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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一眼看到迹部夫人,我满眼的惊艳,即便这是个看惯美女的时代,我也不得不承认,很少有女人能美丽成这样。怎么说呢,不单单是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迹部夫人坐在那里,静静淡淡的,就像细腻柔白的白瓷,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我扭头,抚额叹息,小五郎的嘴大张,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脚尖踹上他的小腿肚,让他注意形象。
小五郎闭上嘴,上下牙一磕,好大一声脆响,我听得牙酸。
“毛利学长。”迹部夫人没有对小五郎的失态目露鄙夷。她站起来,请我们坐下。
侍者为我们拉开椅子。
小五郎坐在迹部夫人的右手边,迹部景吾坐在她的左手边,我挨着小五郎,久安挨着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成老头子了,迹部夫人一如当年。”小五郎这色胚,一坐稳,乐颠颠的拍美女的马屁。
迹部夫人标杆式的微笑消失了,略微失落的眼神显得她更加真实,“毛利学长,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雅子学妹。”
小五郎哈哈大笑,“说实话,迹部这两个字,给人压力太大了。说起这两个字,我舌头都打结了。还是雅子学妹好!”
迹部雅子笑了,露出细白的牙齿,她看向我,“这就是令爱。”她微微点头,“是一位很优秀的小姐。”视线转到久安身上,微微一怔,“这是……”眼睛微圆,似乎有些疑惑。
“这小子是我们家领养的小孩,我做外公了,哈哈。”这个年纪就成外公,显然成了小五郎炫耀的事,“我一看到这小子,就知道他是我们家的人。对吧,兰?”
“……”我怎么知道!不过在外人面前,我给足了小五郎的面子,“嗯,父亲的眼光一向很准。”
小五郎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是,我可是名侦探呐。”
迹部雅子看着小五郎,神色有着我看不懂的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了,毛利学长都没怎么变化,还是当年那个活力少年。”
小五郎下巴微昂,很是以为自得。
侍者先上了头盘,是丽丝而卡顿的招牌,Beluga鱼子酱。
汤、主菜陆陆续续上来。
迹部雅子和小五郎的笑谈越来越自然,两人都带着舒心的微笑,言谈之间非常怀念高中的时光。
从迹部雅子的口气来看,小五郎在英德是个风云人物,虽然长相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英俊,但他在全国柔道大赛上勃勃的英姿俘虏了很多女生的芳心。只可惜,那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妃英理。
提起妃英理,小五郎感到些许不自在,迹部雅子注意到了,她歉然一笑,将话题一笔带过,然后就绕到孩子上面。
“迹部很厉害,在东京,很少有人不知道冰帝的迹部,基本上每个人都认识迹部财团的迹部。小小年纪,学业和家族事业同时做得很好,不简单!不简单!”小五郎连说了两个不简单,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迹部景吾脸色不变,从小生长在满天的赞扬和憧憬之下,他处之坦然。
迹部雅子倒是表现的受之有愧,“这孩子,太骄傲了。”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迹部景吾,迹部拿着刀叉,那是一种华贵的优雅,平添了几分傲然。目光移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落在久安的身上,突然发现了什么,“哎呀,这个孩子和迹部一样,眼下有一个泪痣。”
久安皱皱的鼻头,童音娇娇软软的,“才不要跟他像,笨蛋。”最后两个字含混在嘴里。
迹部就坐在他身边,他的耳力,自然把笨蛋二字听得一清二楚。迹部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讨人喜欢,但像久安这个傻瓜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凤眼微扬,可能抿了红酒的关系,声音略显润和,“又不是我儿子,鬼才要他像。”话不好听,语气是调侃的。
大家在笑这一大一小的斗嘴。
久安圆圆的眼睛扁了扁,黑黑的眼珠上蒙上了一层水气,小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我莫名其妙,捏捏他的鼻子,“小子,怎么哭上了?”
久安吸吸鼻子,想把眼泪吸回去,迹部听见他抽鼻子的声音,喉咙发痒,他轻咳了一声。余光瞥见久安的目光,抬起右手轻抚发尾,久安用那种很无辜的眼神在看他,迹部一怔,他好像没说什么,貌似也没做什么,值得一个小孩悲痛的眼神控诉他。
迹部景吾一蹙眉,“你那什么眼神?啊嗯,太不华丽了!”
久安放下的刀叉,重重的磕在餐桌上,他扶着桌子,慢慢滑下了椅子。
“我去上个厕所。”垂着头,久安不用人指引,跑进了厕所。
我突然觉得手很痒,这小孩子平实看着挺好,怎么老在外人面前掉链子。我正想借口掩饰久安的失礼,小五郎先开口了,“小孩子,就这样,情绪说来就来。”
迹部雅子理解的点头,“景吾小时候也这样。他还很霸道,稍有不顺心,他就爱发脾气。”
迹部景吾一听妈妈提起小时候,他赶紧叫了一声,微微低头瞥了一眼毛利兰,他可受不了让同辈人拿他的糗事说笑。迹部雅子以为他不想在女生面前丢面子,了解的点点头,再看向毛利兰,笑容带着深意。
迹部擦擦嘴,“我去一下洗手间。”他站起来,高昂的身姿站在华丽的厅堂里,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等迹部走后,迹部雅子问我,“毛利小姐,有没有男朋友?”
小五郎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他抓住酒杯大声咳嗽。他两只眼眨也不眨的盯住我,恨不能把我每个表情拆开来慢慢分析。
我笑了一声,“很少有男生愿意自己的女朋友是空手道冠军。”兰的本身条件不错,但她的冠军头衔吓坏很多有心没胆的男生。我一直认为,兰接触的男生太少了,才会挂在一个歪脖子树上。
“男人总是喜欢把比他们强的女人妖魔化。”迹部雅子感触颇深,转眼看到小五郎,她加了一句,“当然,毛利学长除外。”
当年英德高中里面谁都知道,妃英理非常强势,死死的压在毛利小五郎的头上,毛利小五郎丝毫不介意这样的妃英理,反而引以为荣。光这份胸襟和气度就让不少女生暗恨不已。
迹部景吾和久安同时回来,两人笔直的往前走,比模特来的还有范,彼此之间隔着好大一段空间。不过,两人的脸色都很臭。
久安一看到我,蹬蹬蹬的跑过来,爬上我的腿,两只胳膊吊在我脖子上。
“怎么了?”
久安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摇摇头。
同桌的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落座,“我叫他,他不理我。”久安这小鬼头欠教育,礼仪举止什么的实在太不华丽了。
我一挑眉,绝对不止这些,迹部景吾扛不住我的逼问,心虚的把视线瞥向另外一边,“我告诉他耳朵不是做装饰用的,多用才能灵敏。”
久安一抖,越加搂紧了我,整个身体往我怀里缩。
我呼吸一窒,极力调整心态,直视迹部景吾好看的眼睛,慢慢的对迹部说,“迹部,老大说你洞察力很敏锐,在我看来,那就是狗屎一团。麻生太郎说久安是哑巴,你难道就不会动动你尊贵的脑子,想想为什么?”
“难道他耳朵……”迹部景吾脸上闪过一刹那的茫然,很快,他醒悟过来,心里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层罪恶感。他纠结的看着久安,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他猛地起身,一点也不含糊,椅子被远远的推出去。
“对不起!”众目睽睽之下,迹部景吾抛弃国王一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他身体放低的时候却更令人信服。
这样一个人,品德和他的外形一样,都是出类拔萃的。
我抬手,分开久安扣在一起的手指,抱着他强迫他转身,面对迹部景吾。身为一个残疾者,不仅要勇于面对众人的嘲笑和怜悯,更要学会宽容他人无心的失误。这样久,安才会真正成熟强大起来。
久安非常抗拒,我抱着他很吃力。
眼前,出现了一双大手,迹部景吾自然而然的抱过久安。他的臂力比同龄人都要强很多,抱着久安显得很轻松。
迹部景吾的怀抱对久安来说很陌生,但是他的气息却很熟悉。迹部景吾偏执的迷恋玫瑰,日浸月累,他身上染上了淡淡的香气,清雅的味道完全不配他的脾性。
接触到熟悉的气息,陌生的体温,久安怔然过后非常抗拒,手脚并用,连捶带打也无法挣脱迹部景吾的掌控,他很不要脸的哭了。
“妈妈!妈妈!”他扭头找妈妈。
我赶紧抱过久安,久安立马缠过来,搂住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哇哇——回家,我要回家!”
久安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迹部景吾下不来台,他神色好似被油漆刷过了一层。我伸手拍拍这死孩子的屁股,仰头望着迹部景吾,轻轻一笑,“迹部,你大人不量,不要和小孩子计较。”话音刚落,久安小声的哼了哼。我用力给了一巴掌,警告这死小孩安分点,都这个时候还来撩拨迹部景吾。
非要迹部景吾真恨上你,你才知道好歹。
久安哭得一张小脸惨兮兮的,嫩白的包子脸涨得紫红。小五郎看了,放下爱不释手的酒杯,“雅子学妹,不好意思,搅了这么一顿美好的午餐。”
迹部雅子点点头,这顿午餐只能这样收尾了。她起身送客,走至我的身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久安的头。久安回过头,由于刚刚哭过了,他的眼含着泪,软软的能望进人的心底。迹部雅子又揉了揉他,半是认真的开玩笑,“小家伙,你就原谅我儿子吧。回家,我帮你打他屁屁。”
“妈——”迹部景吾耳尖发烧,在毛利一家面前,他什么面子也没有了,他妈妈还不给他留个里子。
迹部雅子没理他,等久安的回答,久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抖了一滴眼泪,“真的?”
“真的。”
听到迹部雅子肯定的答案,久安坐直了身体,破涕为笑。
看到久安的笑容,迹部景吾心下一动,这个小鬼笑起来还蛮可爱的。
目送毛利一家三口离开了酒店,迹部雅子和迹部景吾重新落座。
“景吾,你是非常优秀。虽然你一直保持清醒和自我警戒,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不值一钱的夸赞下,你以自我为中心,渐渐自大。”迹部雅子说,“初三那年网球部靠外卡才得以进全国大赛,我以为你会吸取教训。”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迹部雅子在光芒中越发光洁,她盯着自己的儿子几秒,沉思片刻后,开口,“你的优秀不能成为你衡量别人的标杆。如果,你能注意一下久安,就不难发现他的耳朵有问题。要知道,你的洞察力只用在球场上太浪费了。”迹部雅子伸手,细细抚摸迹部景吾的头发,放低了音量,“把心态放平和一点,要承认,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中心。”
迹部景吾永远不会是最有优秀的,他只有把心放平放宽,放低的自己的位置,才会走得更高,才会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王者。
迹部景吾低头,光滑的刀面扭曲的印出他的俊容,他认真思索妈妈的话,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他必须承认,他在鲜花和掌声中迷失了心性,日本一帆风顺的生活磨掉了他的谦虚。
“妈,我知道了。”迹部景吾潇洒一笑。
迹部雅子浅浅一笑,非常自豪,他的儿子一直是最棒的,她一直坚信,而迹部也做到了这一点。突然,迹部雅子张嘴轻呀了一声,迹部景吾关切的看过去。
“看到久安,我就想起你小时候。”迹部雅子看着迹部景吾略显不自然的神态,毫不犹豫的加了根稻草,“一遇到不能解决的事,就爱哭着找妈妈。”
迹部景吾狼狈的扭头,柔媚的光线印亮了他线条分明的轮廓。
就在迹部母子两人享受悠闲的午后,一个电话扰乱了他们的清闲。
迹部景吾得知麻生理绘家引发的震荡后,五指紧紧握住机壳,指关节突出,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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