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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998年的夏天这次又是宴会。在儿子生日的这一天,唐慕赫在此招待业界代表,这一年里,唐家父子不合的消息在这繁华的城市里沸沸扬扬,越传越烈。而此时的生日晚宴。
同时出现的父子二人仍表现出父慈子孝的和睦,一切负面消息都只是谣言。
但是露面后还在微笑,背地里父子就如同仇敌。
幕后,唐若飞冷笑,看父亲一眼,“如果不是夏,我还不来做这出戏!”他目光,落在宴会另一边与梅家丫头嬉笑的女孩身上。他清楚父亲的打算。而那两个不知所以的女孩聊着,
梅佳端着香槟还有些失望看话题里的主人翁不见踪影。“他不下来吗?”
听梅佳问。沈夏笑笑,也看看楼上的书房。那对父子也不知现在怎么样的针尖对锋芒。
“去叫他吗?有礼物也不能当面送,多扫兴啊!”梅佳笑着说。
又问,“诶,你要送什么?”沈夏只是笑摇摇头。两人在舞池又跳了一会儿,在角落里说话,这是前来送果汁的年轻侍者,过来。只看侍者悄然递来的纸条。
她目光落在另一边的暗处,仰头望着楼上黑暗的角落,
再次轻轻摇摇头。
那角落里的身影就闪身走了。
叹息一声,真是任性的家伙,这场宴会对唐父来说是多么重要,怎么能偷偷溜走让他难堪。但从他字面坚决语气里看,他会有多生气。第一次拒绝他的意思,第一次没有跟从他的任性。
他就这样抛下她了吗?沈夏,与身边的梅小姐说笑,故作镇静,不一会儿就看到常叔到身边,避开梅小姐对她说:“少爷,走了!”沈夏脸上有黯然与无奈。
沈夏很失落。
那个人啊,从来都不会让一让啊!
看身边的女伴脸色突然不好,梅佳不明所以得看看宴会大厅的四周,没有目标人出现啊!
梅佳神情也很低落,“怎么了?夏!”她很疑惑。而沈夏没有答她,
只是笑笑说:“我只是累了!”梅佳没有再问。
送走宾客,整个唐宅终于安静下来。
晚上,睡不着,沈夏披衣起来。晚风吹进来,窗帘起起伏伏的拂动。园子里灯光影在墙壁上,黑暗的屋子里灯影憧憧,落地窗的不知何时被打开,她下了床。
想了想,扭开顶灯的开关,就看见房间里宛若银河的灯光流动,
满天星空银光溢彩,就在眼前。
喃喃自语,“去年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呢?”那黑暗里当然没有什么回应她。
还未到午夜,园子里的路灯多半还在亮着。
“诶诶,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呢!”对着阳台莫名说了一句,
夏夜里凉台的风很大,宽敞的阳台,她拉开窗。
望着夜景。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转头看那窗户边,靠着她的阳台向下看的人。“还不进来?”
不答她话,他只孩子气沉默着。宴会也刚刚结束而已。
时间刚刚好,距离午夜还有一刻钟。
这个吝啬又小鸡肚肠的小气鬼。风徐徐吹着,乱他的头发,“迟了就没有!”当她探身向外,啊了声就被他一把捉住。他紧紧圈住她肩膀,恨恨吻上她,手在她发丝穿行,她仰头回应他,热烈的气息像海洋上的热带风暴。“不知道送我什么好?你这个傻瓜!”
他狠狠骂了她一句,只把轻柔的唇瓣啃噬红肿。胸口气息都被抽空,她微笑双手都抱住他脖颈,热息在唇边,“酒会里半途而废!你没有通过我的挑战,所以没有礼物!”
今年她给他的挑战就是在父子敌对之时来见他父亲上演父子亲情的戏码。
天知道,他有多长时间没有与他的父亲说上一句。知道她是好心,他只想要掐死她,这个小傻帽,“你啊,你啊,迟早要送别人给我才好,是不是?”
“你说什么啊,啊”她惊叫一声,整个身体都被他从宽大窗口拖拽出去。
他抱住她再次蹂躏她的唇瓣。“跟我搬出去!就是最好的礼物,我就要这个!”这是带恶狠狠威胁的陈述句。这个时刻还被父亲不失时机的耍弄利用,真是让人不放心的傻瓜!依他意思,唐家也不要回了。而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外面租了房子。他轻而易举将她放在一公分宽的扶栏上。背后是无以依靠的空气,她吓坏了,只能紧紧捉紧他。
十几米高,对有轻微惧高的她来说已经很恐怖了。“跟我搬出去住!”
“不要!”她坚决。
父子之争,此次没有那么容易调停,但沈夏不想要更加恶劣。
“你们是你们!我对唐叔叔没有任何意见,而且我喜欢刘婶做得饭,喜欢跟常叔说说话!”多半时间住校的她来说,放假能回的地方也只有唐家。“回来吧!吵架,是吵架!家是家!”
她曲下身,轻轻将脸埋在他背上,轻轻将头低下来说:“我喜欢我的屋子,唐,我喜欢我的礼物!有很多东西已经在这个家里了!”她在耳边这样轻轻叹息,让他胸口一震,很长时间后,低沉说了声:“你这个小傻瓜!”像抱个娃娃抱她下来。
不给她丝毫逃跑的机会。
进了屋子,轻轻放在床上。
床铺间都是她清净气息,两人倒在一起,他再没有说什么,夏日灼热的气息,连空调都没有办法调节。手已经在她睡衣下摆里,夏吓了一跳,他将她的惊呼吻入拥着她亲吻她,翻身在她身上已经有威胁之意。他抵着她额头。“喂,真没有礼物?”
脸皮娇艳她仍摇头,“没有!没有!嗯哼,输得人就是没有!”
他眯起眼,“真没有?”鼻息游移到她的领口,漂亮的锁骨停顿。
“真没有!”
“不介意我再找找吧!”咕哝了声亲吻她,他一手褪了外衣,
将她睡衣也往上推,他不停吻她。肌肤间的滚烫,在一起弥漫异样的气息,言语之外的亲热更加犹如夏日香甜的花冠,从纤细颈项到肩臂柔软胸部轻轻点点。听着彼此的呼吸。
除了那深深浅浅吻像轻盈的鸟的羽翅,情热之外的东西都压抑。他痛吟弓起身体,却没有再要求更多,听她闷笑声,他放开她翻身趴在床上她一侧,停了一会儿才又挨着她躺下。她望着他,眼神晶亮,他也看着她,目光温柔,伸手轻轻摸摸她的脸:“傻瓜啊!”她手覆盖在他手背,轻轻阖上眼,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将脸埋在他颈项,许久轻声说了句:“我愿意!”
唐若飞轻轻叹息,压抑自己的气息,只是抱住她柔软的身子。
午夜之中,却也只是安安静静得躺着一起。
清晨,沈夏起得很早。在花园里帮,常叔浇花。水管绕得长长的,早晨的阳光里水流像架起了彩虹很好看。“小姐!当心时间!”提醒她今天是星期一。常叔笑着提醒,小姐起得很早,十分着迷浇花。在家的日子都起来担当这工作。只是今天与少爷约定了出门时间,小姐看起来悠闲不着急。不知道昨日宴会后发生什么。看小姐微笑说:“没关系!他不会着急的!”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他手机嗡嗡不停他爬起来,在阳台唧唧咕咕说了很长时间。
然后进屋到她床边蹲下来,“抱歉,抱歉!”每说一声,只吻她额头一下。
早上这没有洗漱,依照他怪洁癖肯这样已经十分诚意。“少爷,出去了吗?”常叔好奇。
知道昨晚闹别扭,看半夜少爷爬墙回来,约莫着今早该高高兴兴一起出门呢。
嗯了声沈夏看常叔捉黠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都怪那个家伙在她屋里厮磨着不肯走。
常叔也不开玩笑,“去用早饭吧!刘婶今天买了豆汁回来!”沈夏一听喜笑颜开,放下水龙头。就往屋里跑。纤巧美丽的背影,像一道阳光,在这样深深宅院,无比清新灵动。
常叔看着,又叹了声,身后年轻男仆过来,“怎么办?”
“一会儿小姐就出门了!”
“少爷知道是谁干的,敢气得去杀了!”以往脏水泼少爷身上,或许他根本不当回事。但关于小姐,现在已牵扯出唐沈两家旧事,小姐被曝光。幸亏少爷出门早,否则与唐家大门外蹲守的记者们冲撞起来,事情就大发了。
常叔也很头痛,这事情没法瞒着。
“既然那些记者已经如狼似虎蹲点拉!小姐迟早会知道的,把今天的报纸送过去吧!”常叔也知道这缩头龟样很丢人,但是谁能在那样纯真小姐前,说起这两天媒体报道出的肮脏事。
只凭他那些旧关系,捂是捂不住的。粗心少爷或许也知道。
唐家餐厅里,一张红木长案古香古色。听说是上世纪时的文物,以往唐家人丁兴盛时,可以坐上十来口人。现在只孤零零一个不是唐家人的唐家人。沈夏用着早点,“别忙拉,够了够了!”
刘婶还在厨房忙忙碌碌,只她一人还准备十来样小菜。
“小姐,还有煎饼呢,我去看着火候呢!”刘婶早上四五点就忙碌,务必让少爷小姐吃的丰盛,主人们不常在家,真是难得露一手。“我们两个加上常叔他们也吃不完了,来吧,来吧!给你盛过饭了!”伸手拉她坐在身边,热特意声明,“不是豆汁哦!”
刘婶是闽南人,绝对不适应老北京这风味。
刘婶笑,“真奇怪!喝着怪怪的,和小姐一样喜欢的人,还真多!老王说早上还排很长队呢!”“是吧!爱喝就离不开啦!”沈夏得意。已经让某人上瘾,什么时候要发展一下常叔他们。看刘婶与小姐在高高吃早饭,这家里唯二的两位女性最大,年轻男仆抱着报纸出去,有些胆怯起来。
“诶,你干什么呢?”刘婶一转头看那男仆进来,又转身往外走呢。
“妈!”此刻只有小姐也不避讳,叫着乖乖进来一旁低头站着,沈夏看那么个大个子看见刘婶像老鼠见到猫,不由捂嘴呵呵笑。刘婶皱眉,也笑起来,“你看见我,走什么走?我这当妈的是大老虎啊!”年轻男仆为难,苦笑。
“没,没,是看小姐再吃早饭!送报纸的事,想晚点再来!”
“既然送来了,就放在这吧!来来回回的像什么话?”
刘婶轻拍拍桌子,沈夏笑,“是啊,王峰,也来吃饭吧!”那男仆自然不敢答,刘婶转头,轻声对小姐说:“别惯着他!您吃您的!我给他另外留着呢!小姐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他吃饭稀里哗啦的扒拉,实在不成体统。”沈夏知道刘婶在遵着主仆上下尊卑。
也不再说话,低头继续用饭,那男仆也松了口气。将唐家订阅的报纸都放下来。
看儿子像见鬼一样溜得极快,狐疑。多少认得几个字的刘婶一看桌案放的报纸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连忙捂住,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刘婶?”沈夏过来落座也奇怪,看着刘婶慌慌张张。
“怎么了?今天报纸上不是好消息吗?”她探头去看,刘婶越发捂得严实,沈夏觉得好笑,还少儿不宜?她都已经十八岁了。伸手向刘婶要,“快给我吧,让我也瞧瞧是什么!”她是越发好奇了。刘婶骂着臭儿子,被小姐温柔望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年轻人低着头龇牙咧嘴。
沈夏笑,挑眉顽笑道:“啊,是时政参考啊!过会儿我出去买一份算了!”她闲闲继续吃着饭,刘婶叹声。这也是瞒不住的,还是将报纸递过去了。沈夏微笑,接过来。
只瞟了一眼,就顿住了。
不知过了多大一会儿,她目光还在那几个字上徘徊。
“小姐!”刘婶有些担心。
清秀脸只苍白几分,仍是笑笑,“我当是什么呢?是我母亲的旧案子啊!”
她放下不再看,继续吃着饭。刘婶连忙叫人把报纸拿得远远仍了。
沈夏仍在吃饭,刘婶出去叫人又仔细问了个清楚她回来,轻声说,“小姐,外面现在都是记者,您晚些出门吧!”沈夏低头:“没关系!我坐车出去就好了!”刘婶叹声,她叫人去备车。沈夏吃了几口,就怔在那儿,刘婶也不说什么安慰。她开始收拾碗碟,
才起身就被沈夏捉住衣角,“刘婶,我怕!”
“小姐!”看那清清静静的眼像要掉眼泪却没有掉出来,刘婶痛惜得将那女孩揽住,“不怕!一会儿出门,刘婶就拿着那大扫把,给小姐开路!刘婶力气不大,”
谁能替这小儿受这苦,“还有我家那笨儿子,还有常叔他们呢!”
沈夏乖巧点头,可是心里怕得那样多,关于母亲的那桩旧案,她一直害怕被人提起。
真得怕人说起,十多年了,她以为可以被人淡忘,但是当被翻起来仍是惊动人心,尤其被爆料的许多新内幕!甚至关于她曾经住过儿童福利中心接受精神治疗的事情都在报纸上,还有诸多关于母亲与唐家的情色风闻,那篇报道上说母女被抛弃,父亲功利负心犹如陈世美,她这个小孩无人照顾,又遭受母亲自杀事件影响,逃课流浪街头,还惨遭家庭生活老师虐待。甚至还有她年幼时惨淡的照片!那年的事情,真真假假的传出来,可以想象这城市上下真如被煮沸的开水,她这青蛙也早在其中滚煮,只是她能坚持多久呢!
怕爸爸知道,怕他知道,怕老师同学知道。
怕被叫离开,怕被斥骂,怕被同情怕被可怜,怕被耻笑怕被指指点点,
怕越传远大,怕越说越难听。怕地下的妈妈也不得安静。
沈夏有些难过,这几天都在学校像闷头的鸵鸟,不敢见人。
怕听到议论。怕看到指指点点的眼神,学校里的女同学们秉持着良好教养,从不在她面前谈论,只是当她不经意得撞见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的小团体,听到只字片语,就足够她心碎。更何况校门外聚集的媒体,让女同学们的出行受到干扰,不满的声音已经到处都是。
她停课在家看是在所难免了。
已经三天没有见他了。
想要听听他说别在乎,管别人怎么说?想打给他,却怕他太忙!
那么忙的人,这两天他不会有心思看她迟不迟到看她在不在家。
下课后,请了下午的假。
辅导老师见她进来,“已经高二了!该到了想想未来的时候了!你回去好好想想!”老师一直都在期望她能作为交流生到英国的艺术学院,一直在为她交涉。
现在,是该好好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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