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与流氓

　　两个人在一块儿了，谈恋爱了，那……该干点什么呢？
　　“我没试过。”罗斌说，“我不知道。”
　　“我也没试过！”小文猛抽一口烟。
　　“除了做总的干点（他妈）别的吧！”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的两人异口同声，小文的和声声部明显有些装饰音。
　　罗斌和同事的关系是绝对的君子之交，清汤寡水。网上讲□□的多，讲恋爱的少。于是小文去问老德。
　　“呦——！！！文儿哥！我的大文哥！不是吧！还是你行！手真快！不言不语的就拿下了！哪个丫头啊？得好成什么样啊就让你看上了！也不让我见见！！你把人姑娘怎么着了啊？怎么就谈上了啊？”老德蜘蛛拉丝似的说了一大套，一句也没在点上。
　　“行行行你妈别问了！有完没完还？就问你，一般谈对象都怎么个谈法！”小文十分地不耐烦。
　　老德斜眼看小文。
　　“成。你就这么着。”小文说罢就要走人。老德一顿忙不迭的赔不是把他拉回来又摁坐下，“文哥我不问了行不行？”
　　“那你说吧！”
　　“一般也就……看电影，逛街，买衣服，请女孩儿吃饭，晚上逛逛公园啊小树林儿什么的，最好是人越少的地儿越好……”老德念着念着经就歪了。
　　………………
　　“这些咱俩都干不了。逛街本来可能行，可是你一般去西门市场买东西，我一般去……”罗斌没往下说，小文专心致志地挠头皮。
　　爱情要冲破封建势力门第观念的枷锁，真难啊。

　　“要不……我骑车带你去南郊看星星吧？”为这个问题烦恼了好多天之后，小文忽然对刚完了事压在身子下边的罗斌说，紧接着眼看罗斌绯红的面颊变成通红。
　　小文看在眼里有点傻，他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想笑又不敢笑的脸红能这么好看。
　　罗斌是他的小王子，王子就应该像老小老小时候的童话书里一样，骑着白马，眼睛和笑容象星星一样明亮；胸前别着红宝石别针，用钻石笔在金板上写字，能把书从头背到尾，从尾背到头，人们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位王子。
　　他要带他的小王子去看星星。
　　决定了，谁也拦不住。
　　第二天，把跟胡威的单挑儿改了个日子，小文载着罗斌穿风过云呼啸在外环公路上的时候，罗斌双手紧紧箍在小文腰上，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别——开这—么快——”强风把罗斌的声音吹成一个又一个单字。
　　“你说什嘛——？”小文扯开嗓门喊，故意抖了下车把，整个车子剧烈地一晃。
　　“啊啊啊——！”罗斌的手差点把小文掐死。但是从小文不停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忍住了多么大的一阵爆笑。
　　罗斌的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全部报销，他完全不敢有任何动作。
　　开了一阵，车子拐进一段村级公路。小文大声叫：“咱上不了高速！得从村路穿过去！你坐稳了！”
　　罗斌答应了一声，忽然左右看看无人，压低声音凑到小文耳朵边：“文哥！我想下个车！”
　　小文嫌麻烦：“下车干嘛？”
　　“下一下儿……”
　　“干嘛？”
　　“…………”
　　“你到底干嘛呀你！”跟罗斌说话，小文永远觉得骂脏话不太好，说话特别扭。
　　“我……我上个厕所！”罗斌声音老小老小。老天爷看孩子可怜让小文听见了，小文赶紧捏闸停车。
　　罗斌跳下车，扭了扭有点麻的腰，跑跑跳跳冲进草丛深处，惊起来老大一群麻雀。小文点上一支烟抽着，烟线像一个舞动的女子，柔软的腰肢扭啊扭啊飞上天去。
　　从罗斌跑进去的草丛对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动，听上去像是掠过了一阵风。
　　不对！没有风……小文又看了一眼竖直向上飞的烟，皱皱眉头。
　　路边是一片齐腰的深草，往里更低一点的地方是一片青绿茂密的玉米地。小文弯腰捡块石头，往玉米地里一扔，噗噜噜一阵声音往远处去了。嗯，大概是只兔子或黄鼠狼。
　　罗斌从那边草丛里呼啦啦跑回来，可能因为风吹而变红的脸颊一幅隐隐约约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没什么……这附近大概有黄鼠狼吧。这东西还挺灵，离着还老远呢就跑了。”
　　“唔，可能是。”含混地答应着，把抽得差不多的烟扔脚底下踩灭了，又左右看了看，“上车吧。”
　　“我再歇会儿。”罗斌伸懒腰打呵欠，眯着眼睛看天上层峦叠嶂的积雨云。
　　“哎呀走吧！到了地儿再歇着！”小文有点急，半推半搡地双手握着罗斌的小细腰把他挪到车上去。
　　摩托车暴土扬尘，扬起一片棕色烟尘，远去了。
　　高高的青纱帐里突然嘈杂地从远晃到近，一个男人的身影在好几颗玉米苗竞相折腰之后出现在路边；弯腰捡起那根被踩扁的半根烟，墨镜闪光的男人露齿无声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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