样,只会害了你。”
“我如何能如此做?”楚苑生即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弃文臻漓不顾。这人在他心目中多重要,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作出这般的举止来。
可就算楚苑生将文臻漓抛下,自己一人,也逃不出这个深宫之中。那些暗卫是华政精心挑选,训练出来,每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楚苑生的武功再高强,也难逃出这些暗卫的手心之中。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为华政效力而练就的一身武学。
其中一名暗卫眼神微微一凛,手指间不知何时捏了两枚锐利的暗器,随后便是一抛,直接击中楚苑生的小腿处。楚苑生猛然被暗器击中,重心立即不稳,跪倒在地。
可都已经如此,楚苑生还不忘护着文臻漓。
“苑生!”文臻漓强撑着身子,将楚苑生扶住。可是,还未等楚苑生回应他什么,那长剑闪烁着诡谲的银光,竟是直接从楚苑生的身后,贯穿了心脏,那宛若花雨一般的血液,洒落在文臻漓月白色的长衫上,一眼望去,好似他身上落满了猩红色的花瓣。
而那剑尖,竟是只差他一寸距离。刺出这剑的人武功何其高强,竟是将力道掌握的极好。他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那人便是将长剑收了回去。若是他回过神来,必然会直接扑向那剑尖。只是,不会有人给他这个机会。
那华政,对楚苑生下的是死命令。楚苑生可死,不必手下留情。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文臻漓根本适应不过来,待他回过神来,知晓楚苑生已然逝去,他很想叫喊出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之气,猛然的咳出一滩黑血。随后眼前的一切便是渐渐昏暗了下来。
若是就如此死了,或许比什么都好。
可这只不过是文臻漓如此想罢了,华政如何会让他死?
“圣上……”那御医替文臻漓把了脉之后,苍色的眉微微蹙着,似乎有些为难。华政最看不得御医如此模样,且文臻漓此时又是命在旦夕,他语气冰冷凛冽,问道,“莫要给朕一堆废话,只要说能治,还是不能治!”
御医听到华政如此口吻,心中便是一惊,身子微微一颤。要知晓,这个皇上虽然平日里十分明智英明,但若是恼怒,那便是不顾他人如何,必是杀之而后快!御医缓缓回道,“能治,但只能治标不治本……他身子骨本就虚弱,又受了如此重伤,日后必会落下痼疾。”
“先治好了再说!”华政哪里理会这御医说的什么话语,如今先将文臻漓的伤势压制住,若是害文臻漓丢了性命,他便让这御医的九族一同陪葬!
华政如此呵斥,又是让这御医身子一颤。他唯唯诺诺的应下,急忙唤人去照着药方子抓药煎药,而他便是在这殿里,为文臻漓施针。
虽说他能暂时将文臻漓救活,但那落下的痼疾也是不容小视的。若是调养的不好,寿命也不过一两年罢了。且若是在这之后又受了什么重伤,要救过来那便是犹如登天一般。
文臻漓本来已算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却是硬生生的被华政拉了回来。他恨不得自己就此死了,至少不用面对现实中的一切。说他想以死逃避也罢,他便是不想醒过来。
可事与愿违,他不知睡了多少日,还是醒转了过来。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闻得有些呛人。文臻漓只觉得全身无力,不知为何,身子竟是那般的沉重,宛若一个巨大的石头一般,甚至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自己明明是那般的不想醒过来,可终究是醒了。只要一醒过来,他便想起楚苑生被杀的一幕,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楚苑生也不会死。而且,他自己是如此的可笑,这般令人恐惧的君王,他竟然一直被蒙骗,甚至让自己身陷囹圄。
心口处闷得喘不上气,忍不住想轻咳。但是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已然醒转,便是紧抿着自己的薄唇,不让那轻咳之声从嘴角逸出来。突然他醒悟过来,此处无人,他便是咬舌自尽也无人的制止他。
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早是被华政监视,他只要一醒,华政便能在第一时间内知道。而华政早知他的性子,只要他一醒,那隐藏在殿内深处的暗卫会立即出现,守在他的身旁,不会让他作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臻漓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傻事得好。更何况,天朝与宣金的和谈还未失败。”那暗卫不知何时出现在文臻漓的身旁,竟是毫不留情的伸手去制住文臻漓的下颌,不让文臻漓咬舌自尽。他的声音很冰冷,好似没有任何的生气。
文臻漓本就身体无力,更别说去挣脱这个束缚了。只是那暗卫似乎也是知晓自己这个力道对于大病还未痊愈的人太过了,便是将手缩了回来,放开的文臻漓。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天朝的话语么?”文臻漓知晓自己自尽的目的已然达不到,也不去浪费那个力气,只是他凉薄一笑,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说道。
这暗卫本来生性就是等于没有感情之人,在他脑中就只有效忠于华政。可以说,几乎每个暗卫都与他一样,从不带着其他情感。他听到文臻漓如此道,自然也是面无表情。只听他缓缓回了一句,“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我已然告诉你,如何做,也是你自己的事。”
在这之时,华政已然赶了过来,便是推开殿门而入。那暗卫见到华政,微微一行礼。华政微微颔首,眼神示意他退下,他自然领会,立即退了出去。
“先生,身子好些了么?”华政语气是那般的担忧,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虚情假意。可文臻漓却是不会再相信此人。文臻漓不过淡然的望了他一眼,便是缓缓将双眸闭上了。
华政竟也是不恼不怒,只是继续轻笑,询问道,“先生可要用膳?我去吩咐御膳房去做。”文臻漓依旧是沉默不语,他不想理会华政,更不想见到华政。
他就是个傻子,才会让事情变成如此现状。
“先生……”华政轻声一唤,伸手去想要触碰文臻漓。可原本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文臻漓,竟是猛然起身来,躲避华政的指尖,他不敢去触碰那温度,只要触碰到那指尖的温热,他会想起自己是如何的不干净。
“不要碰我……”文臻漓话音还未落,那喉间的温热腥甜蓦然的忍不住,竟是剧烈的咳起来,他下意识的抬手用衣袂去拦。一抹刺目的猩红从他的唇角滑落出来,侵染了他雪白的衣袂,染成宛若一株娇艳的牡丹。
“先生!”华政看得眼眶欲裂,他依旧想伸手去替文臻漓拍背,舒缓一下,只是文臻漓比以往的时候还要敏感,又是抬起手来,猛然的将华政的手甩开,“我说过别碰我!”
“你现在身处天朝,你以为什么事都会由着你么?”华政屡次被文臻漓如此拒绝,竟也是忍不住恼怒,语气凌厉。说罢,他便是伸手去,狠狠的抓住文臻漓的手腕,随后倾身而上,将文臻漓压在身下,俯下身去,直接掠住文臻漓苍白冰凉的薄唇。
“你的宣金还在我华政的手上,若是我愿,便是随意将宣金夷为平地!”华政此时正在气恼,便是想让文臻漓乖乖服从。
夷为平地不可能,但是将宣金拿下,还是勉强可以的。只是到那时,国库会空虚,若是被他国侵扰,怕是无力应对。
“卑鄙!”文臻漓怒目瞪着华政,咬牙切齿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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