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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色灰蒙蒙的,狂风呼啸,大海无情的拍打着岩石,仿佛是他们是前世纠缠不休的恋人,至死不渝,直到海枯石烂。
“放手,我求求你。”女人用力的对着那个紧紧抓住她手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不能死!”男人冷冷的声音如同冰刺一般,缓缓传来,但手却紧紧的拉住那另一个生命,发白的骨节可能更知道他到底有多在乎她。
女人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拨掉了生命延续的机会,随着风,沉入海底。
随着海水的淹没,她听见了男人的嘶吼:“不要!”
好冷,所有的海水将她浸透,水进入她的鼻子,她的耳朵……
“不要!”彦舒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了?”孟一打开客厅的灯,看着沙发上惊醒的人问道。
“没事,做梦。”彦舒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春梦?”孟一倒了杯水递过去,笑道。
“是春节做的梦。老板没人性,今天还要加班,法定节假日号不要。”彦舒接过水,喝了一口。
“工作效率低下,白白做米虫,要不是我要你做助手,你早就露宿街头了。”
“一晚上做两个案子还都是公司法务的案件还要多高的效率,涨工资,不然辞职。”彦舒不轻不重的说道。
“欠我的80万还钱。”孟一轻轻抚摸着手指,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彦舒是法学系的学生,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毕业后居然狗血的考过了司法考试,接着就是一路的狗屎好运,居然成了在公司法务方面有一定成就的律师孟一的助手,不过这一像被她称为是孽缘,因为孟一总是能不轻不重的把她弄成内伤,却无法还手。涨工资不过是个借口说辞,她也知道一定会被孟一的化骨绵掌打回来,结果就是内伤十级。
“现在是朋友还是工作?”彦舒看着他。
“朋友。”孟一总是感叹她是不是人格分裂总是问这个问题。
一个枕头扔了过去,“死梦遗!!滚一边呆着去,我要睡觉。”彦舒对着朋友发脾气向来不手软,抱起被子,又蜷缩在其中。
“同一个梦么?”孟一关了灯,在黑暗中问道。
“是,睡了,吸血鬼,明天还要上班。”
“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如果你再消费我的睡眠时间,我想你应该明天早晨就去外科挂号了。”被窝中淡淡传来一句。
黑暗吞噬了两个人的思绪。
冬日的清晨最难熬,彦舒听着手机一遍一遍的闹铃,就是不想从沙发中起来,但是新年工作的第一天就是来了,要么迟到,要么不到,结果都没工资,可欠债的她没得选,只能乖乖起床,去盥洗室梳洗,换衣服。
“孟一,我的衬衣呢!”
“有这么没脑子的么,都在柜子里了。”孟一早已经一丝不苟,笔挺的西装,精致的领带,干净的宝蓝衬衣,俨然已经是律师的标准姿态。
“怎么和你的放一起了?”
“恩,下次分开,我怕有疫情发生。”他放下咖啡,“今天开始有一个长期合作的项目,等下把昨天整理的资料给我。”说完就走了。
彦舒整理了自己的头发,为了干净利落而将马尾扎起来,看着镜中淡妆的自己,没有任何的憔悴,微笑了下,开门而去。
他们从来不会同时出发,除了闲言碎语之外,就是那句男女之间的真正友谊没人会相信,其实彦舒也不相信,不过加上工作,友谊更像是调味剂,让工作不乏味的调味剂,至于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她也不清楚,或许是从她把醉的不醒人世的他送回家照顾了整晚,因为工作关系,她是他的助理,还是别的她不清楚,又或许是大律师总有各种案件,于是他们从公司加班到家里,一次次睡在了沙发上,于是成了他家的沙发客。
可不管怎样,关系就是这样微妙。
她买房为了省利息决定付全款没钱,他借了。
他身边的女人走马灯,她负责善后。
他从不让她进厨房,她去他家只负责吃饭。
她了解他的小动作,知道他隐藏的喜怒哀乐。
他总是能把她的弱点用的恰到好处,她只能是在五指山中当母猴子。
彦舒每次加班后转天一定会把孟一的家族问候个遍,当然是默默的心底问候,因为住别墅的都有车,可别墅都是建在鸟不生蛋的地方,公交车这种社会工具在这种地方根本是难找,能找到出租就不错了。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开着车停到我面前,然后虔诚的说妈妈您来这个呢!”彦舒看着手表,踩着高跟鞋飞奔。这种生活方式曾一度让她觉得搞不好就是不做律师也可以做个什么模特的,健步如飞啊。
终于赶上了个出租车,气喘吁吁的她上车后开始调整呼吸。
“小姐,您男朋友也不开车送您,这光远别墅出了名的偏僻,你自己住这里啊?”出租司机笑着问道。
“我加班,我老板住这里。”彦舒拿出化妆镜开始整理仪表。
“你这上班替老板干活,下班还要被老板干啊?”
“您这是猜测,有事实依据么,小心我告你诽谤。”彦舒看着镜子气不打一处来。
“别生气,你们这行也不容易,到了50”司机忙着打圆场。
“你车牌几号?”彦舒下了车,细细的问道。
“怎么了?”
“投诉你,话太多了,我对你的服务很不满意。”
“不满意也要给钱,做小的还这么嚣张。”司机开始叫嚣。
“姓张,老司机了。”彦舒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情感。“我给你个机会,跟我道歉,要不我诉你。”
“谁怕谁啊。”
“你怕我,你过多的议论我的私事,妄加评论,可能对我的社会评价造成不良影响,我现在心脏觉得不舒服,因为你的诽谤,我要你陪我精神损失。别问证据,我可是录音了。”
“死三八,我不要钱了。”司机恶狠狠地准备开车走。
“今天可能是你最后一天上班了,这一百块收好。”彦舒从车窗将钱放在副驾驶后转身离去。
随后便是汽车的引擎和攒动的人潮分道扬镳,却依旧嘈杂。
随着人潮走进办公室,彦舒恢复了精英该有的神态,被冰霜冻结的脸,面部标准的六颗牙皮笑肉不笑的虚伪,默默的听着周围人议论,谁谁的包、谁的工资、谁的上司当然也包括孟一,却从不参与任何评论,有那么几次她发现孟一简直是万人迷,至少除了她之外连扫厕所的大妈都沦陷了。
打开孟一的办公室门,就看见一个女人对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孟一苦苦挽留,这是第几个了呢?彦舒不禁想着。
“孟一,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我的一切都给你了,为什么?”女人很激动,精致的妆容都显得扭曲了。
“我不是给你了么,我也对等的给你我的一切了。”孟一抬头看着桌子对面的女人,一脸捉摸不透的笑容。
“给我什么了,我是认真的想和你继续。”
“可是我不想了,我们再下去只不过是浪费双方的时间罢了。”孟一将椅子转过去,看着窗外二十几层的楼下的风景。
“我要个理由,我从来都没有白白的被人给甩了,你让我觉得我像一个筷子,还是一次性的筷子!”女人激动地走到孟一面前。
“其实我们之前很快乐,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我们爱过,只是现在爱不在了。”孟一以一种女人无法抗拒的表情笑着说。
“我们还是朋友?”女人天真的问道。
“不,我们什么都不是。”孟一用手轻抚着女人的脸,“下次见面,我们一切从头开始,这样才有新鲜感。”
“我懂了,我懂了。”女人喃喃的说着,失魂落魄都走出门,但表情却很是复杂。
彦舒从进门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头也没抬的看看,默默的处理着今天要见的客户的案子资料。
“不好奇么?”孟一转过来问道。
“公还是私?”彦舒没抬头,继续看着合同。
“都想听听。”孟一将十指轻轻的互相碰触,漫不经心。
“公,我不打听老板的任何私事。”彦舒看着手里的合同,乙方梁默泽,心中一阵起伏,应该同名同姓。
“私呢?我很好奇你对我的评价。”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每个女人都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开,或者脸上都是一种满足和不满足的扭曲表情。”彦舒放下合同问道。
“女人都这样,爱情是女人的全部,给她们希望她们就不会绝望,可是得不到又会失望。”孟一抬头看着彦舒,“但你好想不是。”
“因为你不是姐的菜,就算是,对不起,姐最近喜欢团购,不爱买菜。”彦舒看着他笑了笑。
“所以,私人上你对我是默许我的行为?”
“不,你是个多面体,有ABC……Z面,不然怎么连扫厕所的大妈都芳心暗许了呢!”彦舒看了下空了的咖啡杯,“不过,我只看的到你两个综合面。”她拿起水杯,起身离开。
“那一面呢?”
“SB的一面。”彦舒默默的走到门口,回头问了问“喝咖啡么?”
看着孟一扭曲的表情,她忽然觉得是替天行道了。
“还是喝王水?”彦舒不轻不重的补了句。
“今天我要公司所有的报账单,你一张一张的对。”孟一看着她,一脸整人的表情。
“会计部的问题我没权利插手,合同已经发到邮箱里了,注意插手,等下乙方会派代表过来谈判。”彦舒关门,径自走向茶水间。
茶水间的布置简单,却是彦舒最喜欢的地方,没有嘈杂的议论声,没有文件的翻阅声,没有忙碌的脚步声,一个人,一杯廉价的速溶咖啡,站在窗外,这个世界就是你的,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手机响了,是李可儿,她办公室里唯一的朋友。
“可儿,怎么了?”
“我的快递到了,可是我没办法下去,嘿嘿,帮我下去拿一下吧。”可儿是个标准的购物狂,看上的就一定要买,但买了多半也是闲置着。
“其实吧,我也没空的。”彦舒坏坏的笑着说。
“你有的,求求你了,好彦舒,求求你了。”可儿开始撒娇。
“好吧,又买的什么东西,楼下怎么联系。”
“马路对面,看见快递就是了,挂了,经理来了,好帅。”
面对可儿的无限崇拜,彦舒只是无限的无奈,大家是不是太喜欢某人的假面具了呢?
楼下,彦舒看着飞驰的车就开始头晕,因为她不会过马路,每次都是紧张到腿抖。
跑,来不及了,等下还有案子,问题是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车速,又不是飞人。
最终还是被撞到了,确切的说是被车的刹车给吓得腿软了,当看到车标的时候,彦舒觉得为什么不把自己撞死呢!
林肯房车上,停在一边,她赶紧起身去拿该死的快递,却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让她赔钱,已经是负婆一枚了。
当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摘下墨镜,看着她的瞬间。
他表情复杂,是愤怒,是欣喜,是憎恨,还是爱怜。
她瞬间浑身充电,快速的奔跑,最终没逃过和别的汽车接吻的机会。
撞上挡风玻璃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只有她和他,背景是白色的,他说了什么,她只听到“思晨,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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