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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
赵宇在报纸上看到王启天的死讯，立即驱车赶往文家。到的时候恰巧碰上刚从警局回来的文清。
他骑着一辆自行车，看上去很疲惫。
看到赵宇，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叹了口气，打开房门：“进来吧。”
赵宇没有进门：“怎么回事？”
文清挥了挥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出现在门口，就拿刀来刺我，我根本不认识这号人物，还跟我说什么要替白小月报仇之类的话，天知道他怎么会发现我和白小月的死有关。”
“他用刀刺你？你没事吧？”
“所有的伤口都会马上愈合的。”文清撇过头，“只是流点血而已。”
赵宇垂下头，欲言又止。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来也不容易，就别再开夜车回去了。在这里歇歇吧。正好我也不想一个人住。”
赵宇刚想说什么，就见到一阵大风突然从打开的窗外吹了进来，将窗户震了个粉碎。
地上的大块碎玻璃上，清晰的倒影，文清的身旁有许多人。他们无一不全身鲜血，面容狰狞。
赵宇全身一颤。
“怕了就走吧。”文清瞟了那碎玻璃一眼，然后径直向屋内走“摔玻璃这种事已经是第三次了。就这几天。它们有的时候是挺疯狂。”
“我不怕。”赵宇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在抖，“我不怕，但我知道你怕。”
文清的咳嗽猛地加剧了，他没有理会赵宇，急忙冲进了洗手间，用毛巾捂住了嘴唇。
血不断地从喉咙中涌出来，顿时染红了毛巾的一大片。
“天……”他咬了咬牙，看了眼那条毛巾。
“文清，你怎么了？”赵宇追过来，看到那条毛巾，然后也愣了一下，之后急忙扯了扯他的胳膊，“跟我去医院！”
“别折腾了，这不是医院能奈何的事。”文清将毛巾丢进了水盆，然后咬着牙向抬起手臂在赵宇的颈后落下了一记手刀。
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文清站直了身体，然后将赵宇扶了起来，看了眼那个昏迷的男人：“你……除了爷爷……还是第一个……”
……
赵宇醒来的时候感到后颈的疼痛后愣了一下。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然后下床穿好衣服和鞋。
打开门下楼，他看到文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他身上曾经的那股子痞气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文清抬起头，看到他下来，于是坐起身，从微波炉里取出了一份早餐：“起来了就吃一点吧。”
赵宇坐下来，拿起筷子，然后迟疑了一下，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仅有昨天发生的事。”文清将报纸放在桌上，“原本一两年只能碰上一次弄碎玻璃的事，不过，最近似乎是严重了。昨天，前天，大前天，我每天都有叫人来修玻璃，可惜到了晚上还是会碎……”
“‘它们’一直跟着你？”
“嗯。想索命，可是又没法对我做什么，所以就出现在玻璃镜子之类的地方，来吓吓别人罢了。他们也只能做这些了。”
“……你……”
“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第一次在起夜的时候在镜子里发现背后有人，我几乎吓破了胆。后来我一直害怕再有人去世，我怕他们跟着我，因为我的一念之差一言失误，不过现在我习惯了。”文清看了眼地上的碎玻璃，叹了口气，“今天又要找人来清理了。”
赵宇看了眼文清的侧脸，终究没有说什么。
﹡
黄有婷接到电话以后很诧异。王启天和她九年前就分手了，九年间两人没有任何联系，可是昨晚居然有个女人打电话给她，告诉她王启天去世了。
她和王启天是高中时代的同学，黄有婷考上大学离开那个城市后两人就分手了。
王启天不学好，从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打架闹事无一不精，考上了大学的黄有婷眼光自然高了起来，也就看不上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了。
她提出分手后王启天曾经打电话给她，表示自己愿意改变，希望黄有婷等待，黄有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后来听说他开始吸毒贩毒，被通缉后远走他乡，她对他更不屑了。
现在他却死了。
她觉得这跟她没有多大关系。且不论这也许是个玩笑，就算不是，她也没必要做出什么反应，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她真正爱上的人，已经去世了。
不过他就算是活着，他们也没有可能。
﹡
文清掂了掂手里的手机，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这个手机真是无比劣质的产品，大概两三百块就能买到，可上面数字键上的数字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一定是用了很久的东西。
名片夹里只有一个名字——有婷。
他将那个手机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看着那个手机再度凭空消失。
“名片夹里没有别人，你已经不可能再打电话给谁了，何必呢。”
文清看着面前大镜子里映出的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丢了过去：“这个也还你。”
照片落在地上，正面朝上，上面的画面，是白小月对着镜头抽烟，而她背后的男人则赤裸着躺在床上的画面。
不堪入目的东西。
文清将手里的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猛地咳嗽了起来，喉咙里冲起一阵铁锈味，他急忙抽出一张纸巾捂住了嘴唇。
又是血。
文清看着那纸巾沉默了一下，然后将那纸巾也丢进了垃圾桶。
这种感觉，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赵宇。
你这个人……真是的……
﹡
赵宇的目光紧盯着前方不断奔跑着的男人，男人奔过封锁线，然后在原本自杀的地方将刀刺进了胸膛。血喷洒了一地。
之后男人就消失了。
阴影里走出另一个人。
肖铭目光如刺，紧紧盯着赵宇：“这是怎么回事？那天那个女人，今天的这个王启天，为什么还会再出现？”
“这种事让你知道似乎不太好。”
肖铭亮出了手里的手铐。
赵宇叹了口气：“我什么也不知道。”
肖铭没有说话。
赵宇便继续说：“而且，你没有理由绑我的，这种事就算你回去跟警局里的人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可以带他们来这里……”
“那这件事又和我有什么相干，我只是个为了好奇心来案发现场看看的普通人而已，之后解释为什么死去的人还会出现的事，还是交给科学家比较好。”
“是你还是文清？！”
“是他们自己。”赵宇淡淡地瞥了那封锁线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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