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将星之罗成后传(说唐同人)

作者:红炉雪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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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成疾


      “爹爹,你真的要回北平吗?你不管我了吗?”禁苑之外,罗成苦着脸拉着罗艺的蟒袍不肯撒手。原来罗艺见天不早,便起身告退,杨坚命罗成将他父亲送出宫外。

      罗艺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脸:“成儿放心,爹爹既然带你出门,怎会一个人回去。只是方才多番违逆圣意,这里不是北平,终须谨慎。是以让你暂且留下,也是权宜之计。娘娘乃是你母亲好友,想来必不会亏待你。爹爹明日要往山东走一趟,多则两月,少则一月就回。到时一定来接你。”

      罗成问道:“爹爹是要去找表哥和舅母吗?”

      罗艺点头,心想这孩子怎么什么都瞒不过。原来此番出门,夫人秦氏曾叮嘱丈夫待去过了京城,就去山东一转,皆因此前派出去的人曾经打探到宁氏夫人曾在济州住过,却遍寻不着。夫人为此,夜夜煎心。罗艺怜惜夫人,一口答应。

      罗成这才放下紧紧拽着父亲衣袍的手,但顽童心性,想到此后要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宫禁苑中好久,终究愀然不乐。

      罗艺问道:“我倒是要问你,方才陛下命你拜娘娘为义母,你为何不肯?”

      罗成不做声。

      罗艺道:“你心里是想,她一介亡国公主,却委身敌国皇帝,是以心中不屑,对也不对?”

      罗成讶然:“父亲如何知道?”

      罗艺捋须:“我是你爹!”随即正色言道:“只是成儿,世间之事有如棋局,且多无奈,却不是你小小孩儿所能知之。日后你留在夫人身边,切不可骄慢无礼。就是看在她是你母亲旧友一面上,也需恭敬知礼。”

      罗成点点头。

      罗艺再欲说些什么,只见黄门已经走近,大概是接罗成回去的。于是站起身来,转头走了。

      “爹!”罗成叫道。

      罗艺转身望着儿子,半晌不语。忽然道:“小子,莫道为父就不知你当日逃学装病之事么?如此顽劣,如何能成大器?待我回来,定要好好教训!”说罢,一甩袖子,头也不回走了。

      罗成呆呆站着,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莫名其妙旧事重提,只是由着黄门牵了他的手回宫去。待到了陈夫人所住的月华殿,他的眼睛忽而闪闪亮亮,就好像天上熠熠生辉的星辰一般。

      之后,罗成便开始了他的皇宫生活。

      皇宫第一宠妃收养了北平王小世子的消息,很快传遍宫内宫外。一时之间,各处嫔妃、王侯、大臣都来道贺,一个个拉着罗成的手,赞他聪明俊秀,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恭维娘娘眼光独到,天生慧眼,能够识得佳儿。

      罗成起初还乖乖的,配合着演了两天的好戏,从第二日下午起,终于开始发作,任是谁来,也不肯走出门去。陈夫人亦是厌烦不堪,于是奏明天子,连夜带着罗成搬到空闲的甘露殿,这才终于消停下来。

      陈夫人对罗成极好,凡是吃的果子糕点,都要自己亲口尝过,才让罗成再吃。又命宫女遍寻好玩有趣之物,来给罗成玩。罗成玩了两天厌了,又带着他去御花园踏青钓鱼。罗成若在一边玩的高兴,她便笑得开心;罗成若嘟着嘴儿闷闷不乐,她就问长问短恨不得将天上星星摘下。夜间若非杨坚宣召,必要看着罗成睡着,才肯自己安歇。一众宫女太监都在背后掩嘴窃笑:这天下女子都是一般,若是母性大发起来,真真可怕,就算是宣华夫人美绝人寰高贵出尘,亦是不能例外。

      如此过了一月,罗艺还是没来。于是,罗成病了。

      这一病,来势凶猛,毫无征兆。陈夫人召来无数御医问诊,都问不出所以然。配了药,熬成药汁,夫人亲自一勺一勺喂到罗成口中,都被他一口一口吐了出来。再喂,已是牙关紧闭。

      夫人抱着罗成垂泪道:“成儿,你若有闪失,我如何对得起你父亲母亲。”见他气息奄奄,脸色苍白,禁不住泪落纷纷:“成儿成儿,你要我如何做才是好。”罗成依旧不答。夫人大哭:“本以为今生已矣,只盼死后能再回故国梦中。此番成儿若有好歹,我必披发覆面随他而去,不然,他日有何颜面见蕊儿于地下。”宫娥见夫人哭到不像话,一时间满是忙乱,有再去请御医的,也有飞报杨坚的。

      罗成闻听夫人哭声,心中感动。眼珠子慢慢转动,终于睁开眼来,望着陈夫人道:“娘娘。”

      陈夫人急忙收了泪:“好孩子,你怎样,好一些了么?”

      罗成有气无力说道:“娘娘,臣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

      夫人忙问:“什么病,快说来!”

      “相思病。”

      陈夫人呆了呆:“相思病?你小小年纪,也知什么是相思病?你相思的,又是谁?”

      罗成答道:“臣在义父高颍大人家,有两个好友。那天进宫时,臣对他们说,晚上就回去一同玩耍。娘娘对成儿虽然极好极好,但是成儿以为,大丈夫当一诺千金,是以成儿每日想念,就病了。”

      陈夫人长舒一口气:“傻孩子,为何不早说?”当即吩咐黄门:“速速前往高府,请高颍大人进宫接小世子。”

      黄门急忙跪下:“娘娘不可!小世子留在宫中,是圣上旨意,如此贸然出宫,只恐皇上怪罪,不好担待!”

      陈夫人面带泪痕,隐现怒容,斥道:“若小世子有事,你就担待得起么?”

      黄门鲜少见她发怒,当下不敢违拗,急往高府去了。

      当下四面清净,夫人俯身对罗成道:“成儿,是我疏忽,不该留你在这。你放心,你的义父,很快会来接你。”她顿了顿,又轻轻说道:“宫苑之中诸多污秽,愚人不知,反多欣羡。纵是帝王恩宠,倾世富贵,又怎及得上一个清白自在之身。若有来世,只求再不入这帝王家。”

      她这最后几句话,轻得好似自言自语,罗成听不甚明白,问道:“娘娘,你不开心么?”

      陈夫人笑笑,为他掖掖被角:“你还小,不会懂的。”

      罗成的确不懂,但是陈夫人之爱他如珍宝,他却是懂了。于是伸手将夫人脸上的泪痕拭去,道:“娘娘多保重,成儿病好以后,还会来看娘娘的。”

      当夜,高颍匆匆来到午门外,从黄门手中抱走了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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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一念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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