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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洞房花烛代嫁夜
丁儿啷当~丁儿啷当~
唢呐声声震天响,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祥和县上的百姓全都顺着声响,青年趴在自家的墙头,孩童们被大人抱着顶在肩膀上,都在看看,到底是哪个大户人家娶亲,搞得这么热闹非凡。
知情的人却是一脸苦笑的摸样,都知道丁家那个七十岁的老爷子,娶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儿冲喜,背地里面,全都将那个为富不仁的老商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坐在轿子里面顶着凤冠霞帔的司尘倒是大条的很,除了这烦人的凤冠压头的很,其他的对于她来讲都是新鲜的,能够引起她可怕的好奇心。
要说这娶妾本是用不上什么凤冠霞帔八抬大轿的,奈何这丁老爷子实在是病入膏肓,这丁家的老妇人没有了法子,到庙里面拜拜方丈求求神仙,却是这庙里回来的路上,碰上一个歪嘴巴道士,这道士狡猾的很,早清楚丁家的事情,却是给想了一个坏人的法子,说叫做冲喜,便是这样,好巧不巧的盯上了病重的林老头的孙女儿。
不仅是因为那林奻儿长了一副讨喜的摸样,更是那林老头不知道,曾经自己在卖艺的时候,抢过那歪嘴巴老道的摊子,他一直都记恨在心。
若说是得罪小人不如的最君子,更不如说是这世上凡事因果有报,今日接下的恩恩怨怨,早晚都会在日后了结。
却是不知道,等到了结之时,当事之人,都将怀着怎样的心情。
我们再说回司尘这丫头,敲锣打鼓,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是每个女孩子家都有的心思,谁都想日后嫁一个如意郎君,却是不知,自己的如意郎君身在何处。司尘心中五味陈咋,心知自己就要去面对奻儿姐姐原本的命运,不过她偏偏就不信,这人,争不过天!
“你这小丫头,轿子都停下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给我下来。”戴着一朵花,脸上涂的和猴屁股一样的媒婆愤怒的掀开轿子的帘子,却不想,听到的是:“呼呼……呼呼……”的鼾声。
原来司尘这个小丫头,觉得轿子太安逸了,不知不觉,就去梦了周公。
一身绿衣的媒婆可不管,摇动着肥硕的身躯,爬上轿子狠狠的掐了穿着嫁衣的司尘一把。
“哎呦!”司尘在疼痛中醒来,“是哪只狗咬了我一口。”
“哼!轿子都停了,你这个小丫头赶紧给我下轿!要进门了!”肥婆一脸的赘肉被气得一抖一抖,这个小丫头,居然敢骂她是狗。
“我心中清楚。”司尘不急不缓的下了轿子,走到媒婆的身边,只有到了她的胸口。
“你心中清楚还不给我快点,这里是丁府,哪有你这么没规矩的妾室。”
“既然你知道,这里是丁府,那我问你,到底是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还请赵媒婆你老人家,不要失了主客的规矩。”司尘不急不缓的说着,却是字字逼人。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赵媒婆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她说的对,这里是丁府,不是她这个媒婆能做主的地界儿。
不过……林奻儿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难道说,在那王记药铺住了几日,就同司尘那个混账小厮如出一辙,看来,以后不能让自己的孙儿再去王记药铺买药,这些孩子们,学坏的速度太快了。
“一拜天地!”
“二拜佛祖!”
“三拜观音!”毕竟这是冲喜的婚礼,处处都带着不一样,就连拜的对象都不同。司尘心中暗笑,没有想到,她这辈子第一次的大婚,竟然是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冲喜,不过让她头皮发麻的还在后头,真不知道那句送入洞房说出来之后,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只听着喊话的人又一声大吼:“送入……”这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只听见……
“夫人!夫人!老爷不行啦!夫人!”管家飞速的冲进了喜堂,吓坏了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夫人,替自家长兄拜堂的丁家二老爷子也惊恐万分,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时候,根本没有人顾得上这个新拜堂成亲的小新娘子。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司尘心中一动,趁着众人不备,悄悄的躲在了喜堂大柱子的后面。
待到众人都撤出的时候,她又赶紧褪了一身红妆,露出里面原本是小厮的灰色衣服,正备偷摸的溜走。
一直肥硕的手掌,一把拍在了她的肩上。
“我就说嘛,这林奻儿哪有你这样的伶牙俐齿,司尘,你一个男儿家,好不害臊的学女儿家嫁人,如今不紧坏了风水,还害死了丁家的老爷。”这脂粉气息,不用回头,司尘就知道,是赵媒婆这个难缠的主儿。
“赵姨,您老还真是一双慧眼,这么快就认出了尘儿,话说多日不见,赵姨您的风姿更盛从前啊。”司尘边拍着马屁边回头,一脸无公害的笑容。
赵媒婆看着司尘一脸的红妆不禁一愣。
“没想到,你这个臭小子还长了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难不成……”赵媒婆仔细打量着,“这司老爷子骗人,你原本就是个女孩子?”毕竟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媒婆,这是公是母,她还是心中有自己的计量。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我爷爷不过是为了让我当小二方便些,司尘原本却是女儿身。”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灵气,丝毫不照那以美貌著称的林奻儿逊色。
“哼,你这个小蹄子变脸倒是比翻书还快,刚才在大门口,是谁说她是这家的主人来着。”赵媒婆涂着丹蔻的长长指甲划着司尘的小脸,一脸邪恶,狰狞的将赘肉都挤在了一起。
“赵姨说笑了,司尘不过是个代嫁的小妾,哪有什么主人的风范,您就当孩子的玩笑算了。”司尘暗暗捏了一把汗,刚刚得罪了这个锱铢必较的女人,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她才肯放她走。
“哼!玩笑,我看不是吧,来人啊!新娘子要逃跑啊!”
完了!司尘心中一沉,怕是这次在劫难逃。
听到了赵媒婆的喊声,家丁们迅速就围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脸上带着泪痕的二老爷,刚才就是他一把老骨头牵着司尘的手拜堂,没差点恶心死她。
“你个黄毛丫头!都是你带来的晦气!我们家老爷死了!非要拉着你陪葬!”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也突然出现,怕是这丁府上的哪位姨太太。
司尘手中早就汗水连连,心中也在打鼓,此时逃已经不是办法,被他们捉住了除了打死就在没有其他的选择,还不如……
砰!膝盖碰触地面的声音:“奻儿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各位饶过奻儿年幼。”此时此刻,司尘只祈祷那赵媒婆能卖个自己一个面子,不要说出她是代嫁的事情。
“哎呦!各位可不要信她的瞎话,你看看她穿的这个样子,分明就不是要嫁人的样子,就想着趁乱逃跑呢,而且,她才不是什么林奻儿,而是司记小酒馆儿的一个小伙计,如今是代嫁,破坏了丁府上的规矩,老爷才会出这样的事情,真正的林奻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赵媒婆生怕事情不闹大,添油加醋的说着。
“你!你这个贱人!”那个姨娘一把上前,狠狠的扇了司尘一个嘴巴,直打的她晕死过去。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司尘在晕眩之前,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痛……司尘缓缓的在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被大大的铁链子锁在了木桩上,自己身处一个潮湿阴暗的房间。
看来这丁家胆子不小,竟然私下在府上设立刑房。
未入洞房,先入刑房,司尘在心中暗自嘲笑,不过转念想到那丁家为富不仁的老爷,未入洞房先入了灵堂,心中就暗爽一把。谁让他强抢民女,祸害百姓,事到如今,纯粹是罪有应得,可怜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陪葬品。
不行,得想办法跑出去,不然正在气头上的丁家不知怎么对付她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呢。
啪嗒啪嗒……皮靴的声音,悉悉索索……还有绣花鞋在地上擦出的声音。
“夫人,那个丫头就被关在了这里。”家丁规规矩矩的说着。
“恩,我知道了,带我过去。”严厉的声音,不禁让司尘想到了当日成亲,在太师椅上傲慢端坐的妇人。
真么想到,丁老爷尸骨未寒,他们这些人就开始拿一些无辜的人开刀了。
“你就是那个冒充新娘子的大胆刁民?”穿着华丽,在司尘眼中却只看到了暴发户的土气的老夫人终于开口。
“话不能这么说,夫人,司尘冤枉,司尘其实也不是想要代嫁的,原本我好心收留林奻儿祖孙,确实不知道他们恩将图报,反倒将我迷醉,等到第二日直接抬上了大花轿,不信你问那赵婆娘,我就是到了府门口都还是呼呼大睡的。”司尘这人说话一向一屁俩晃,只为达到目的,不计较再脸皮厚的过程。
“哦?她说的可是句句属实?”老夫人冲着身旁的家丁说道,家丁微微点了点头,证明司尘却是是在府门口的时候才被赵媒婆叫醒。
老夫人的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然后斜睨着司尘,缓缓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还以奻儿自称,莫不是有意冒名顶替?”
“冤枉啊老夫人,司尘自知代嫁罪不可恕,所以开始才想一错就错下去,不然追究起来,司尘也逃脱不了干系,实属无奈之举,忘老夫人明察!”呃……貌似一屁俩谎这个词形容司尘毫不为过,她就是能用最淡定的神色,最无辜的表情,说出没影儿的谎话。
“莫不成,你的意思,你也是受害者?”老夫人抬眼看看司尘,在衡量她这一番有多少可信度。
这女孩不过十岁摸样,看起来不像是敢于替人代嫁的主儿,难不成,真的是那林家祖孙耍诈恩将仇报?
不过今日老爷未入洞房,先进了灵堂,当真是可恶的紧,着实不能饶了这个丫头,管她是无辜也好,受害也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想到这里,那老妇人就用涂着丹蔻的长指甲指着司尘道:
“也罢,今日就信你这小蹄子一回,”司尘还来不及高兴,只听见“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就不让你这个小娃娃去给我家老爷陪葬,不过……”她转向旁边的家丁,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然后就转身,华丽丽的离去。
呃……这是个怎么情况?还不等司尘反应过来,就只见对面的两个家丁,拿着木板和藤条冲着她走了过来。
唉,比起给一个糟老头子当小妾,还不如挨今天这一顿毒打,从此以后,就和这丁家两清。
口上说是挨一顿毒打而已,确实的当这藤条板子开始抽在身上的时候,疼痛来的比那金子还真!
司尘感觉到自己后背灼烧一样的痛,怕是那平时水嫩的皮肤如今已经血肉模糊了,她的头都是晕晕的,感觉自己在朦胧之中被两个不温柔的手抬着,然后又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隐约间还听见了:
“大哥,不如我看就扔在这里吧,虽然说是一个刚进门的冲喜丫头,毕竟真的打死在了府上不好看。”
“是啊,就看这小混蛋有没有活下来的狗命了,我们走!”
呃……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司尘在这半晕半醒的状态下唯一能想出来的就是这句话了。
冷风刺骨,看来这指不定又是哪家姑娘幽会穷秀才的小树林,司尘心中只是祈祷自己不要遇到什么老虎猛狼的好,就算遇到了,也要遇到已经吃的饱饱了的老虎猛狼,不然她是很反感,在自己饥肠辘辘的时候拯救其他生物满足他们的温饱的。
再次感叹一下,自己果然骨骼惊奇,怎么折磨都还和小强一样好好的,是不是赶明应该去拜拜谢谢菩萨,给她这个好身体,又或者说是贱命。
爷爷曾经说过,第一次在庙里面碰到她的时候,她也是一副脏兮兮,当了好久乞丐的样子,那时候县里面的丐帮都在闹瘟疫,爷爷好心,带着还病怏怏的她回来,没想到竟然奇迹般的又活了过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司尘的手根本动不了,只好在心中默念。
佛祖大人,我在这里恳请您老人家发发慈悲,突然打雷闪电,然偶烤焦一只鸟儿落在我的嘴吧里。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司尘虔诚的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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