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爱

　　原兹从餐馆出来，径直走到刚才那对情侣坐的长椅上坐下，长椅前是一条碎石路，路的两边都种榕树，一直通往湖边，湖上迂回地建着平桥，平桥到了湖中心冒出一个亭子。抬起头透过密密的树叶，依然感到猛烈的阳光，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树木的清新味道。原兹就这样抬着头，将自己溶入这片环境中。
　　一片黄叶随着风飘落，原兹心里一阵难过，为自己、为吕游、为白云，她拒绝不了自己的感觉，但却可能伤害到吕游与白云，甚至是其他相关的人。但她觉到自己像被人错怪的孩子，感到很委屈，她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刻薄地对待自己？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而白云这样的态度却让感这是一段无望的感情，那么就暗自里想想，海明威不是说过，想想也是很好的。如果她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想想她的初恋情人、她喜欢的人，会妨碍男朋友，以及家庭吗？答案是否定的，既然没有，为什么不打开感觉的闸门，让自己明白，喜欢就是喜欢。
　　她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跟白云在一起与吕游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吕游总让她觉得他在她的后面建立一个温暖的世界，她不用担心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与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安全。白云象一团火、象一个磁场，令她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象飞蛾扑火一样瞬间燃烧自己，她认真地回忆与吕游共同生活，还从没有这种类似的感觉。以后的日子，只能尽量少与白云接触，看来此项目的工程得回公司与老板申请交给别人跟进。
　　原兹打算回公司整理一下设计资料，以便接手的人容易上手。当回到公司意外发现竟开着门，谁会在此时候回公司？信步走了进去，发现总经理室开着灯，看来是老板回来了。
　　这时手机响了，看一下来电，是老板打来了，“小兹，在哪里？有没有空回来一下？”
　　“我现在就在你门外。”
　　原兹敲门后，听到传来 “进来”的声音后，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原兹呆了！白云竟坐在老板办公桌前，他来干什么？原兹盯着白云，有点不知所以。
　　“坐吧。”
　　“有什么事？”原兹拉开白云旁边的椅子，在老板办公桌前坐下。
　　“是这样的，白总公司的工程，因为工作量很大，而且近来你的精神不太好，怕你累坏，我想换个人来跟进。”
　　原兹板起脸，一脸爱伤地说：“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质疑我的工作能力还是质疑我的水平？你们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我不至于是这样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吧？”尽管原兹原本已经打算不再跟进此工程，但现在先从他们口中提出，原兹不但感到爱侮辱，还感到对他们的失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板心虚说
　　“算啦！我马上去整理资料，明天你找人接手。”说完，原兹已经冲了出去。
　　白云跟着原兹冲了出来，一把拉着原兹的手。
　　原兹站在原地，没有回头，问：“放手！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对不起！”白云满面歉意说。
　　原兹转过头，狠狠地盯着白云，“你害怕了？对吗？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感情，你不接受就算了，为什么要侮辱我，质疑我的工作能力，推诿我的自尊。现在这样，你很开心吗？而且你问一下自己的心，你对我还有没有感情？如果没有你犯不着这样逃避吧！”原兹仰起头，拼命忍着快落下的泪水。
　　白云低下头，他不敢再望原兹，他的心很痛，原兹的每一句仿如利剑一下一下插在他的心上。
　　“怎么样了，不说话，你不是喜欢雄辩滔滔的吗？”原兹有力吸一个鼻水，接着说：“既然这样，我们永远不再见面了，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原兹挣脱开白云的手，冲了进自己的办公室。
　　白云一片惘然，呆在当场。
　　白云回到公司，他便发现自己依旧沉浸在与原兹分手前的状态中，他想起原兹还着绝望的神情说，“我们永远不再见面了，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便心如刀割。可是他却不断地想起这句话，及原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试着埋头工作，但发现常常走神，当他抬头时才发现已经华灯初上。
　　走到街上，热闹的街道、噪吵的人群仿佛都与他格格不入，不知不觉间竟走到原兹公司楼下，抬头看到原兹的办公室还开着灯，低声骂了起来：“见鬼，我怎么走到这里来？那个笨女人怎么还没有走，都这么晚啦！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白云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白云刚推开门，碰巧原兹从里面走出来，原兹侧头冷冷地着白云，沉默一会后，还是礼貌地请了白云进去。原兹突然的冷淡，令白云感到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但他没有理由马上退出去。
　　“或者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白云做在原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公事没有！私事？我想更加没有吧！”
　　“原原，你听我说，我结婚了，我妻子是个好人，我们结婚三年了，儿子快两岁。”
　　“你想说你现在很幸福？”原兹打断白云的话题。
　　“我应该这样认为。”
　　“那么你现在来干什么？”
　　原兹的话令白云狼狈到极点，他不安地抓抓头，心里鼓励自己：“我不可以就此走去，如果我再逃避那么我真的永远失去她。”
　　原兹轻蔑地看着白云说：“没有理由了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免得落人口实。明天会有人跟进你公司的工程。你走不走？我可要回家。”说完，原兹已经站起来。
　　“NO。”白云马上跳到原兹跟前，拦着她。捉住原兹的双臂，“原原，对不起！你应该理解，我们都结婚了。当我再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爱着你，爱到深入骨髓，不能自拔。如果是单方面的情感，那么我只好认命了！但你竟对我怀有同样的感情，你说我应该怎么样处理，骆冰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想你男朋友也是一个好男人。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去破坏我的婚姻，你的关系。你说我该怎么做？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么我只能逃避！我希望你能理解！”
　　原兹一动动地站着，任由白云摇晃她。
　　“现在我想通了，爱就爱！我会尊重你我的生活。我不会要求很多，不管以后怎么样，我只想好好爱你，好好对你！”
　　“你不想伤害她，不想去破坏你的、我的生活，那么你就忍心伤害我吗？这是爱我的表现的吗？你说你这样有多爱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其实我自己心也很疼！”白云拿起原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胸上，“你感觉到吗？它在撕裂！”
　　原兹缓缓地将手向上移，搂着白云的脖子。
　　白云猛地将原兹的身体拉贴自己。他们像两朵碰撞的云，突然跌落到火山之口，他们发疯地拥抱，用尽了全身心的力气，就像云融化在火山口一样，彼此吞噬对方。
　　他们就这样拥抱了很久，然后原兹抬起头，流泪满脸地说：“我终于可以拥抱你了！”然后，踮起脚，双手沿着他的面，延伸到喉节，转到耳朵，将唇轻啄白云的唇。
　　原兹的举动让白云呼吸加重，他快无法呼吸了，将原兹丰满的唇吞入口中，激烈地狂吻，他感到自己的唇开始发疼，但他不要挪开，他将手插进原兹的头发，用力将她推向自己。一阵又一阵的悸动让他感到身体的颤动。他张开口咬住原兹的唇、下巴、鼻子、耳朵。他觉得从前他根本没有真正理解接吻的意义。
　　突然传一声“咕噜”的声音，原兹扑哧笑了起来，“是你肚子传出来的？”
　　“我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见到你什么都忘了！”
　　“哈哈，是这样吗？那么下次我先准备一份合同，骗走你一千几百万。”原兹笑着说。
　　“你忍心吗？到时我赖着不走，你在养我啦！”
　　“养你？现在先填饱肚子再说，做奴隶可要有气有力！”
　　“好啦，主人，你想吃什么？”白云轻吻原兹的脸颊，拥着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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