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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暗沉香
顾骆这些天一直处于提心吊胆中，每到下班时分一听到电话铃声，头皮就开始一阵发麻。
起初，她以工作繁忙为由一次次地委婉谢绝白逍之，为此不惜多次主动加班至深夜，弄得老王对她大加赞赏，私下里甚至暗示在即将进行的公司内部管理层调整时，会投她一票。心中哭笑不得，暗忖着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好在白逍之并没有如之前所说的硬要闯上来寻人，心头略宽一二。
这天下午，电话又响了。顾骆便有些坐立不安，任由铃声响了一阵，直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飘来，牙一咬心一横，接了起来。
听到对方声音，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语气里似放松又好似失落。
程嘉雷便奇道：“怎么了？你以为是谁？听到是我很失望？”
她急忙解释说：“哪有，只不过……不过以为是一个客户。”
自从上次肺腑之谈后，两人又是好久未见，但二人之间的情谊自是贴近了不少。
一个人肯袒露心扉，将内心最隐秘之事透露于你，很大程度上便已视为“自己人”。
程嘉雷的单位最近忙着换届选举，基于年龄、学历、做事、人际等等综合指标考量，成为里面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仕途前景大好。
顾骆由衷地为他高兴，兴奋之余便提议出去祝贺一番，当下双方一拍即合。
程嘉雷一见她眼睛下面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皱眉道：“最近很忙吗？”
顾骆捏了捏肩膀，又左右摇晃了几下，才说：“还好。”长久的伏案工作致使两侧肩胛酸痛难当。
程嘉雷拿起车里早先预备好的干净毛巾，叠成细长条状递过来：“放在脖子后面，会舒服一些。”
“谢谢。”身后枕着软软的毛巾的确舒缓了一点儿。
低柔的音乐声想起，像是催眠曲似的，顾骆微微合了双目，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待从茫茫昏睡中醒来，外面已是万家灯火，繁星点点。轿车停在江边，暗夜里的河水如一条墨色襟带，无数星子倒映在水中。车内没开灯，却看得分明。
顾骆将身上盖着的男士外套轻轻披在程嘉雷身上，动了动脖子，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
程嘉雷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微小的动作令他睁开眼睛。“醒了？”
顾骆抬手看表：“糟糕，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哎呀，对不住，让你陪着饿肚子。”
“我不要紧。你想吃什么？”
“听你的，这方面你是专家。”
没有走远，在江边捡了家干净的特色饭馆。
店家从透明的水缸里捞出几尾活鱼，略一拾掇，便用削尖的签子从头至尾贯穿了去，随即放入桌上摆放的小巧炉灶中。约莫数分钟，鱼身烤至焦黄，程嘉雷取过桌上放置的各色佐料，细细地陌上，不多时香味扑鼻，整个店里弥漫开来。
二人都饿极了，就着鲜嫩无比的味道一气吃了数条。意犹未尽，又要了其他的招牌菜——剁椒鱼头和香鱼羹。喝着本地特产的甘冽啤酒。吃时也不讲什么风度了，低头享用，不发一语。等到杯盘空空，桌面一片狼藉，才抬起头来，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顾骆顿觉这些天地疲惫和心底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色一扫而空。
“有没有人说过，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放松。”
程嘉雷略略挑了下嘴角，“谢谢，他们都说我这人太严肃。”
几杯酒下去，面上浮现一丝红晕，话也多起来。顾骆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这肯定是你的同事认为的，我和荌妮都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人。”
“有趣？”程嘉雷眉毛微动，“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评价。”
“是呀，还记得你当年逃课后被教导主任抓住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回忆到那个场景，顾骆忍不住笑出来。
“喔，原来那次被你们两个鬼丫头看到了，一世英名毁咯。”他无奈的摇头，语气里却充满笑意。
“这么严谨的人众目睽睽逃学被抓后，面不红心不跳，而且还让老师觉得一定事出有因。你这个好学生真的很有一套，那么多人被忽悠的团团转。”
“那次是不得而已……”程嘉雷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不说这个了，上次在青阳街附近看到你和白逍之，你们、你们又在一起了？”
顾骆轻嗤一声：“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婆了？”
“不是……唉，就是随口一问，算了，当我没提。”
顾骆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杯盏，“我们，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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