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华

　　山里的生活一成不变，就算多了个小孩，栾华还是像往年一样，用过早餐，便自己在山间练剑，中午随便对付了，到了晚饭时候才回来。

　　再没两天，便是除夕。栾华看见里的青红酒也酿得差不多，计划着也该准备年货。

　　和往年一样，年货是由栾华采办的。种类不算丰富，但是这些年府城治下五谷丰饶，物价很公道。嗯，虽然这些钱栾华也不在乎。

　　不过今年有点奇怪，父亲居然特地交代他带若钦去。

　　——“这孩子还小，总是闷在山上也不好。”

　　父亲只这么说，栾华也懒得多问。用过饭，就在屋外晒着响晴的太阳等人出来。

　　“师兄，我准备好了。”多了几天相处，若钦虽然还是那样怯怯的，却也没很怕自己多出来的师兄。大概之前师父说的那些话太夸张了。怎么看，也不觉得这对谁都没表情的师兄会是那种看了老人跌倒也绝对在边上笑的孽子。

　　“那就走吧。”栾华头前带路，摆了下头，“跟上。”

　　“是。”虽然手短腿短，但若钦还是跟着很紧。

　　松树林间泛红的针叶若钦踩上去，沙沙的，不像栾华，踏雪无痕的轻功作用下，就算细碎如此小道，依旧无声无息。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并不言语，安静而和谐。

　　隐居的东山离府城的城区有点远，足有二十里的距离。可惜的是，山下虽然村落众多，除了土鸡鸭之类，却也没有栾华满意的货。本来每年他去城区倒也不需多少时间，只是这次带着个小尾巴，到了巳时末尾才看到高耸城墙。

　　过了行春门和海晏门，栾华直接拐进市。

　　“小华，又来买年货了啊。”卖鱼的姚伯眼睛还是那么尖，栾华才走近就被看到。

　　“来，小华来看看我们的橘子，今年的可甜了。”卖福橘的也是老面孔，住在对面巷子的年婆婆。

　　栾华讨厌的就是这点，明明一年才见这么一次面，就弄得好像有多熟。

　　“师兄，我也可以的。”看栾华只是把买的福橘放在自己手上提着的篮子里，若钦扯扯栾华的袖角提议。

　　栾华瞄了眼若钦的小身板，看着就没什么力气，也不让他提：“你在后边跟着就是。姚伯，这两条鱼先帮我留着，迟些时候我来取。”

　　“好咧，小华你放心。”姚伯也不是没遇到这情景，以前倒也有过有想买小华预留的鱼的人，只是最后只被小华逼着还了回来。

　　几步路过去，就是干货店。“铭上记”开了三代，栾华一直是在这家办的干货。

　　“哟，沈少长得更俊了呢，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姑娘了。”掌柜的果然没换，还是那胖乎乎的彭不理。

　　“老样子，来一份。”栾华也不废话，前两年救了这家伙一命，他还一直没还人情。

　　“好咧，伊弟啊，去后面把早上准备的那红包拿过来。”彭不理腆着大肚子笑得谄媚：“沈少啊，今年小老头特地给你包了最好的一批货，还从隔壁帮您挑了上好的年糖，您看还好吧？”

　　一份完整的年糖，要有酥糖、寸枣、麻芝、金钱饼、小礼饼、芝麻片等二十多种门类，栾华每年去买都觉得太繁琐，一般也像在“铭上记”一样叫人提早包好，到时交了钱直接带走的。这一起提走，不过少走几步路。

　　“随你。”栾华对这毫无兴趣，“对了，这个是我爹收养的小孩，以后碰到注意点。”

　　“是是是，二少新年好啊。”说着彭掌柜递过来满满一贯通宝，笑呵呵的。

　　栾华看那普通人的体格，有点想发笑。本来长得就虚胖了，这一贯钱也不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放在怀里，不累吗？真真是只钱鬼。回头看到若钦询问的眼色，略点头。反正是孝敬的东西，为何不要。

　　买了三种年糕，看若钦那一脸跃跃欲试，栾华耸耸肩，把那包年糖和干货丢给他：“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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