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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曲 如梦
仿佛是暮秋的傍晚,杜云归闯入这幽深的古宅,一片寂静中,忽而有细细的琵琶声传
出。他循着这声音走去,那是大宅最深处的房间,隐隐透出昏黄的光。似有女子随手拨弄这琵
琶。这时又有男子的声音,低低地说:“阮娘,再等些时日吧,我就快回来了。”
“阮娘,你莫负我。”
那女子没开口,只是琵琶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急,如快被撕裂的锦缎。最后只听
“啪”的一声脆响。弦断。
梦醒。
杜云归醒时发现自己正伏在书桌上打盹。正午的日光撒在桌上,茶水仍冒着白气。朱
笔批阅的公文上点了不大不小的墨迹,他摇摇头,叹道:“又是这个怪梦。”
杜云归是柳州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十七岁那年中了进士,在京城中做了五年翰林,稀
里糊涂就被派到柳州来做知府。
“这柳州城虽比不得京城,但也算繁华之地。在这儿做知府,总比在那宫中日日抄写
文书的好。”他时常这样安慰自己。可他也知道,这辈子如不出意外,就只得在这儿养老了。他
今年不过二十二岁,仍梦想着有一天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却不知得罪了哪位权贵,成
了个地方小官。
可自打来了柳州,隔三岔五便做怪梦,总是一位名为阮娘的女子在弹奏琵琶,一男子
在一旁轻声言语。
也请来了附近的高僧,那高僧只是叹道:“不可说,不可说,施主到时自会明了。”
“爷”一旁的丫鬟见他醒来,忙迎上去。
“什么时辰了?”
“正好午时,可要奴婢让人备饭?”
“不用。”杜云归看着桌上散乱的公文,不由一阵心烦气躁“我出去走走,你先下去
罢。”
那婢女无声退下。杜云归随意披了件外衫便朝街上走去。此时正值初夏,太阳晒得人
恹恹的,街上可清净了。他拐进街角的一家破烂酒店,门上的漆落了不少,梁上积满灰。弄得他
一阵咳嗽。那账房斜倚在桌上,闲散地拨着算盘。见云归进来,忙叫道:“哟,官老爷,您怎么
来了?”
“秋三儿,你这店子多久没打扫了?全是灰。”云归寻了个临街的座儿“去弄一壶
‘朱碧’,再要碟香豆。”
那叫秋三的账房一面去温酒一面嘀咕:“我的大老爷,这么热的天您喝温酒作甚。我
这儿还有冰镇的酸梅汤您要不?”
“我不能吃凉的。”云归微笑着给自己到了一杯,却突然惊叫起来。
“咦,这酒可不是‘朱碧’啊”
“那是严二姑娘昨天送来的。说是一位远方客人到给大人的礼物,非要搁我这儿。”
秋三陪撇撇嘴,从背后报出一个小酒坛。“这不正好,您来了我也好把东西给您。”
“哦”云归有些纳闷,既要送礼,何不直接送到他府上,这般周折又是为何?
他盯着杯中那酒,深红的宛如枫叶的色泽,衬着雪白的瓷杯倒有些妖异。
“这酒叫什么名儿?”
“琵琶”搭话的不是秋三,却是一位年轻公子,深色长袍上用红线绣着古朴的花纹。
较一般人更为深邃的五官,深绿色的眼眸为整张脸添了几分艳丽,却是极其俊美。
“草民叶煊,拜见知府大人。”说着就要跪下行礼。
“免礼。”云归道“这酒.......可是你送的?”
叶煊微微一笑“草民初来柳州,特备薄礼,还望大人不嫌弃。”
“何不直接送往府上?”云归更加疑惑,在柳州这个小地方,知府衙门可不难进。这
酒看似并无特别之处,小小一坛却几经周折才到他手上。况且这叶公子不过初来柳州,如何寻得
这偏僻酒店?难不成是严二姑娘说的?
“唯恐上门拜访惊扰了大人,便托了严家二小姐给大人送去。”叶煊道“自然,这酒
楼也是二小姐告知的。”
秋三嘿嘿一笑,转背往厨房跑“小的再叫厨子给二位弄点小菜。”叶公子文绉绉的说
法怪渗人的,这小破店哪称得上酒楼。那二位谈话,他也没法干矗在这。
云归到松了口气,这解释也算得上合情理。严二姑娘整日犯迷糊,没准玩疯了就搁着
忘了拿。“这么说来,叶公子与严二小姐是故友?”
“友人说不上,叶某自幼随父从商,与严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便熟识了”叶煊忽然
正色“这倒柳州,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言罢抬头深深看了云归一眼,被那泛着妖绿的深邃眸光一扫,云归便觉有些迷糊,如
坠无边白雾中,不由开口“只管说便是。”
“叶某曾听闻这柳州城郊有处古宅,若能够得,将不胜感激。”
“这.......”.云归一时有些为难,那古宅已经是公家的东西了,虽说不是不准买
卖,可这叶公子何必买那房子。
那古宅就在江边,多年前原是某位富商的住所,富商过世后便荒废了。这几年湓江涨
水,淹了不少,那宅子早就没法住人。官府本想拆,都因事务繁忙将其遗忘了。
“这本是家父遗愿,叶某虽不孝,也得了却他老人家一桩心愿。”叶煊叹气。又抬头
望了云归一眼“大人若不嫌弃,不妨随叶某去那古宅一趟,为您叙述缘由。”
云归算是彻底栽在那绿眼睛上了,稀里糊涂地点了头回了府。
秋三躲在帘幕后,看着他们知府大人失了魂似地离开,叶公子站在原地笑得妖孽无
比。
叶煊忽然瞥见留在桌上的酒,轻声道“呀,大人的酒忘拿了,我给他送去。”又转头
似笑非笑地看了帘幕一眼,吓地秋三冷汗直冒,心想“娘娘哟,这绿眼睛该不会是哪儿来的妖怪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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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文 不足之处很多 实在是惶恐
还望大家指出遗漏或错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