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同人之霜林醉

作者:林木青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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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浮尸(一更)


      第三十二章

      楚留香舒适地躺在甲板上,让五月温暖的阳光,晒着他宽阔的、□□着的、古铜色的背。海风温暖而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坚实的手臂伸在前面,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握着的是个晶莹而滑润的白玉美人。如果有人能够见到他手中的白玉美人,一定会大声称赞,这是美玉珍宝。但是楚留香自己心里清楚,这块价值不菲的玉雕,也不过是赝品罢了。

      然后,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着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地走过甲板,走到他身旁,轻轻用足趾去搔他的脚心。面上绽开了甜蜜妩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里开放。

      她银铃般娇笑起来道:“咱们的香帅也终于有了失手的时候了。”神情语气欢快,一点也不为楚留香的失手而决定失落,反而觉得这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阳光,便照在他脸上,用着温暖却依然懒洋洋的声音道:“真正的白玉美人……在风满楼。”李红袖格格娇笑道:“你该不会想要去闯风满楼吧。”楚留香坐起身,摸摸鼻子,道:“去过啦。风满楼的楼主,飞花公子,真是一个不凡的人。”

      宋甜儿睁大了眼睛,道:“就是那个号称,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就能买到天下任何消息的风满楼?”楚留香道:“我闯到了风满楼的第六层,一番打斗。”叹口气道:“恰恰在翻窗而出的时候,昏了过去,直到现在也还莫名其妙。”

      “我在风满楼楼主那里,看到了真正的白玉美人。”他的眼睛就像是海上的星光,“言语又怎么能描述出白玉美人的风采呢…… ”

      “飞花说,他这是受人所托,白玉美人要送给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李红袖奇道:“天下最美丽的女人?难不成是指石观音。”宋甜儿甜美的面容上显出担忧,抓住楚留香的手,急道:“楚大哥,你不会想要去从石观音手里把白玉美人再拿回来了吧。一定不会的吧!”

      李红袖也悬起心,不过不似宋甜儿那样直接表现出来,道:“嗯,风满楼真是如楚大哥说的那样有趣吗?下次再去,一定要弄清楚。”楚留香的好奇心,陪伴的李红袖等三女,没有不清楚的。比起石观音的魔窟,李红袖宁愿他去打探来历神秘的风满楼。

      楚留香笑了,“风满楼去不成啦。”学着飞花当时毫无波动的语调,道:“从今往后,我风花细雨楼之地,香帅未得邀请,绝不擅闯。”对二女道:“我答应了别人,再不擅闯的。”李红袖暗道:“风满楼的楼主,真是能把握人心。如果天下有什么能约束楚大哥的好奇心,他自己的承诺,就是一个。在心里把对风满楼的戒备暗暗提高了不少。一面又担心,风满楼去不成,楚留香会不会去大沙漠对上石观音。打定主意,如果他有这个想法,一定要拉上蓉蓉,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楚留香又道:“至于白玉美人么……”见二女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打趣道:“难道在红袖和甜儿眼中,我楚留香难道就一个不肯认输的人吗?”宋甜儿和李红袖儿女心道,如果你的好奇心被引起来,哪怕再困难也是不肯认输的。

      楚留香道:“白玉美人我已经见过,只是遗憾不能带回来给你们也瞧一瞧。再说,我这条小命,可是看得宝贵的紧呢,还要留下来陪着你们,吃甜儿给我做的饭菜,喝南宫灵答应我的美酒,不会平白无故去找惹石观音的。”

      见二女面色稍稍平复,但仍有少些担忧,道,“就算侥幸再拿到白玉美人,但终归不是从风满楼手中拿来的呀。李红袖娇嗔道:“楚大哥这么说,我们可是放心了。可不许骗我们……”

      一句话未完,脸色突然变了,失声道:“你瞧,你瞧那是什么”阳光照耀的海面上,竟飘来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具死尸。

      楚留香一转身已到了船舷旁,抄起条绳索,打了个活结,轻轻一抛,长绳便像箭一般笔直地飞了出去。长绳也似长着眼睛,不偏不倚,套着了尸身。这尸身穿的是昂贵的锦锻衣裳,腰边挂着翡翠的鼻烟壶,黝黑的脸已被海水泡得浮肿起来。楚留香将他平放在甲板上,摇头道:“没救了。”

      宋甜儿瞧见这死尸,突然惊呼一声,扭转头就跑,跑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得多。李红袖却瞧着这尸身的一双手,他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上,套着三个奇特的精钢乌金戒指。那只右手虽没有戒指,却有戴过戒指的痕迹。皱眉道:“七星飞环!这人莫非是‘天星帮’的门下”

      楚留香道:“非但是天星门下,此人正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但‘天星帮’一向盘踞在皖南,不知他怎会死在这里”解开他衣襟,只见他左胸第五根肋骨下,“乳根”与“期门”穴之间,赫然留着个紫红掌印。李红袖叹了口气,道:“朱砂掌。”

      楚留香:“朱砂掌一门近年虽然人才鼎盛,门下弟子号称已有一百七十多个,但能置‘七星夺魂’于死地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李红袖道:“嗯,冯、杨、西门……这三人武功只怕是要比左又铮强些。”这边尚未有论断,半响海上果然又漂来了第二具尸身,接着是第三具,第四具。

      第二具穿着件朱红色的短袍,长仅及膝,面容虽经海水久泡,但看来仍是白白净净,年纪也只有四十左右,颔下虽留着微须,眼角却无皱纹,他左掌也是修长白净,但一只手掌,却是粗糙已极,筋骨凸现,几乎比左掌大了一倍,摊开掌心,竟和他衣服同样颜色。李红袖一双明媚的眼波却真是瞧直了,吃惊道:“想不到这人竟会是‘杀手书生’西门千!”刚才被他们怀疑杀死左又铮的那一个。

      第三具竟赫然是黑面卷髯的绿袍道人,身形魁伟高大。四肢虽早已冷却,但手里仍紧紧握着半截断剑,剑身狭长,仍在闪着光,碧森森的剑光,照着他一颗发髻蓬乱的头颅。他头顶竟已被劈成两半。海南三剑中的灵鹫子,他剑法之狠毒,当今天下武林,只怕极少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楚留香和李红袖对望一眼,西门千的所受的致命伤,看得出来是海南剑派的招式。楚留香深觉得此事并未完结,而且隐隐猜到,如果有第四具尸体漂来,会是何人殒命。这时日已偏西,自从发现第一具尸身到现在,已过了两个多时辰,甲板上已躺着三具尸身。

      而第四具尸身果然又来了。别的尸身在水上都载沉载浮,这具尸身却如吹了气的皮筏似的,整个人都完全浮在水上了。别的尸身李红袖至少还敢瞧两眼,但这个尸身,李红袖只瞧了一眼,全身都起了悚栗,再也不敢瞧第二眼了。

      这尸身本来是胖是瘦,楚留香已完全瞧不出,只因这尸身全身都已浮肿,甚至已开始腐烂,全身须毛头发,竟赫然已全部脱落,眼珠已胀得爆烈而突出,全身的皮肤,已变成一种令人恶心的暗赤色,楚留香再也不敢沾他一根手指。正是有“沙漠之王,无影神刀”之称的札木合。李红袖颤声道:“好厉害的毒,我去叫蓉姐上来瞧瞧这究竟是什么毒。”

      楚留香道:“这毒蓉蓉也认不出的。”缓缓道:“是天一神水。”苏蓉蓉有个表姑是‘神水宫’门下,听到消息,不顾并未痊愈,来的甲板上,给楚留香披上了一件厚绒的衣裳,惹来李红袖一阵娇嗔。

      就在这时,第五具尸身飘来了。美丽的纱衣,腰间系着根银色的丝带,纤美的脚上,穿着双同样质料的银色鞋子——神水宫门下。如果仅仅从尸身上来看,必会以为,她是死于札木合之手。

      李红袖叹了口气,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断了,咱们也没事了。”楚留香道:“你莫忘了,札木合死后,他的‘大风刀’已落在别人的手上,这人拿了‘大风刀’杀死了神水宫门人,正是要别人以为这件事已完全结束了。”苏蓉蓉突然道:“这件事,他是不愿别人插手的,是么”

      李红袖奇道:“那么,他为何不将这些尸身完全毁去,别人若是根本瞧不清这些尸身,又怎能插得下手”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这些人全都是江湖中的知名之士,而且甚至可说已有宗主的身份,他们若是突然一起失踪了,他们的门人子弟,不去追查明白么所以他才要这样做,叫别人以为这五人乃自相残杀而死,而且都死光了,这样,他们的门人子弟连报仇的对象都没有,还查什么”

      李红袖轻叹道:“但他却未想到,这世上还有个专门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了,你要查,岂非真的像是要在海里捞针”  楚留香道:“不错。”身子突然飞起,向海水中跃了下去。李红袖大声道:“你要干什么”楚留香笑道:“捞针去。”

      只听“噗通”一声,他身子已像鱼似的在海中消失了。被夕阳映成金红的海水,甚至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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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接下来会连更三章。主要是这几章开始开始进入剧情,原著部分比较多,原创部分不够,所以觉得从这几章开始入V,有点欺骗大家的感觉。 所以先放出来,亲们快点看,因为可能这三章会倒V。
    第三十三章
    月下,海上,一叶扁舟。无花端坐舟头,手中执着一串的迦南佛珠,指尖不快不慢的轻轻拨过一粒粒古旧的檀木珠子,口中低诵佛经中的语句,声音低回,却传出很远很远。小舟随波逐流,舟上之人,眉若远山,梵音在天水只见萦绕不去。佛悯众生,仿佛亘古如斯。
    楚留香从手中一片波光粼粼中钻出时,正好看见无花诵佛,不忍上前打断。无花低首,见楚留香浑身尽是海水,一手扒着船舷,淡淡一笑,道:“哦?来者莫不是盗帅楚留香?”楚留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反问:“舟上诵佛之人,莫不是少林妙僧。”语毕相视而笑。二人相识近十载,但这么多年总是阴差阳错的不知对方姓名,如此这般却是第一次。
    楚留香本为追查海上浮尸而来,但见此情此景,反而不敢拿着这种事情询问。深觉得哪怕是只是把话说出口,都污了这片海面,对不起面前这个高洁淡泊却洁癖极深的男子。遂旁敲侧击道:“你在此处泛舟多久了?可有人见有人路过,或可相伴?”无花难得调皮的眨眨眼睛,道:“不见他人,不过见到了浑身湿漉漉、形象全无的楚留香在我面前。”楚留香挂怀之前的事情,来不及叙旧,随意拱拱手,道:“那就千万拜托妙僧就当未看见在下吧。在下尚有事在身,少陪了。”如鱼入大海,几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无花也不介意,继续含着淡淡的笑容,闭目在月下低诵佛语。又过了少顷,另一小舟疾驰而来,为首一人,不敢上前打扰,只做手势让人把舟停在丈许开外,静静等候。月上中天,无花方抬眼,漫不经心地道:“让人把消息慢慢都传出去吧。”令一舟上之人,一礼,复令小舟折返,来来时一样疾驰而去。
    不得不说无花绝非楚留香所认为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当前世在法制社会形成的道德观一夕之间崩塌,不得不直面你死我活、腥风血雨的江湖时,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这样的适应是艰难的,痛苦的,等于在很长时间处于生死边缘,而不得不被迫再一次长大。
    无花是活下来的那个,甚至还小时就必须面临父母离去,弟弟尚幼的情况,他活的很好,一步一步到今天,不仅可以安身立命,而且且掌一方势力。这样的经历在无花身上形成了相互矛盾的两种性格。他一方面尊重生命,不肯轻易伤害对自己无害的人命,另一方面又甚至比那些生土长的武林人士更看淡生死杀戮。无花高洁若皎月的风华,固然是因为十几年佛门生活染上的不可薄礼的一部分,也与他之间的独特心态有关。
    行走江湖久了,难免手沾鲜血,气质也隐隐会有变化,而对于无花来说,仿佛那些拼杀只是一块幕布,而他的人在幕布之外,自然周身不会染上一丝血腥,也难有什么愧疚。这才是风花细雨楼楼主的可怕之处。当他出手要人性命的时候,甚至不带一丝杀意,就像做一件极平常的事情。而之后,也慈悲依旧。即使他浴血取千万人性命,而之后仍然是淡泊高洁的居士。这本就是他自然而真实的一面,不曾故作姿态,所以即使阅历再丰富的人,也难看出皎月清辉后,隐着的烈火与鲜血。
    当楚留香再度回到他的大船上的时候,宋甜儿一脸期待的迎上去。楚留香笑道:“刚刚我瞧见了一个你最想见的人,你若拧疼了我,我就不说了。”宋甜儿去拧他的手已搂住了他脖子,道:“快说是谁”他笑着道:“你最想见的人是谁当今天下,谁的琴弹得最好谁的画画得最好谁的诗作得令人销魂谁的菜烧得妙绝天下”
      他话未说完,李红袖已拍手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妙僧’无花。”宋甜儿拉住楚留香的手,道:“你真的瞧见他了,他在哪里”楚留香笑道:“他一个人坐在条船上,正在在诵经,我突然自水中钻出去时,简直不忍心打断他。确如南宫灵推测,妙僧就是那个曾和我比武喝酒下棋的人了。”
    苏蓉蓉温柔笑道:“此人诚乃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书、画,样样妙绝,而且武功也可算是高手。”楚留香叹道:“岂只是高手,简直可说是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才,只可惜他……他实在太聪明了,精通的实在太多,名声也实在太大,是以少林天湖大师册立未来的掌门时,竞选了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无相。”
    李红袖道:“我看楚大哥很不必为妙僧抱屈服,少林掌门之位,未必是他想要的呢。像他这样的人,对这种事本就是不会在意的”楚留香又叹道:“虽有心邀他来船上做客,但想想刚从海里捞上来的东西,还真开不了这个口。”宋甜儿嗔怪道:“那种东西,也只有楚大哥你肯细细查看,若是换了妙僧,一定是要觉得不洁,要望之则掩面而走的。”
    苏蓉蓉道:“他自然不会和这件事有丝毫关系,你还瞧见别的人么”楚留香道:“这些尸体都是从东面飘来的,东面海上的每一条船,我都瞧过了,除了无花外,只有一条船是武林中人。”苏蓉蓉道:“什么人”楚留香道:“那条船上是‘丐帮’的四大护法,四大长老,以及他们新任的帮主,你可知道任老帮主几个月前过世,新任帮主你猜猜是谁”苏蓉蓉道:“谁”
    楚留香笑道:“你再想想看,他是我的朋友,酒量和我差不多,饭量也和我差不多,有一天,还为你画了幅像。”苏蓉蓉道:“呀,莫非是南宫灵”楚留香笑道:“就是他。”苏蓉蓉嫣然道:“他居然会做丐帮帮主,可见江湖中风气已改,不以老成持重为美,也不再讲究年龄大小,已开始注重人的才气,这倒是可喜可贺的事。” 
    楚留香道:“只是南宫灵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欣喜,面上哀戚难掩。听说南宫灵是由任老帮主和夫人一手抚养长大的,感情深厚,伤心也是难免的。若是有时间,我去找他喝酒,安慰安慰他。”
    李红袖道:“南宫灵自然也不会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所以……”楚留香苦笑道:“所以我也没法子了。”苏蓉蓉柔声道:“你没法子最好,我也不想多管这种闲事。”
    也许楚留香不想惹麻烦的时候,麻烦也会惹上楚留香。当他们从甲板回到船舱里的时候,已经有神水宫门人等在那里了。那女子不过说了几句话,楚留香眼睛突然圆了,失声道:“你说什么”
    “除了‘盗帅’楚留香,还有谁能自‘神水宫’中偷走一草一木”神水宫门人道:“天一神水失窃了,不多,但却已足够使三十几个武林一流高手不明不白地一命呜呼,假如用法正确的话,三十七个。”
    楚留香引着女子去看了盖在帆布下的尸体,女子子目光凝注着被人砍去一肩的少女尸身,就像是瞧着块石头似的,面上木然全无表情,半响才哀戚的道:“她就是发现失窃,并且去追查这件事的弟子,已经无缘无故失踪很久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像是刚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苦笑道:“我以为神水是被你们自己宫里的人偷出来的,我本来以为就是她,但是现在——”楚留香道:“姑娘……”
    女子冷冷道:“我叫宫南燕。”楚留香又引着宫南燕看了札木合的尸体,宫南燕皱了眉头道:“他不是死于天一神水。”楚留香大惊,道:“不是?”对宫南燕道:“我们来假设,有人偷走的天一神水。那‘天一神水’既不能换取财富,也不能助长武功,他为什么要偷呢?”宫南燕冷笑道:“这该问你才是。”
    楚留香不理会女子话语中慢慢的质疑,继续道:“那‘天一神水’惟一的用处,就是害人,而且不知不觉的将人害死,他费了许多力气,来偷这‘天一神水’,显然只有一个原因。所以,我才推断是有人用天一神水害死了札木合,想要嫁祸神水宫弟子。而恰好这个神水宫弟子也已经死无对证,这正是凶手希望的。”宫南燕不耐地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死于天一神水。没有什么人,比神水宫的弟子更清楚天一神水带来的后果。”解释道:“乍一看很像,但是细微之处,又有不同。凶手使用天一神水的时候,札木合已经死了。”
    楚留香连忙凑上前去观察札木合的尸体,转了几圈喃喃道:“从表面上来看,杀死左又铮的是西门千,杀死西门千的是灵鹫子,而灵鹫子死在札木合手中,札木合又死于天一神水。可能拥有天一神水的神水宫弟子,也已经被札木合最后一击杀死了……”突然灵光一闪道:“或许我们都想得太简单了。给札木合使用天一神水,不仅仅是为了嫁祸……”
    看着札木合几乎全身腐烂的皮肤,叫出声道:“也可能是为了掩饰!”楚留香对宫南燕道:“宫姑娘,麻烦你看一看,札木合的尸体,有没有那些地方,和寻常死于天一神水的人,有所不同。”宫南燕耐着性子打量了一番,走远了几步,指着几处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似乎死前刚受过重伤。”犹豫了一番,皱着眉头道:“身上其他地方,还有许多小伤口。太多了,几乎是在死前受了一番折磨。”
    楚留香若有所思道:“这几个人平时分布在天南海北,究竟有什么共同之处,能让凶手把他们引在一起?而札木合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凶手解决其他几人的手段干净利落,应该武功高出他们不少,但对于札木合就要折磨一番?”
    又想道:“这几人也是成名已久,在江湖上武功能稳胜他们的,又有谁呢?”宫南燕冷冷打断陷入苦思的楚留香道:“无论是谁,这都是你要考虑的事情。”厉声道:“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将这谜底揭开。我神水宫弟子,不能白死。如果找不到凶手,极拿你抵命!”
    楚留香惊道:“但线索呢!我几乎完全没有线索。”那女子道:“线索必定有的,你自己找出来。”
    她又转过身,背对着楚留香,一字一字警告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若找不出来,神水宫就要来找你!”
    第三十四章
    楚留香被神水宫威胁,为找到凶手而苦恼,此时,无花接到了司徒静偷偷的传信,来到了他们初次相会的荒庙。几乎是无花一到,就扑过来,拉着无花的衣袖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手足无措地道:“我不想的,不想的。”祈求地看着无花,“我不是……不是有意杀死她的。”面上一片恐慌,“是她发现……我不小心,是失手。”
    无花就势将司徒静拦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不要紧,不要紧。阿静,有我在。你没有错的,阿静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待司徒静稍稍冷静下来,道:“阿静放心好了。事情我已经解决了。绝对不会有人想到那名神水宫弟子是死在你的手里。”带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现在就是有人追查,也只能往札木合那里去寻找,也很难得到什么线索。”
    风花细雨楼以扬州为中心,势力向四周辐射,和朱砂门、海南剑派俱多有龃龉。而石观音对秋灵素的过往知之甚详。于是无花才能把几人引到一处。至于尸体身上的伤痕……,小无相功是做什么的,模仿其他门派的内力和招式,再简单不过。就是天星帮、朱砂门、海南剑派的人,估计也认不出有什么不同。至于札木合,他一死,解了娘亲多年的心病。沙漠之王的势力,可以慢慢瓦解,只可惜扶柳没有逼问到太多的东西。
    无花和司徒静也只是匆匆一见,便又分别。风满楼已经暗暗放出消息,几个门派之间的争斗已经有些苗头了,正待再添一把火。这样的争斗和混乱最损耗势力,风花细雨楼也好浑水摸鱼,再进一步。所以,无花是少不了要回去坐镇楼内,居中调度的。何况任慈新死,无花只觉得多年的宿仇了结,但南宫灵和任慈感情不浅,难保他伤心,也叫无花放心不下。种种诸事在身,无花和司徒静也只能别过。
    楚留香被卷入麻烦之中,为查明事情真相,化名张啸林,扮作一个紫面短髯,相貌堂皇,三十五六岁的大汉,假托关外大参药商的身份,来“朱砂帮”的掌门弟子冷秋魂在济南开设的赌场“快意堂”中打探消息,也因此结识了被天星帮所雇下的杀手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乃极为有名的杀手,连杀人都不多费半分力气,恰好刺着要害,恰好能将人杀死,那柄剑便再也不肯多刺进去半分。剑尖也只有一点鲜血滴落,杀人不流血,剑下一点红,因此而得名。
    楚留香循着线索找到了或许知道内幕的天星帮二瓢把子‘天强星’宋刚,方知道首先死去的左又铮,正是被一封来历神秘的信引出。宋刚在楚留香和冷秋魂的劝说和威胁之下,才答应说出信的内容,然而,在众人尚不及反应的瞬间,宋刚突然狂吼一声,向前冲出数步,噗地倒了下去。墙角后阴影中便有人影一闪而没,别人虽未瞧见,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已经凌空掠出数丈,追了过去。
    谁知那人影轻功虽不弱,却比不得楚留香,但是身法诡异,有好几次身影突然消失,而又接着地形之便,突然出现在别处掩蔽物之后,若眼力跟不上,就会以为此人突然消失了。这给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的追踪带来的难处,于是几人竟始终保持着数十余丈的距离。三条人影,一前两后,在济南城干燥的晚风中凌空飞掠,就像是一根线上系着的三个风筝。
    片刻间,两人便已飞掠出城。远处烟水迷蒙,已到了大明湖边,这里地形开阔,一览无余,那人不好在施展诡异的身法,于是渐渐被楚留香二人追上,他的轻功终是要稍逊一筹的。眼看胜利在望,那人突然转身,道:“楚留香!我终于认出你是谁了。”声音说不出的奇怪,好像特意改变声调。
      话声中,突然有一股奇异的紫色烟雾爆发而起,吞没了他的身影,也吞没了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的。那烟雾立即沉重得像是有形之物,楚留香非但眼睛被迷,身形在烟雾中竟也为之施展不开。中原一点红身为杀手,抗毒的训练自然不曾少过,但此时也同样身法被这迷雾所阻滞。等二人闭住呼吸,冲出烟雾,到湖边时,那人影已不见了,只有湖水上一朵涟漪,正在袅袅消散。
      楚留香发怔地瞧着那逐渐消散的涟漪,喃喃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东瀛武士神秘的“忍术”,我怎么从未听说中原武林中已有人学会这种几近邪术的武功”
      据故老相传,那“忍术”乃是一种能使自己的身形在敌人面前突然消失的方法,要学会这种神秘的武功,便是断绝情欲,将自己完全奉献为“忍术”之祭礼,其过程之艰苦卓绝,直非人所能忍受,是以就算在东瀛武林中,能通忍术的“忍者”,通常也都是被视为鬼魅的神秘人物。
      楚留香的轻功虽已入化境,虽然几乎已知道世上所有逃避人耳目的法子,但对这种神秘的“忍术”,所知却不多。   突听一人冷冷道:“楚留香,拔出你腰边的剑来。”语声嘶哑而奇特,一条黑衣人影,自湖边淡淡的水雾中走了过来,赫然正是那“中原一点红”。中原一点红听闻楚留香的名声已经很久了,今日一见道:“能与楚留香一决生死,乃是我生平一大快事。”
    楚留香摇了摇头,背负起双手,笑道:“只可惜我却是全无兴趣找你动手,实在抱歉得很。”一点红叱声,剑光已如匹练般刺来,楚留香背负双手,竟是动也不动,剑光便在他咽喉前半寸戛然顿住。剑光已将他眉目都映得惨碧色,他喉结也已被那森寒的剑气刺激得不住颤动,但他竟仍是神色不变。他的神经竟像是铁铸的。
      一点红又将掌中剑往前推进了半分,剑尖纹风不动,他的手腕,竟也像是铁铸的镇定。他嗄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剑尖距离楚留香咽喉已只有两分,他竟仍然声色不动,淡淡笑道:“你自然不是不敢,而只是不愿而已。”楚留香决定事情,几乎没有什么人能使他改变。就像他作为一个小偷,偏偏喜欢将江湖上的恶徒交由官府去裁决,这样的奇怪的心思一样。
    只是中原一点红并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用他嘶哑的声音道:“如果我用一个线索来换你一场比武呢?和刚才那人有关的线索。”楚留香毫不犹豫的摇头,虽然他很想得到线索,却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换。一点红也不是轻易就能拒绝的人,再度举剑刺来。楚留香只用空手相对。
    刹那间数十招,突听“铮”的一声,湖上竟响起了一声琴声,琴声叮咚,妙韵天成,但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正似国破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
      琴声响起,天地间便似充满一种苍凉肃杀之意,天上星月,俱都黯然无光,名湖风物,也为之失色。
      楚留香心境开阔,胸怀磊落,听了还不觉怎样。那一点红却是身世凄苦,落魄江湖,他心胸本就偏激,本就满怀抑郁不平,否则又怎会以杀人为业,以杀人为乐  此刻琴音入耳,他只觉鲜血奔腾,竟是不能自己,突然仰天长啸,反手一剑,向楚留香刺了出去。这剑迅急狠辣,楚留香猝然不及思索,出于本能地闪身避过,星光下只见一点红目光皆赤,竟似已疯狂。
      等到一点红第二剑刺出时,楚留香已不能不避,方才他虽能镇定,但此刻面对着的已是个失却理智的人,那情况自然已大不相同。琴声越来越急,一点红的剑光也越来越急,他整个人竟似已完全被琴声操纵,再也不能自主。
      楚留香不禁大骇,他倒并非怕一点红伤了他,而是知道这样下去,一点红必将伤了他自己。迅急的剑光已在楚留香面前织成了一片光幕,这疯狂的剑光已非世上任何人所能遏止。楚留香突然大声道:“你敢随我下水么”语声中竟凌空一个翻身,跃入湖水中。一点红毫不迟疑,跟着跃下。
      但水中却已和陆上大不相同,一点红掌中剑刺出,不过空自激起一片水花,已再难伤人了。楚留香到了水中,却如蛟龙回到大海,身子如游鱼般一闪一扭,便已捏住一点红的手腕,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抛上湖岸,笑道:“红兄红兄,你此刻虽吃了些苦头,但总比发疯而死来得好。”又是一个猛转跃入水中,向琴声传来处游去。
    烟水迷蒙中,湖中竟泛着一叶孤舟。
      孤舟上盘膝端坐着个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正在抚琴。星月相映下,只见他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他全身上下,看来一尘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纵令唐僧再世,玄奘复生,只怕也不过如此。
      这是楚留香第二次见无花端坐舟头,感觉和前一次确实天差地别。那时月下,海上,无花犹如菩提现实。而今夜,乌云遮月,只余远空群星点点,银月退避,星光璀璨……无花的小舟随着大明湖上的风浪起起落落,仿佛一时在水上,一时在云间。
    夜空,极高极高,无花青丝散下,随意的拨弄琴弦,眉眼轻抬,写意风流之间,竟然把璀璨群星压下三分。
    楚留香道:“你这和尚,不好好打坐参禅,做什么跑来这里弹琴。”瞧了两眼,又皱眉苦笑道:“我早该想到的,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抚出这样的琴音……你湖上抚琴,倒也风雅,却不知害苦了我。”又道:“大师心中,难道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么”
    无花轻笑:“大事已了,再没什么可让我不得安宁的事情了。”目光扫向岸边,“我和你见得多了,彼此之间武功路数也熟稔。”轻抬下巴,“那一位却不曾见过。我对他的兴趣,犹在你之上,所以……”淡淡吐出几个字,“抚、琴、助、兴。”
    楚留香眨眨眼睛,“你可知道他是谁?”不怀好意的道:“他是中原一点红。”期待的看着无花。
    无花微微皱了眉头,道:“哦,原来是他呀。”楚留香大失所望,指着无花膝上的七弦琴,道:“依妙僧的洁癖,不应该觉得此情此景提起杀手的名字,让此琴已沾了血腥气,再也发不出空灵之音了。”
    楚留香一面为无花不讨厌一点红而高兴,一面又深深不解,毕竟无花的高洁,或者再进一步说,是洁癖,让他记忆深刻,因为他可是为着这个吃了无花不少苦头。
    无花怜悯的看着楚留香,仿佛看着一块不开窍的顽石,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即使和楚留香说话的时候,亦是琴声不绝,只不过不似方才是悲凉,而是如涓涓溪流,润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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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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