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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三救慕郎
《山贼王》作为我灵魂最早的导师,它给我的启迪我时刻谨记在心永不敢忘!
它教会我,贼之大者,必要有其苦大仇深的一张脸,还要有其比苦大仇深更苦大仇深的一颗心。身世定要坎坷,经历定要血腥,最好有着身负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的血海深仇,而爹娘最好也应在其出生之前便已经死了。从此身世飘零浪迹天涯,终日以报仇雪恨为己任,以成为山贼王为人生目标,志向不可谓不远大。
所以我曾一度寻思着要不要在自己身上划上那么几刀,好在我成为山贼王之时作为我身负血海深仇的证据。但当我当真拿着刀在自己胳膊上比划了比划时,最后还是将此默默的做罢了。古语说得好,所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敢损伤。
当我将这一从《山贼王》中提炼的经验总结毫无保留地告诉苏绍言时,也顺便问了一问:“你的身世编排好了没?”
苏绍言想了想,“我是你家膳房里烧火的小厮,在你家被灭门的时候,恰巧出去打酱油去了。”
我在内心深处默默地将苏绍言鄙视了好几遍,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
而自那日抢了老大娘的老母鸡之后,我每日都会在村口晃荡。干瘪老头子告诉我,大凡有些地位的山贼头子,衙门都会派师爷和专请的画师为其记录长相与身份来历。所以当我将自己的身世已经编排具体到了所有出场人物的神态语言与心理描写,如果用笔写下来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泪史的时候,却还是未见有衙门里的人对我进行登门拜访。我装作百无聊赖,每天无数次的经过衙门张贴的那张缉捕榜前,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熠熠生辉闪烁着金子般光芒的山贼画像,我觉得,我的人生受到了极大的挫败。
缉捕榜就张贴在莫言山下唯一的村庄天明村的村口,我竟意外的在上面找到了唯一的一位女山贼,排名第六,是三花寨的山贼头子叶来香。而据说,她年轻的时候,还曾有过一段凄美悱恻的爱情故事。
话说二十年前,各地的山贼虽未有如今肆虐猖獗,但却已经显露出了一定程度的蓬勃发展欣欣向荣之势。而龙椅上的那位,根据历代王朝的兴盛与衰败,不知怎么就暗暗地琢磨出了若任山贼这么继续发展下去,势必有一天会动摇国之根本这一高度深刻的经验总结。
所以他当即就做出了一个决议。
他暗中秘密口谕了一支庞大的有组织有纪律无思想无道德的军队,分别对莫言山,枕霞山,凤止山,堂庭山,不名山,有夏山,灵岳山等共七座大山进行了统一围剿逐步歼灭的战略手段。而其中前往莫言山的军队中有一位武将,据说长得是分外俊俏。
于是,在一个月高风黑的晚上,这名分外俊俏的武将在外出探测地形以备草拟作战计划的过程中,就这么,意外的失踪了。
而在这之后的第三天,整座莫言山便传出了三花寨寨主的独生女儿叶来香即将大婚的消息。但任谁都没有料到,在这整件事情的发展过程中,竟然出了一个令人张口结舌的意外,而它,就成了整件事情之中,最重大的转折点。
在叶来香成亲的当日,三花寨的花轿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绕着整座莫言山转了整整三圈。也就是这么一天,还有另外一位大家小姐出外踏春恰巧路经此地,然后本着凑热闹的精神面貌积极主动的参加了这场空前张扬的成亲礼。就在这顶花轿打从这位大家小姐面前经过的当口,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妖异的风,风吹开了轿帘露出了花轿中那位武将分外俊俏的一张脸,还有他眼角那滴晶莹闪烁的泪光。
他和她的眼神就这么在空中交汇了,继而碰撞出无数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那一眼,可谓一眼万年。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大家小姐提着一柄七尺三寸的红缨枪,将送亲的队伍打了一个节节败退杀了一个片甲不留,就这么,坦荡荡得将亲给抢了。
就因为此事,三花寨寨主的女儿叶来香一蹶不振了整整三年。而三年之后,叶来香初做寨主第一次露面,就一跃成为了莫言山山贼头子中排行第十三的人物,怎不令人哀婉,怎不令人叹息!
作为我在天明村百无聊赖的晃了三天之后的唯一劳动成果,我将这个故事讲给了苏绍言。他当时从身后摸出一包五香蚕豆,磕了一粒之后,在我炯炯的目光下何其淡定了说了一句,“你这故事也只讲了一半。”
苏绍言说完,我的精神就为之一震,然后继续目光炯炯的将他望着。
但见他仰着脑袋斜着眼睛扫了我一眼,然后吐出了嘴里的五香蚕豆壳,接着说,“这个故事里,这位分外俊俏的武将共被这位大家小姐救过三次。将他从山贼手中抢出,此为一救。这位分外俊俏的武将回到军队之后,自认颜面尽失无言面对父老乡亲,于是于另一个月高风黑的晚上意图跳崖自杀了此残生时,却恰好被这位大家小姐撞见并及时制止,此为二救。当时,不仅莫言山,据说枕霞山,凤止山,堂庭山等其余六座大山的山贼围剿计划竟皆全部受挫,虽说是秘密执行的口谕,到若传扬出去,朝堂威严何在。于是龙椅上的那位当即又做了另一个决议。他随即派出了另外一支军队,意图将这些失败的残兵败将赶杀殆尽。这位大家小姐路遇莫言山,与其说是出外踏青,不若说是因为被逼婚而离家出走。她是当时朝中一位显赫王爷最小的女儿,是有着封号的一位郡主。所以这位分外俊俏的武将,就是在这位郡主的力保之下,才最终逃过一劫,此为三救。又因这位分外俊俏的武将姓慕,所以整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叫‘三救慕郎’。”
苏绍言说完,我满足地点了点头,然后趁他不备,摸了他一粒五香蚕豆就扔进了嘴里嚼了嚼,“你觉不觉得,这个‘三救慕郎’故事里面的人设背景有些耳熟?”
苏绍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个慕郎最后弃武从文,如今在朝堂内顶着一个位高权重的文官。他和我家老爷子异常的不对付,所以每次只要他们在朝堂中争得面红耳赤,我家老爷子就会在家中将他的花边旧事巨无细漏的再念叨一番。我在五岁之前就已经听了不下百八十遍,刚刚说与你的都还只是浅显的轮廓,我还有更细节一些的,怎么,要不要听?”
苏绍言的话还未落地,我就被一粒五香蚕豆壳稳稳地卡住了嗓子尖尖,瞬间就泪流满面。我抖着手颤巍巍地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据我所知,如今整座朝堂上,弃武从文,又位高权重,并且姓慕的大臣,有且仅有一位。那便是我古板守旧,顽固不化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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