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芳华

　　当然能够同贝宁进屋的也就里里外外四个大丫头，平时屋里屋外的分工倒是明确。
　　贝宁看着铺床的珍珠，这姑娘长得很端正，眉目柔合，一看就是个好性格的人。要是照红楼梦里丫头的定位，看着有点袭人的范。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背后把我这个主子卖了。
　　珍珠辅好床，回首点着坐在一边圆凳上，手里拿着绦子，困得头一点一点的玳瑁，“你要是困了，趁早就去睡，明儿能早起帮我一把也就是了。在这里装什么样子
　　那边收着茶碗的碗儿笑嘻嘻“玳瑁从来都是晚上最早困，早上最晚起。要是哪一天早起了，准是发月钱那天。”
　　玳瑁掩嘴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我也就在夫人这屋敢打个瞌睡，以前在丰荷院当差时，两眼睛时时瞪着。”说着手里比个大圆“睁这么大”还加重肯定的点点头。
　　碗儿扑哧笑了出来，拿手点着玳瑁，“是呀，你眼睛睁这么大，手里还端着给秋姨娘的浣面汤。然后还把面汤差点灌
　　了秋姨娘一脖子。哈哈哈。。。”碗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接着说“要不说你有福呢。幸好禧院要人，要不你说不定要受秋姨娘几大板呢。”
　　珍珠急道“夫人好性，你们还上脸了是不，还不住口！玳瑁你收拾收拾回去睡。碗儿，你把外面灯给压上。”
　　可能意识道失言，碗儿有点讪讪的。
　　贝宁正听得有趣忙说“别呀，这才什么点呀，咱们再说话。”
　　两个丫头一个小跑着去压灯，一个忙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收拾着线匣子。
　　得，看样子刚才的话题里有禁忌。想听点八卦都不容易，做为这个时代的有教养的姑娘真是规矩多多。
　　珍珠拿着个蓖子过来，“夫人想是下午睡得多了，我给您蓖蓖头，别听那两个丫头乱嚼舌头。”
　　哎，贝宁想里说，倒不是你夫人我爱扫听，是你夫人我想从中得些能用得到的情报。这多天两眼一摸黑，没一个人物介绍，府里肯定不止那个冷面侯爷一个主人吧。现在都蹦出来个五爷了，想必还得有一二三四吧。就算侯爷是其中一个还有三个等我辩认呢。再加上他们还得有父母吧。再加上妻妾之类的。我这个离魂症倒是还想不想好了。若是不能实话实说，再若是以后回不去。真就这样什么事情被动的只能接受？！这也不是身为一个现代独立女性该有的范儿不是。
　　就听珍珠继续娓娓道来：“夫人莫要为了白日里的事烦恼，婢子没来禧院时是在五爷的舒光院侍候来着。五爷人真的很好，从来没有打骂过婢子们。”
　　呵呵，贝宁心里不以为然，不打骂就是对一个人好不好的标准了。真好笑。
　　说到这里贝宁倒真是想到个一直忽略的问题“这么说来，连你都是最近到禧院来的。那你家夫人。。呃，我，嫁过来多久了，原来身边的丫头呢？都是哪几个？”
　　珍珠也听惯了自家夫人总是用你家夫人这句来自称，“夫人嫁过来两年出头了，是大上年四月成的婚事。”只是对夫人后面两个问题直不知道如何做答。可是，那都是事实，只把自已知道的事说给夫人也不算是逾矩吧。遂道“婢子也是听说的，原来禧院的下人因为对夫人侍侯的不用心，都让侯爷给打发了。”
　　这话让贝宁也吃了一惊，虽不是这里本土人，贝宁也知道这院子里的下人，也就近身的几个同自已有交集，那小丫头子和看门的婆子，寻常也不叫自已见到。都是几个大丫头约束着的。
　　所以贝宁也就冲口而出“一个没留，连婆子也打发了！”
　　珍珠通头发的手一点没抖，还是稳稳的一下一下。低低“嗯”了一声。贝宁却无法镇定。这事信息量太大了。她拉回头发，站起身，在屋里来回溜。可是一下子也无法想明白会是怎么回事。
　　深宅里的侯夫人的身边人一个不剩全都给打发了是什么概念。打个比方，相当于国有大银行一个重要部门的全部职员都给辞了，就留下了个光杆部门经理。哦，不，又给派了职员来。部门大换血啊。这是要整这个部门经理的节奏呀。
　　这下子再不想得过且过了，最起码自保也得要知已知彼，贝宁招呼珍珠，“来给你家夫人我讲讲，你们都是哪个院来的。呃，等等，先给我讲讲这府里都有什么院。呃，等等，给你家夫人我拿纸笔来。”后面的话贝宁已经有点直脖子喊的意思了。
　　珍珠小小有点吃惊，自从她来侍侯夫人，就只见夫人一片云淡风清，凡事不操心，吃好喝好睡好之外就没有别的事。这冷不叮的小激动。把玳瑁和碗儿都给招进来了。
　　还好这夫人原版是个琴棋书画都玩的才女。西厢就是小书房，片刻，碗儿就拿了纸墨笔砚过来。玳瑁也端了笔洗和笔注过来。将物件在小炕桌上摆好。
　　三个丫头齐立当地。六只乌溜溜的眼睛全看向在地上遛圈的贝宁。
　　贝宁咬着手指，遛到炕桌前。“珍珠你来磨墨，你两个回去。”再一想，这几个丫头不是一个地方来的，也许还有珍珠不知道的事情，或许这两丫头能补充呢。忙又叫回来。
　　“你两个把圆凳拿过来，也坐在这边。珍珠坐我对面。”
　　贝宁拿了笔沾了墨，这一看，这古时的灯也不成啊。太暗了。又叫玳瑁移了外屋的两座灯进来，亮度勉强可以。
　　“好了，来给我讲讲咱府里都什么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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