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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皇帝问道:“你之前说,田守民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常潇洒低垂着头,答道:“回皇上,叫田凤羚。”
“凤羚?莫非这老狐狸搅乱了前朝还不够,现在还想让他女儿来坏了少华!他这一步棋下得可真是深谋远虑,意味深长啊~”皇帝思虑了了一阵道,“少华迟早是要入宫的,得早点把这姓田的女人打发走!你去安排一下。”
“是。”常潇洒诺道,低着头,缓缓地退了出去。
皇帝目光停留道桌案边上另外一叠卷子,卷子上头放着一本明黄色的折子。那是大臣选出来今科文章写得比较不错的几位学生。皇帝拿起折子翻开,一个一个人名往下浏览着,希望从中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不耐烦地翻到折子的倒数第二页,才在中间的位置发现了“白头县秋少华”六个蝇头小字。他心情一下子就放晴了,吩咐近处的小太监道:“传朕旨意,以后那些大臣写‘秋’、‘少’、‘华’这三个字的时候要写大一些。写得这么小,看坏了朕的眼睛。”
小太监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下这样奇怪的圣旨,诺了是,便下去传旨了。
皇帝心情颇好,不由地哼起了小曲,提起朱砂笔,在“白头县秋少华”的蝇头小子边大笔一挥,打下一个重重的勾。少华即便不在宫中受最高等的教育,却也不落人后,能在千万学子中脱颖而出,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即使少华只是大哥的儿子,并不是他亲生的,但他却依旧对少华有一种父辈的自觉。
皇帝不看少华的答题卷,偏私地勾了他做头名状元。但是这仿佛还不过瘾,他拿着折子上下地看着,越看越觉得心情好地无处发泄。将“秋少华”下面挂着“白头县”名号的学子都画上了红线。
画好了红线,皇帝才觉得心中稍稍满意了一些,拿过折子下头一大叠试卷,一张一张细细地看着。
今年白头县的富贵学院将迎来一个大丰收!
自那一日春妞进了宫,他们科举考完,常府一直压抑在一股沉闷的氛围之中。一直温笑如兰的常大哥也因为宫中选秀的事务繁忙,好久都不曾回府。
而平时最能闹腾的富贵少,自那日他们把他从皇宫外头拉回家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睡觉,任胖子他们如何诱拐哄骗,他都不肯出被窝。
苏举人曾煞有其事皱着眉头地断言道:“莫不是少华兄生无可恋?了无生趣了?”言毕,还吐着舌头,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常自在白着眼,从胖子手里抢过绿豆糕,往苏举人嘴里狠狠地塞了进去。
胖子有些舍不得,伸手想去苏举人的嘴里再捞起残渣,被常自在狠狠地刮了一眼,默默地放下了手。
三人就这样闷声不响,揣着手,站在秋少华的床边。
这三四天来,胖子他们三人时不时就这样处在秋少华的床边。这让躺在床上的秋少华心中更加地烦闷!
第四天的中午,秋少华照常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咯吱——”门扇摇动的声音。
秋少华没好气地在床上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跟你们说了,不要再进来了!”
来人并不理会,脚步声慢慢靠近,在床榻边上停了下来。
秋少华头疼地要命,侧个身,面朝外头,烦躁道:“你们天天这样,烦不烦……”话音未落,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床榻边上的影子和前几天的不太一样。前几天犹如他在高墙外头看到的士兵一样,在他的床前厚厚的一排。而今日这影子却只有浅淡的一个,这样影子的身姿和他模糊梦中的身影居然有几许相似。
秋少华眯着眼,希望看个透彻,但无论如何,都只能得到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像。他不甘心,带着鼻音,试探着问道:“春妞?”
“恩。”就连影子回答的声音都那么熟悉……秋少华忽然明白,原来自己还是在梦中啊~
来人的手轻轻地搁上了他的额头。
少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即使带着自欺欺人的不甘,他却依旧贪恋着梦中的这片刻温柔。
眼皮合在眼睛之上,他忽然可以体会眼皮上昏黄的光晕和炙热的温度。
“为什么?”来人的指尖轻轻触碰着他湿濡的脸颊,问道。
少华俊秀的下巴却因为强忍而抽搐着,鼻音浓重又沙哑地喃喃道:“……我想你……好想,好想……不要离开我……高墙里面的世界好遥远,好陌生……我要等你回来,在这里等你回来,然后娶你……你一定要回来……”
来人沉默了好一阵,沉默到少华闭着眼睛差点进入另外一个梦乡,她才轻声道:“我回来了。以后会一直都在,你安心睡吧。睡一觉便好了……”
秋少华的意志不再挣扎,摇摇晃晃地沉入了睡眠。
“吱呀——”秋少华的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了,里头走出一个娇俏的姑娘。
小院子里三个焦头烂额的书生见她出来了,急急围了上来,问道:“春妞,春妞,少华他到底怎么了?这几天米粒不进,我们哄他哄得真是黔驴技穷了!”
他们也曾让常自在假扮田春妞,劝解迷迷糊糊的富贵少。也不知道哪里露了马甲,那富贵少就是没有理会。真是气死人也!
田春妞道:“他额头发烫,应该是发烧了。”
“发烧了!”胖子大惊小怪道,“马屁精!你好歹也假装过少华的女朋友几天,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察觉!”
“去!你都说了是假装的!本就是虚情假意,哪管得了他那么多?再说了,他那什么牛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好不好?现在好了,正牌的终于回来啦!”常自在暧昧地看着田春妞,眨巴着眼睛,谄媚道:“春妞,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春妞脸微微透着几分红,道:“这也是一种机缘。”
“嘿嘿,”胖子也暧昧地笑眯了眼,道:“这不是机缘,是姻缘。”
春妞的脸更红了几分。
此时,便随着门栓“吱呀”的声响,秋少华一身儒衣,双手倚在门上,唇色发白,眼中闪着光芒,沙哑地喊道:“春妞!”
“哎。”春妞转过身去看着门口病弱却依旧俊逸的男子,微笑着应道。
此刻,秋少华的眼中清晰的,就只有这春日午阳深处的一缕倩影。如梦似幻,却如此的情真意切!
自从秋少华真切地体会到田春妞是真正地回来之后,很听话配合地吃饭喝药睡觉。很快的身体便痊愈了。
期间,都是田春妞照顾他。偶尔,混入胖子他们三个不识趣的。尤其是那个马屁精,常常穿得不男不女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眼神暧昧窃喜,让秋少华觉得恶心不已,直想向他砸枕头。
常常田春妞执着药碗,而后两人双目交接,却又相顾无言,只是耳角控制不住修地涨红了。
秋少华为此常常在心中埋怨自己太窝囊!想当年,春妞如何如何的金戈铁马,软硬不吃,他富贵少可是不怕苦不怕难,只凭一张厚脸皮,死死地往春妞的身上黏!而如今,用常自在那八卦王的话来说“春妞的心已经渐渐软化了”,而他富贵少却在这节骨眼上开始软蹄子了……什么事啊!他是一个男人!他一定要站起来,努力重拾当年的气势,好好主导和春妞之间的关系!
秋少华看着眼前的田春妞一边用勺子搅拌着浓黑的药汁,一遍撅着嘴轻轻地朝药碗里吹着气。秋少华直直地注视着她的娇嫩的红唇,真想倾上去,咬上一口,尝尝是什么滋味。他想一定软软的,热热的,嫩嫩的……想到这,秋少华的脸噌地一下又热了,他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遍自己:混蛋!怎么可以对心爱的春妞有这么无礼的想法!混蛋!混蛋!
“张嘴。”春妞的嫩唇合动,一勺药汁递到了秋少华的面前。
秋少华听话地凑过头了,将药汁吞下了肚子。当春妞收回勺子,继续搅动着药汁时,秋少华双手悄悄抓紧手下的锦被,按耐下心中的骚动,鼓起勇气,也只能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
“张嘴。”春妞命令道,看着秋少华又吞下一勺药汁,问道,“你想说说什么?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锦被上的手又紧了紧。秋少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注视着春妞询问的眼光良久。热气再次上涌,秋少华咬着牙在心中骂道:这可人的让人觉得罪恶的人儿呀!他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便静,一鼓作气道:“春妞,等我病好了,我们一道去街上逛逛,好不好?”
“好。”
什么?秋少华诧异地睁大眼睛,只见眼前的娇俏姑娘笑着又回答了一遍:“好。”
秋少华不敢置信地再确定一遍:“你答应了?”
“对。”
秋少华以为田春妞可能理解错误了,强调了一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胖子,没有马屁精,没有苏举人,没有任何的跟屁虫?”
“我知道,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
“嘿嘿,”秋少华听到这个回答,不禁开心地傻笑起来。
田春妞看着他那傻样,心里也一片晴朗。她将药碗递到秋少华的手上,道:“我看你也好得七七八八了,用不着我再喂你了。你自己拿着喝吧!别让我发现你把药给倒了,不然有你好看!”
秋少华乖巧又开心地点着头。
田春妞起身,逃一般地奔出了秋少华的房间。
她站在外头的院子里,之前勉力自持的心脏通通地跳着,无比的激烈,仿佛要跳出她的喉咙。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感觉真是很陌生。但同时却也让她感受到了从前不曾有过的那种激动和期待。
这几日常自在觉得自己无比悲剧。
从前他时常听说:欠钱的永远是老大!自他抢了富贵少的银票后,他大爷一般被落魄的富贵少早晚追着讨着,心情无比开心。
而如今,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难怪有人说“是金子的总会发光,是老虎的总会发飙”,这几日他算是终于领教了富贵少发飙的那一副耸人的模样。
自那一日,秋少华向春妞提出要约成功后,之前病得跟什么似的富贵少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而看着他常自在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是透着奸恶的邪气……
果然,他常自在的预感是灵验的。
当天晚上,秋少华就跟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嘴角邪气地微微勾着,昏黄的油灯下,看上去真正是一个恶鬼!他幽幽道:“自在,差不多了,是时候了,还钱!”
差点没把他吓得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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