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相濡以沫

作者:岁月静好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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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上午的阳光穿过树叶,和煦地倾洒下来。
      我走在路上,脚步悠闲,这样的休息日早晨,路上行人并不多。
      当忙碌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本没有那么多人,会选择早上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打通彭伟峰电话时,本以为会吵着他睡觉,但他声音清晰,说是正在收拾行李,一会要陪领导去机场,参加为期二十多天的政府出国考查团。
      我刚出差回来,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他又要出差了,已经过去一个月,现在还要再等一个月,原来作为情侣的我们,要见一面,并非容易。
      有些泄气。
      他听出我口气中的情绪,笑道:“我们这次要去欧洲好多国家,想要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欧洲?有许多我向往去游历的国度,法国的时尚、英国的学院、意大利的足球场、瑞士的山间,甚至梵蒂冈的罗马教堂,都带着诱人的气息向我扑面而来。
      要什么?我有太多想要的东西,但是害怕彭伟峰的钱包会哭泣,还是算了。
      “迪奥的Forever and ever,中文翻译是情爱永恒,可以吗?网上价大概是500多,如果你看见比这便宜,就帮我买一瓶吧,如果比这贵,就算了。”
      “乖,不管贵还是便宜,都会帮你买的。”彭伟峰笑了,“情爱永恒?品牌名字怎么写的?”
      哪怕我不时在他耳边念过,但彭伟峰从来不记这些东西,对于品牌也好对于时尚也好,他是绝对的绝缘体,他常说因为自己是“农民的孩子”,所以总是嘲笑我的小资情调。
      “Chrisdion Dior,简写是CD。”
      “CD?这个好记。CD的情爱永恒?记住了,一定帮你买,放心吧。”
      “那你赶快收拾东西吧,别晚了,一路平安,照顾好自己,回来见。”
      “好的,乖,回来见。”
      挂断电话,我抬头看了一会天。
      阳光明媚,四周静寂,一切是那么美好。
      空气中弥漫着植物清新的味道,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必须要等一个月才能再见,这样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也没什么好再想的,不如,快乐地等吧。
      一念及此,不觉脚步恢复了轻快。
      继续去超市采购吧,当冰箱空空如也时,那才是人间悲剧的来临。

      我等在斑马线上准备过马路,直行车道的信号灯恰在这时,正由绿转黄。
      转头见一辆车,明显想抢灯,正高速飞驰而来。我站着没敢动,但身旁一个小男孩却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仍然向前行。
      “危险!”我一边大叫,一边下意识地冲前一步去拽他。
      我听见汽车尖锐的刹车声,看见那孩子被我拽离了车道,然后忽然感到自己的腿税利的痛,我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最后一眼,只看见那辆车,再次发动,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大口地吸气,腿上很痛很痛。我手撑着地坐起来,身边的孩子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傻傻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手机,请帮我拿手机过来。”我虚弱无力地对他说,但他毫无反应,呆呆地看着我一张一合的嘴。
      我愣了一会神,猛然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空中打了个问号。
      我知道自己的手语毫无章法,但好在,那孩子似乎明白了,他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原来他听不见,怪不得他对汽车远处加速的声音毫无感觉。
      我指了指掉在路上的包,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他走过去帮我捡了回来。
      我打开电机,发现就在刚才的巨大撞击中,她被震黑了屏。我无助地四下张望,心中呼喊着救星的来临。
      不知是我的呼喊被老天听到了,还是我实在运气好,我居然看见不远处一辆车停在了路边,下来了一个男人,大步朝我们走来。
      我无力地对他挥了挥手,“请来帮一下我们。”
      我以为自己的喊声够大,但传到耳朵里的,却是绵软无力的声音。
      不过好在他似乎听见了,他径直走向了我们。
      我忽然觉得他就是来帮忙的。
      纯粹的直觉。
      “你还好吗?”他边说边蹲了下来。
      整齐的白衬衣蓝西裤黑皮鞋,平头,圆脸尖下巴,眼睛不特别大但很有神,声音沉稳。
      我感觉他似曾相识。
      他看起来值得信任,我放下心来。
      我摇摇头,抱着腿,“我不知道,可能腿受伤了,很痛。”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腿,一阵钻心的痛,我低喊了一声。
      他很快收回了手,“可能是骨伤,我们去医院吧。”
      “好的。”
      他半跪着,两手一用力,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跟一个陌生人如此接近,在我是第一次,但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转头间,我看见另一个男人也走了过来。
      “你照顾一下这个孩子,想办法找到他的父母或是送他回家,他耳朵听不见。我先送沈小姐去人民医院,一会接上辛蕊我们在医院汇合。”
      我听见抱着我的男人清晰地安排着一切,对面那个男人一边说“好的,辛总。”一边快步走回车边,打开了车门。
      饶是他们两个男人,把我弄上车也费了不少力气,我看见一些细密的汗珠冒上那个被称为辛总的人额头上,心里升起一丝歉疚。
      他没有多话,冲窗外摇了摇手,很快发动了车子。
      “我叫辛睿,辛苦的辛,睿智的睿。刚才那是宁浩,安宁的宁,浩然正气的浩,他是我的助理。辛蕊是我的妹妹,花蕊的蕊。”辛睿在等红灯时,对我伸出手。
      我也伸出手,“沈盈昃,沈阳的沈,盈亏的盈,日字下面一个平仄的仄。”
      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满是灰尘,刚想收回来,但辛睿毫不在意地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盈昃?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你父母很喜欢千字文?”
      我虚弱地笑着点点头,平时介绍自己的名字,经常被人家问哪个昃啊?怎么写的啊?你的名字怎么这么特别啊?但这个辛睿不仅知道怎么写,还知道我名字的出处,我刹时心生认同感。
      “是我妈妈,她是个语文老师。”
      “谢谢你父母,生了你这么个英勇的女儿。”
      其实辛睿的声调没有什么起伏,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我还是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没什么,谁看到都会这么做的。”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的,你刚才的行为,真的让人很钦佩。”
      我不太习惯被人当面表扬,客气或者照单全收都不是我的个性,不知该怎么接口,只好笑笑转开头去,看向车窗外流逝的车景,不断地调整着坐姿,希望一身不那么感觉象要散架一样。
      “再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到了。”车行过程中,辛睿抽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帮我理了理零乱披散的长发,他的举止带着某种安慰的力量,我深深地吸气,努力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身上的痛。

      医院热闹得如同菜市,身边人来人往,陪人的看病的,挤满了不宽的通道。所见之人,有的形容枯槁有的面色暗沉,有的被担架推着有的坐在轮椅上,人声嘈杂。这一刻,我庆幸自己是健康的,同时也懊悔自己在救人那一刻自我保护动作做得不够到位,不然也不用来这里。
      要是没有碰上热心的辛睿他们,不知道我现在会怎么样。
      我感激地抬起头去看推着轮椅的辛睿,他正四处观察,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可能从来没有来过医院看病。

      挂号、排队看病、排队交钱、排队拍片、等结果,等我们再次回到医生诊断室,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时间接近十二点了。
      医生的诊断是左边小腿骨骨折,我被宣判要打上石膏,至少三个月才能全部愈合。当他知道我26岁时,笑笑“不过你还年轻,会恢复得比较快。”
      他那表情似乎我应该感谢“会躺少于三个月”。
      我气馁。
      按现在的状况,要我睡在床上这么久时间,谁又能来照顾我?我不免心烦。
      原来见义勇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之后所发生的事,并不是当时可以预见的。还好我只是骨折,如果我是被撞瘫痪了或是干脆被撞死了,那孩子我是救了,但我自己身边的人呢,却要背负照顾我或是失去我的痛苦,这一切,本与他们毫不相干。
      而且还要考虑请假成本,放在有些外资企业或是私营企业,因为休假太长丢掉工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免感到后怕,不知道下一次再碰见相同情况,自己是否还是会义无反顾冲出去。
      于是刹那理解了,有时人的冷漠,只是因为对结果考虑过多。
      我安静了很久,辛睿并没打扰我,他只是陪在我旁边,有时打电话有时接电话,但离开最多不过三步远。
      我知道他也是好心,我们素不相识,他其实完全可以丢下我去办他的事,但他却毫无怨言地陪了我一上午,推着我四处来去,甚至拒绝了我要他刷卡付钱,而是垫付了所有的医疗费。
      我感觉心里暖暖的,感激这时这刻,碰上了这样好心的人。
      吃了止痛药,疼痛暂时减轻了,想到一会要去打石膏,我无端想起木乃伊,心升几分恐惧。
      听到医生说是骨折要打石膏,他象想起什么,推我出门后,靠着墙边打起了电话。
      我听见他叫对方的人“周叔叔”,说了我的情况,说了医生的诊断和处理方法,然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听了很久没说话,最终说了句“好的,我知道,那又要麻烦您了。”
      之后他挂断电话,很认真地看着我,迟疑了一会没开口,似乎在寻找说话的措词。
      “没关系,你说吧,他有什么建议?还是你有什么安排?”
      辛睿听了我的话,忽然笑了。我诧异地回想自己的话,自觉并没什么好笑啊。
      笑容使他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我这时才发现,这么久,他真的是一直没什么表情,说话也没什么起伏。
      这样什么情绪都收在心底不外露,他累不累啊?
      我辨别不出男人的年龄,但在我看来,他的心理年龄一定超出生理年龄。
      我习惯性地神游。
      辛睿带着笑看着我,“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看得出别人想什么?”
      “嗯?”我没明白他何出此言。
      他似乎也不想解释这句话,而是换了种认真的表情,“是这样,我刚打电话的周叔叔,是我父亲的朋友,他是个民间医生,治骨伤很有一套,你要愿意的话,我请他帮你治,你看怎么样?”
      “他也是开诊所的吗?”
      “是,他家里有祖传密方,为了开诊所,他也去医学院取得了正规的文凭,这些你放心。”
      “那他怎么治?我要住到他的诊所里去是吗?”
      “他有他的方法,你也可以不用去他那住院,我可以让宁浩接他去你家里给你上药治疗,这些都是小事……现在的关键是,你家里有人照顾你吗?”
      我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又问到我的烦恼上了。
      辛睿看着我,我看得出他明白了我没说出的烦恼,也看得出他其实早先已经猜到了结果,难怪他会笑我问他有什么安排。
      看来我们互相了解不是很难,这意味着我们是能做朋友的人,我真高兴。
      哪怕从此之后再难相见,但见时如朋友般友好,总好过形同陌路。
      “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你到我家住,让辛蕊照顾你,我家离周医生的诊所不远,这样宁浩也可以少跑些路。”
      住他家?我知道他迟疑的原因了,对于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他的这个提议,实在是非常冒昧。
      见我没说话,他又开口了,“我家是复式楼,我跟辛蕊两个人住,有专门的阿姨做饭。我工作很忙,在家时间不多。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这段时间也可以不回来,我在公司也有住的地方。”
      辛睿很诚恳地看着我,我体会到他是真心想帮助我解决问题,而且他的提议也真的是考虑得很周全,不仅管我吃住,还有个年轻的女孩子陪着我防止我闷,我实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
      “会不会很打扰?”我点迟疑。
      辛睿摇了摇头,“刚好你跟辛蕊做个伴,她比你小一岁,研究生刚毕业,还没工作。”
      看辛睿的样子,他们家条件可能很好。读完书不想工作?会不会是个懒惰的啃老族啊,这种人我可难交,别的都好说,只有独立性一点,是我的死穴。
      “她不难相处。”辛睿似乎看出我的担心,“她只是学的专业很特别,暂时没找到做什么好。”
      “她学什么的?”我好奇心骤起,担心也放在了一边。
      “古汉语研究。”辛睿说完,看着远方笑了,“说曹操曹操到,她来了。”
      我扭转头,走廊有些黑,睡在担架床上的我,只看见一个长发飘飘身材苗条的女子和宁浩正向这边走来。
      走近了,看着她,我心里喝了声彩。
      一个很清纯的女子,眉目如画,身上带着琼瑶小说女主角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这样的女子学古汉语真是名至实归,我好象看见她穿越时空站在历史的某个时点吟诗诵词。
      这样的场景真诱人,勾起我从小对中国文化的热爱。
      我瞬间喜欢上了她。
      她垂眼看着我,我咧嘴对她一笑,抬手摇摇算打了个招呼,“你是辛蕊吧?我叫沈盈昃,沈阳的沈,盈亏的盈,日字下面一个平仄的仄。”
      她对我微笑,眉间若有所思,“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个名字真好。”
      原来碰到一对喜欢古文的兄妹,遇友当遇同类人,我开心地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
      辛蕊忽然一句话,把我说愣了。在我心中,她那样好象浑身带着诗情画意的女子才可以称得上美啊。
      我自觉惭愧。“你才好看。”
      “你们两个可以不这么肉麻吗?”
      宁浩一句话,把辛蕊说笑了,她微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宁浩的眼光就象被缠住了似的,再也离不开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象辛蕊这样的女子,我一见都喜欢,难怪男人。
      侧头看辛睿,他带着怜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妹妹,这时这刻,我忽然好羡慕辛蕊,羡慕她能得诸多宠爱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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