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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平戈,你什么时候回来?”身着绛色长袍的青年坐在桌边,有些不安地问着,“你这些天总是那么晚,我……”
张平戈停下脚步,俯身抱着他的肩膀说:“最近军务繁忙,不过你放心,再两天就好。”
他忽然又笑了笑,凑在青年耳边低声道:“阿诀,到时候可要把这几天欠我的份儿全补回来。”
青年蓦地红了脸,扭头避开他有些灼热的呼吸,说:“赶紧去吧,回头迟到了挨罚可怨不到别人。”
“遵命!”张平戈站起身,摸了摸他的脸,“我走了。”
青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不觉间手指抓着衣摆越揪越紧。好一会儿,他松开手,厌恶地看了眼皱巴巴的布料,向门外喊道:“张伯!”
“哎!来了!”管事的老头慌张地跑了进来,“尹先生有什么吩咐?”
“给我拿件厚点的衣服来,有些冷了。”
“哦,好好。”张伯很快便找了件厚厚的外衫,送到他面前。
“谢谢,我腿脚不方便,总这么麻烦你,很过意不去。”青年接过衣服,向他道谢。
“哪里的话,都是我该做的。”张伯笑着道,“您对少爷恩重如山,这些小事儿算得了什么。”
尹诀笑了笑:“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这边自己待着就好。”
张伯答应着,帮他把门带严实了。
他摊开桌边的棋盘,照着棋谱摆了棋子,低头研究起来。
张平戈子时过了才回,尹诀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抱他到床上,随意洗刷了一番便躺在他身边闭上了眼睛。
“平戈……”尹诀迷迷糊糊地呢喃着。
张平戈吓了一跳,扭头看他,小声道:“弄醒你了?”
“平戈……”尹诀无意识地往他身上蹭了蹭,抱上他的肩背,眼睛闭得好好的。
张平戈笑了笑,把他往怀里再搂紧了些。
窗外月色朦胧,星光点点,院子里的大桐树在秋风里哗啦啦地摇摆着,树影婆娑,映在薄薄的窗纸上,变幻出各种斑驳形状,却忽然被一个黑影全部覆盖了。
那个黑影就那么默默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足足有半个时辰,而屋内两人毫无所觉。
“啊哈——”张伯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茅房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脚步。
“眼花了?”张伯身子骨抖了抖,有些瑟缩,“诶,真的眼花了?”
他抄着手左右望了望,没发现任何异常,刚才停在少爷窗户外面的影子,怕真是个错觉吧,真是老糊涂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又过了几日,天不如人愿,张平戈是越来越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连个照面都打不上。
尹诀心里也是越来越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尹兄!”吴九誉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径直入了内室,甫一坐下便自觉地给自己倒上凉茶猛灌了好几杯。
“你这是怎么了?”尹诀笑道,“你这性子也不知收敛些,看以后哪家小姐敢嫁你。”
“我倒是不指望。”吴九誉拿袖子擦了擦嘴,哼笑了一声,“有平戈在,什么都被他比下去了,哪有姑娘看得上我。”
“话不能这么讲。”尹诀神色间添了抹温柔,“那些姑娘把心思放他身上才是没什么指望。”
“也是啊。”吴九誉有些雀跃地说,“等魏大小姐把他给收了——”
“谁?”尹诀忽然打断了他。
“魏大小姐啊,平戈没跟你提过?”吴九誉有些诧异,“不过也是,他倒不是那种爱炫耀的。”
“她是我们魏将军的女儿,我们将军儿子一堆,女儿就只这么一个,宝贝得什么似的,等平戈跟她成了婚,那还不等着平步青云,到时候我们可都沾光咯,平戈这小子,就是有福气,尸体堆里都能爬回来,大难不死……”吴九誉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发现对面人惨白的脸色。
“谁说的。”尹诀再次打断他,冷静地问道。
“都传开了,你是没见魏大小姐那架势,整天扒着平戈不放,魏将军都找平戈说过这事儿了。”吴九誉叹了口气,往桌上一趴,“怎么我就没这么好运气。”
“九誉,你先回吧,我有些头晕,想歇会儿。”尹诀对他下了逐客令。
吴九誉听他声音确实有些虚弱,有些担心地说:“瞧你身子弱的,你这腿,唉,也不能跟我们一起习武强身,好好将养着吧。”
吴九誉说完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尹诀看他走远,缩着身体紧紧抱起了肩膀,却怎么都抵御不了骨子里的寒意。
“硬夺的东西,始终是要还回去的,阿诀。”苍老的声音叹息般再次响起在他脑海。
“不,不是这样的,师父,我没错……”尹诀掐住掌心,强忍着眼底的酸涩,不愿流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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