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y with me

　　“柯远，你应该明白，张文涛的世界，跟我们的不一样。”
　　“也许这么说有点残忍，可是柯远，你放弃他吧，嗯？你比谁都清楚，张文涛是个直男，他是不可能喜欢上跟他同为男人的你的。试一下好不好……”

　　道理谁都懂，可是做起来却是那么难。
　　“我试过了，没办法的……”

　　张文涛跟柯远同个小学，同个初中，一路走来形影不离，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因为热爱运动，张文涛个子抽的很快，到了初二的时候，柯远的身高才只到张文涛的下巴。年少的张文涛总会按着柯远毛茸茸的脑袋嘲笑他是矮子，柯远反驳无能，就拼命喝牛奶跟骨头汤，想要赶上他。没想到初中都快毕业了，柯远的个子没长多少，皮肤却是被养的白白净净水当当得嫩。

　　随着中考的越来越近，柯远跟张文涛的课业也越来越重，每天都会背一大堆练习册跟试卷回家做。这天，柯远不小心落了一张数学试卷在教室，那是明天一早就要上交的作业，他只好喊上张文涛载他去学校拿。

　　虽然嘴上说着“你怎么这么笨”，张文涛还是乖乖打开车库的门，推出单车。
　　一路打闹到了学校，柯远去找门卫大叔拿教室钥匙，张文涛去把自行车停到学校车棚。

　　门卫大叔黑黑胖胖的，个子也不高，听柯远说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也很热情，从里屋拿出大串钥匙，一拍柯远的肩，说：“我陪你去拿。”

　　柯远的教室在二楼的最里面，一路上，门卫大叔很是关心了一下柯远的学习情况跟身体状况，“哎哟同学你怎么这么瘦，中考压力很大么？”边说，他还捏了捏柯远没有多少肉的手臂。
　　“我跟你说啊，虽然学习很重要，可是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知道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忍受着门卫大叔各种“亲切”的动作，终于等到门卫大叔把教室的门打开。

　　年少的柯远，并不懂得这个世界上某些人的面具下面，藏着多么龌龊的心思。

　　他小声地对着门卫大叔说了声谢谢，才跑到自己座位上翻找试卷。
　　不想门卫大叔却还没离开，凑上前来，说：“你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啊。”

　　“不……不用了……”
　　这时候，柯远才发现不对劲，门卫大叔已经是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了，甚至他的下半身，靠着柯远的身体，在慢慢磨蹭。
　　他放弃找试卷，用力去推身上的男人，那人却不准备放过他，手掀起校服的一角，伸进去摸柯远的腰，“你看，我就说你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的……”

　　柯远青白着脸，吓的发抖，想要喊，喉咙里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咕噜噜作响却没有声音，他只能用力反抗着，那人离得太近，呼吸间的气息几欲令他作呕。他不明白，作为男人的他，为什么会被另一个男人压着玩弄。

　　“小远我说你怎么这么慢，找个试卷都……”
　　张文涛边走边将手中的矿泉水盖子拧紧，悠闲地拐进教室，却看到不堪的一幕。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随着一声“我操！”，张文涛手中的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向门卫。
　　没想到会被人看到，门卫大叔也慌了，连忙将手脚收好，居然还妄图撇清关系：“同学你冷静点，我只是帮他找东西。”

　　“放你娘的屁！你他妈当我眼睛是瞎的吗？”张文涛看到柯远缩在一旁发抖，火气更甚，操起手边的凳子就往门卫身上砸，那人胖乎乎的身体躲不开，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么一下，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他躺在地上哀嚎，看着高大的少年握着凳子一步步朝他走来，眼神赤红，这才觉得害怕。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我了，别打了哎哟……”

　　直到听到一声桌子倒下的声音，张文涛才停下动作。
　　他转头一看，柯远蹲在地上，在一堆书本中翻找出数学试卷，攥在手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柯远的脸色太骇人，张文涛伸手想要扶他，却被他轻轻躲开。张文涛转头狠狠瞪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才小心地跟上柯远走出教室。

　　回去的路上，张文涛没有骑车，他推着自行车，落后柯远半步陪他慢慢走着。

　　走过一个拐角，柯远突然停下，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文涛看。
　　“小远……”张文涛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张文涛的眼睛，张文涛的鼻子，张文涛的嘴巴，张文涛的气息。
　　柯远看着张文涛，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他慢慢地伸出手，环住张文涛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张文涛就感觉到了肩膀上传来的湿意，他叹口气，站直身体让柯远依靠，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时候，张文涛以为他懂柯远为什么哭，其实，他不懂。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校门口的门卫换了一个。
　　听说之前那个门卫被人打断了肋骨，正在住院。
　　过了一个星期，校领导接到一封信，举报门卫有猥亵女学生的行为，在私下调查发现所言属实之后，那个门卫被解雇了。
　　而那个门卫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间频繁的出入医院这个事情，我们略过不表。

　　在那件事发生两周之后的某个晚上，柯远做了个梦，梦里有他也有张文涛，他们很开心。第二天早上柯远偷偷起来把自己的内裤洗了。

　　柯远疏远了张文涛一个月，张文涛抓狂了一个月。
　　在中考前的一个月，柯远主动跟张文涛和好。在张文涛看来，他们回到了从前，他并不知道，在那一个月里，柯远有多么挣扎，多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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