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落央尘间

作者:谁伴我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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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融碧落玉


      瑶池边,仙子美如画,碧绿的池水不知源不知尽,悠悠水面上跳跃着绿色的荧光。

      瑶池单立于这九天之上,为王母之所,忽然远远的一个白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青鸟立起身子,“青鸟拜见天尊。”

      来人一袭白衣似水,四周寂静,那白袍却漂浮在空中,长发宛如玉带飘零,青鸟不敢直视,尊上千年修为,纵使是在这九天之上也少有人能平起平坐。

      长看了便都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更胜得人了,那狭长的眼一扫,青鸟顿时回神,“娘娘叫我带话给您,这世上游仙愈多,是去是留还请尊上定夺。”

      央尘懒洋洋的,“天帝如何说?”

      “天帝说,他不好定夺,还请尊上费神。”

      央尘笑,好精明的天帝,他乃独仙尊的真传弟子,曾与佛祖修炼,生来是世间的碧落玉为他护身,若说是驱游仙,就是又非议也不敢表露。

      “留,留的却不是如今的游仙。”央尘随手拿出一柄扇子,在上面写下两个大字,‘严规’放在青鸟手中,“天帝会明白的。”

      青鸟立时化作一只青鹤衔着羽扇消失在云雾之中。

      央尘回身打算离去,却见瑶池边上有一颗杏树,枝头猛的一颤,掉落下许许多多的小花来,白色的花瓣,花边一尾嫣红,鹅黄色的蕊,花儿小巧而芳香,却渐渐坠落于瑶池水中,竟然渐渐的融化了,不在踪影。

      “为何弃花?”忽然,声音清澈如水,语尾微挑,带着驱之不散的慵懒之意。

      那杏树一颤,慢慢的才说,“你一句话……我便又是……几千年……”

      丹凤眼微眯,似是一个刚刚修炼成精的杏树,还没学会说话和称呼,竟你我相称,他走进,那杏树生的规规矩矩,细细长长,没有丝毫旁枝杂叶,点点的杏花挑在枝梢叶下,他吓到了它,小杏树一挥枝叶,花雨袭来,带着浓浓的香。

      央尘笑,小小的杏树也敢在他面前施法,手指只微微在一片画板上一点,霎时所有的花雨都顿在半空中,他忽的皱眉,随手从空中结下一瓣花叶下来,小小的花瓣托在那入玉器一般洁白的手上,显得尤其鲜嫩,“本尊奉劝,莫要以煞气为武。”小小的花瓣碰到了才觉得,那点点的嫣红里竟然藏着淡淡不易察觉的情感。

      杏树惊愕,他竟然发现了?若不是有煞气相助,那软软的花瓣有什么用,忽然它发现,那人托着的花瓣从嫣红出渐渐退却露出嫩嫩的红紫色,犹如晚霞,半空中的花也同时退却,这是什么人,只微微一碰他不施法不施咒就可以净化这千千万万的花瓣。

      “治理游仙凭什么加长修炼时间,若是不想做游仙的岂不也被耽误!”

      好火爆的小家伙,央尘随手便得了一块碧落玉,摘了自己一根白发穿在上面,挂在杏树的枝头,“碧落虽不能助你修仙,却可以帮你护法,三百年后,你若修得正果,我将你收为门下弟子。”

      一卷白云吹过,杏树虽有脾气不好,但是心地善良,看那人要走,连忙借着云风送出几朵干净的花,那白衣人已远,不知杏花可有送到,那美丽的碧落玉发着淡淡碧光,杏树小心的渐渐将它收入体内。

      央尘回到云萝阁,首席弟子楚峡看着他,半刻忍不住说道,“师傅,发上有东西。”

      取下一看竟然是一朵小小的杏花,乘云千里,这小花竟能幸存,央尘不由得一笑,千百年来,此般温馨,少之又少。

      央尘负手成冰,将冰花放在桌旁。

      楚峡仔细一瞧,杏花?杏花树下藏死人,师傅怎么将这么不雅的东西放在身边。

      瑶池边水中,波光粼粼,忽然鼓起一个小小的水泡,一只小小的入黑蛇一样的东西灵巧划出,原地一转化作一个衣着华美的黑衣男子,冷峻的摸样叫人难以捉摸,眼睛隐在如瀑的长发之下,密不透风。嘴唇红润异常,犹如鲜嫩的花瓣即将滴出血来。

      他疾步走到杏树下。

      “谁?”杏树觉得奇怪,这人身上没有气息,没有仙气,没有妖气,也没有人气。

      三界之中,万物生灵所有,他都没有,他是什么?

      那黑衣的男子不语,伸手直直插入杏树主干,枝叶‘沙沙沙’的颤抖仿佛沙哑的嘶吟声,那手在枝干中穿梭仿佛无阻,几次几乎危机心脉,他似乎丝毫不在意,“唰”他收回手,又扼住杏树脆弱的仙骨,“说,碧落玉在哪?”那声音像是奈何桥上吹来的风,阴冷入骨。

      “我已纳入体内。”杏树想往后退,无奈树根牵绊。

      那人冷笑,碧落玉岂是随便一个小仙就能吸收的,碧落玉并不稀罕,在人间也能寻得几块,但是,洛雨央尘身上下来的碧落玉,不仅可以护法助于修炼,还有,若是溶于骨血之中,就犹如得到天器麒麟血,女娲石,镇海针一般,只是在仙界,已经有几千年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几乎让人相信,这样的人已经绝迹。

      那人微微迟疑了一下,横手将枝干劈开,树干犹如皮肉一样裂开,杏树不住的颤抖,哭喊声都被禁了声,他是谁,是谁?!

      杏树几乎被劈成一半,整个枝干中没有任何东西,更不要说是一块碧落玉,杏树已经昏去,刚刚修炼成精就是醒来不久也会枯死,那男子虽看不到眼睛,只单单看唇形就感到犹如一阵冷风袭来,吹遍全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黑色的长袖一挥,皮开肉绽的杏树就恢复原状,可是依旧生气全无,想不到仙界盼了千千世世的拥有碧落血的人竟然是一个这样不起眼的小杏树。他将手按在树干上,源源不尽的元气摄入杏树中,一连几百几千年的修为送进杏树内,他脸色丝毫未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瑶池一角被生生剜下来,远处青鸟觉得不对劲折返回来,瑶池依旧是哪个美丽的瑶池恍若什么都没有改变,每一边角都,平平整整。

      以碧落为体,每一块碧落玉都受其牵绊,央尘忽觉得不适,抬眼看看那小小的杏花,竟然在玄冰中败了,在冰中留下一个空壳,央尘皱眉,方想化了玄冰,突然,那花又开了,更大,更美丽,仿佛慑人心魂,拘谨的花瓣此时尽情的舒展,细细的花蕊傲立其间,花叶更加嫣红,隔着玄冰都可以闻道那淡雅的杏香。

      三百年后,群仙争艳,恰逢蟠桃会,瑶池圣地,乐声不绝,仙姿阔绰,忽然,一股悠风袭来,环绕在耳际许久,众仙起身,之间由远处一个男子白衣如画,优哉游哉而来,白色的衣带飘零,多看一眼仿佛就要痴了。

      备好的白玉案上放满了仙果,绿色莹莹的仙气萦绕着,央尘忽觉得似是空了一块,淡淡四周扫了一眼,皱起眉头。

      瑶池一角空落无物,仿佛不曾有过那一株小小的杏树随风摇曳枝桠,将小小的花朵固执的抛在他的发上。

      三百年,地上已然几个轮回,天上一个季回,他们只曾相逢一个偶然,他却将那小树牢牢记在心上。

      “那地方一直空着么?”

      青鸟一愣,天尊少与她说什么,不自觉扭头看去,说来奇了,它在这瑶池几千年,一日里来来往往几百次,竟然如今记不得这里是什么样子,“是。”心里却是虚着。

      “天尊有何指示?”青鸟耿直脖子,洛雨央尘嘴里所说的话,无疑都是有着寓意的。

      央尘摇头,不对,那杏花如今还在他的书案上放着,每二十年一败一开,从不间断。

      本体还在这世上,以她的修为纵使有碧落玉护体也不可能有这修为退离本身,抛弃树身,从这九天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忽然想起,师傅曾经在将碧落阁交给他的时候曾说,“这世上,一轮一回,事实虽熟悉万变却还是按着这顺序来的,最大的劫不是拥有多么大的法力而是破坏了这规律,溺道行活在这世上,无论多么小的现象也不要小视,天劫一发不可收拾。”

      仙会结束,央尘早早离席,他并不相信千年难得一遇的天劫被自己遇到,只是好奇,那孩子会到哪里去,又是如何去的。到天道台上,守台的老仙人向他施礼,“恭迎天尊多时。”

      央尘眯起眼睛,这人瞧着眼生,真是有年头没来这儿了,“老仙人好眼力,先央尘一步看出了幻化。”

      “不敢不敢,”那老者笑的憨厚,“虽察觉了幻化却不知如何看出,不确定真实,唯有天尊能破这个劫。”老者长袖一挥,玉台上出现道道错杂的金丝,有的熠熠生辉,有的暗淡无光,时时都有金丝新生,旧丝陨灭,道化出人道变幻无穷无尽。央尘心惊,难道真的是天劫?可是修炼不及千年的小树精如何能成什么事?

      老者已经不在,央尘压住一根金丝,半晌收回手,这世上的人,每一个人都有牵绊,一层又一层的相识后,即使是擦身的陌生人,冥冥中必定有所相牵连,可是与那杏树无疑赠与的杏花气息相投的,却没有丝毫的感触。

      这世上日日有奇事发生,央尘不由得怀疑是否此次只是自己多疑了,瑶池美景,百年不厌,花开百年不败,泉流百世不枯,各界花神世世代代守候,王母身边青鸟百年周旋看视,即使是上仙有时也难得一不小心深陷其中,神不知游离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三百年前,只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出神,那,那朵杏花又从何解释?

      央尘凝视着这丝丝脉弦,相缠相交,金光一个波折继而又一圈一圈不知疲惫的环绕,直至金丝枯涸成灰。唇线微微一抿,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区区小计,竟然骗过了他的眼,一掌蕴利了悠悠蓝光,‘轰’的一声将这人道线劈的一震,央尘睁大了漂亮的眸子,若隐若现,竟然在这脉脉人络旁生生长出另一道人脉来。像是硬生生生出的一席人,生在这世上,却与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牵连,自人类生,祖先的那根线也是连着的,除非……这些人派生来自不属于这世上的。

      “啪!”一个竹简仍在面前,杏帘不由得一颤

      “这是你自己写得?”那奏折上显现出歪歪丑丑的字迹。

      抬头看他,离天的脸色比想象之中的要好得多,点点头,“恩。”

      “我何时准你批阅的?”

      那冷峻的声音像是寒风凛冽的雪一样,丝丝凉意扣人心弦。

      “离天,那朝中的大臣嚼舌根,我让他们瞧瞧这儿谁才是主子,你莫气。”那话中带着七分撒娇,三分惧意。

      那一身黑袍的人看着那个少女,每二十年,他为她将记忆抹去,将法力封起来,却止不住她一天天的美丽。

      “你是女帝,若有不服是自然,以后这些交给我,你,再不许碰!”缩缩脑袋,碎碎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待离天走了,那紧绷的神经放下来,连单薄的肩膀也送下来。

      什么,说我是碧落城的女帝,说这是我的地盘,明明管的最多的是你,到头来还要训我。这些话我也只时不时在心里念叨一下,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离天是碧落城的什么?好像什么都不是,自我是女帝又或是有了记忆他就在我身边,透过窗子,刚刚好的视角,风柔柔的将叶子托在怀里,荡漾在空中,叶子犹如蝴蝶,被风赋予了生命。我不知自己是谁,不知为什么当上女帝,也不知道离天这样寸步不离的待我是为了什么……所在窗边的美丽少女望着落叶微笑,眼中笑意将那盛开的花儿,近晚的夕阳比下……我只喜欢他,在这世上我知道的就足以了。

      “杏帘,还不做功课!”

      里屋传来那严厉的声音,“来了来了。”一溜烟乖乖跑进屋里,若是再叫佐相说的自己无言以对,离天是真的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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