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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谋杀
山子用刀片小心划开孟一诺的皮肤,特意选了条静脉,她不愿让粘湿的血液染了那张俊俏脸孔。然后,帮他盖上被子,拉起窗帘,像千百次哄他入眠般,还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个吻。
把刀片藏在衣袖中,山子收拾了曾盛有大量安眠药的汤碗,用灰黑的头巾将脸蒙住,避开摄像头,顺楼梯方向离去。
至于她的指纹,不需处理,想来也无人追溯,一个与孟一诺同居三年,又被狠心抛弃的女人,那不过是耻辱的印记。
2.死因
第二日,孟一诺不出所料的死了。
消息传得很快,他也算个人物,只是他居然死于服用安眠药过量,而手腕上的口子,山子打听再三,也无人提起。
她或是剜得太浅,却忘了点点滴滴何时才是尽头。
曾听人说起,吃了过多安眠药后,人会呼吸困难,抽筋痉挛,然后在头痛欲裂中窒息而死,既不美观又不安详。
想来,山子终没保住他的倜傥。
3.寻查
警察找到山子,问了孟一诺出事当晚,她的行踪,山子将准备好的答案流畅拖出,说去看了场电影,并主动出示票据。
他们相互使个眼色,没掏出枪,口气却刹那冰冷。
该死,纵使将周身都裹住,门卫还是远远便认出了山子,他斩钉截铁,说山子当晚八点左右出入过孟一诺的住处。
她只得大哭,说电影的悲情主题,让自己鬼使神差地去了旧情人那儿,但不过是一面罢了。男人变心后,自然对前任女友热情无多,三言两语打发便是。
他们并不相信,却一时拿不出证据,便宣布山子需暂时禁足,以待进一步盘查。
4.九点
两日后,警察又登门,山子做好了被逮捕的准备,拙劣的伎俩怎么骗过如今细密的搜查手段,这结局认了,也不冤。然他们却比先前和气。说查了小区监测记录,山子在孟一诺出事那晚的九点,的确已经回家。
她禁不住问,为什么是九点。
那是孟一诺服用大量安眠药的时间,他们告诉山子。
这个答案着实离奇。山子明明是七点半到了孟一诺那里,跟他说,下午煲了他最爱喝的木瓜红豆汤,但不小心盐放多了,便有些苦,随后呜咽起来。孟一诺或是怕山子的哭声惊动了四邻,日后传到他那位财大气粗的未婚妻耳朵里,便索性一饮而下,那时不过七点四十分。
莫非药效延迟了一个小时?
那被割断的静脉呢,血也停滞了一个小时?山子想问,却无法开口。
5.遗嘱
五日后,山子接到律师事务所的电话,通知其去领孟一诺留下的东西。
她便在孟一诺死后第一次迈出了家门,不想并未有人监察,比想象中顺利许多。
是什么?山子问律师。
他关上门,带着几分郑重色彩,递给山子一个信封。
居然是支票,五百万,他的所有资产。
为什么给我?为什么?
律师说,他也不知道,这是孟先生在半年前委托给他的业务。
半年前?正是山子与孟一诺分手的时候。那时,由于一个债务人脱逃海外,一诺的公司资金链出现断裂,眼看就到了破产边缘。于是,他整日沉浸在酒精里,心如灼烧般痛苦,山子惟能陪着他,却无能为力。
直到有一日,他的公司奇迹般复原,对此,他没解释过半句,只是悄然换了住处的锁。他甩了山子,与一个著名财团总裁的女儿订婚,以最沉默,却最唯恐天下不知的方式。
如今,他的决定同样令山子猝不及防。山子对律师说,我不能要,孟一诺的死因并未查清,我是嫌疑人。
律师笑道,让山子无需担心,因为,已经结案了。
6.结案
山子跌跌撞撞来到警察局,问孟一诺的案子真的结了吗?
他们点头,并流露出同情的神色,说他未婚妻都已漠不关心,就你还在惦念前情。
那么,死因是什么,凶手是谁?
是自杀。
山子瘫坐在地上,这该是她心心念念的结局,怎么竟变了味道?
孟一诺,他的最后一步,将住了山子。她抓住警长的衣领,大喊,我是凶手,我是凶手。然后,她将谋杀过程一一交代。
他们听罢,走过来扶起山子,以一种安抚的口气说,很好,有一定的逻辑性,但孟一诺的服药时间不对,另外,那个手腕上的刀口,虽然存在,却完全不会致命,且孟一诺并没有大量失血迹象。
她在他们眼中,彻底成了迷失心智的痴情女子,除了博得眼泪,别无其他。
7.信笺
入夜,山子躺在床上无法入眠,这不是个完美的谋杀,却彻底沦为出乎意料的悲剧。她极力想摆脱内心纠结的负罪感,便掏出两粒速效安眠药,给自己喂下。
凌晨两点,山子依旧辗转在痛苦之间,于是,又吃了两粒。如此,每隔两小时,她就吃两粒,一直持续到次日的中午。
她依然醒着,如果不是天赋异禀,便是药出了问题。
孟一诺果然不是因山子的安眠药而死,事后经鉴定,那些号称十五分钟见效的药片不过是由淀粉与苦味剂混合的假货。
她被骗了,被药店,也被孟一诺。
事实上,孟一诺在被山子询问是否感到困倦时,就参透了所有。于是,他静静躺下,合上双眼,任凭山子用刀在他手腕处划出鲜血,也不动声色。
待山子离去,他起身处理了伤口,并擦掉滴在地上的血迹。九点,他服下了真的安眠药,大量的安眠药。
为什么?
她将孟一诺留给自己的五百万捐给了孤儿院,匆匆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何处都不会再有孟一诺,有什么区别?
临行,山子打开邮箱,准备将其擦拭干净,她一向眷恋手写书信的味道,只可惜,自与孟一诺分手后,她便再未开启。
一封信笺掉了出来。
上面没有署名,山子的泪涌出,这是她和孟一诺多年的默契。
摊开纸张,寥寥几行:我曾以为事业是生命,为此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之后我后悔,但利益的牵扯已不再允许我去纠正。所以,拿着钱,去过富足的生活,彻底没有我的另外一种生活。一切就算是赎罪,此后,勿念。
她站在原地,想起那晚,在他手腕上剜出的口子,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那时,山子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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