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当时光酝酿成心动,当闺蜜变身魅惑情人,舒珩又怎可置身事外?
他说不会再对她好,小样儿,看谁笑到最后。
轻松万字短篇,可供观赏~~~~~
内容标签: 都市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轻松
 
主角 视角
舒珩
郑昊楠
配角
井茳
江芯炎


一句话简介:闺蜜情缘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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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0736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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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情缘

作者:彼月而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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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暖


      【01.冷暖】

      白露才过,天气就有点凉了。

      天稍微转冷,舒珩迷恋上了咖啡的味道,醇香浓重。

      编辑小韩在杂志社不停地催稿,弄得舒珩也很头疼。就她个人而言,总认为写文章这样的事情好比雕刻,是急不来的,导致月月脱稿欠稿,被小韩聒噪得苦不堪言。

      心中有烦心事儿,身体也开始抗议。小到额头上的痘痘,大到一年一度的胃肠炎,呼啦啦各毛病齐上,大有排山倒海的阵势。

      晚上因为懒得动,只是草草地喝了一杯咖啡,胃中空空如也,痛起来好比刀绞,疼得舒珩直冒汗。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秋天里,搪瓷杯子裹在掌中,有种奇异的心安,像是安抚。她就着水,将药片吞了,静坐在椅子上等待药效出现。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的,略有似无的疼痛感伴随着呼吸,胃痛也是会呼吸的痛,她暗骂了一声时运不济,转手就摁下手机1键。短暂的几声忙音之后,是一个柔和的声音,语气像是温开水,饱含暖意。

      “喂。”

      “啊,闺蜜。在干嘛呢?”她趴在桌面上,换过左手接电话。

      郑昊楠在会议室里哭笑不得:“回皇上的话,小的正在旧金山。”

      她简简单单“嗯”了一声,最终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对哦,郑昊楠老前天刚去的美帝国,临走前还输了美国的临时电话给她,她一忙,都给忘了。

      “呵呵。”他轻轻笑了一声,“这么迟了还不睡,晚饭还没吃?”

      这都能被他猜中,舒珩“嘻嘻”笑了一下,说:“我这不在努力地码字中嘛!吃得是精神食粮,很勤奋吧?”

      他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某人前年胃出血,是被谁扛进医院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仔细老爷子揍你。”

      “呃。太上皇不在身边,揍不到我。诶呀!我的话费!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啦,回头算你账上。我这边还有事儿哈。就这样挂咯,拜拜。啵。”舒珩一阵风似的将电话挂了,长舒了一口气,和资本家打交道,脑细胞不知道要死多少。

      听筒里面忽然一片沉寂,郑昊楠神色如常地收好手机,扬眉问:“王部长,我们刚刚说到什么?”

      年过半百的老部长听到总裁点名,身子一抖:“说……说到收购迪宴公司的股票达36%。”

      “哦?我以为我买进63%了。”

      王部长虚扶了一下眼镜:“是我说错了。是购进63%。”

      郑昊楠了然一笑,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不知道舒珩那边是怎样的天气,忽然有点想念她了。

      他没有料想到,自己居然一语成谶,回国第一次见到舒珩会是在医院里。这回不是因为胃病,换季时候流感最多,她又不注意保暖,一来二去感冒发烧就来了。原本吃个药自然就没事儿了,她偏偏还死犟着,任旁人怎么劝都不去医院,药太苦也不吃,居然转成了肺炎,闹到住院才甘心。

      才下飞机,他就匆匆赶去医院,推开门,看到舒珩生龙活虎地和一个护士粉丝聊天,双眼闪动着耀眼的光芒,炫目得令人不敢正视。

      他和她到底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连舒珩说话时一个叹气都能分辨出开心与否。不得不承认她说起自己写的小说时,脸上突然绽放的光彩,像是磁场,毫不客气地干扰着他人。

      随意捡了一张椅子坐下,她快速瞥了他一眼,口中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没有太多分神。舒珩是个很健谈的人,和护士小姐,能够从医院内科的帅哥医师,谈到《三国演义》里的美女貂蝉。他拿出笔记本,开始整理几日来的工作,打算做一个总结。

      “聊完了?”

      舒珩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嗯。你这乌鸦嘴怎么来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听说你生病住院,没想到是患流感。”

      舒珩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大抵就是流感这病太轻了,他过来没有用武之地诸如此类的话。她用鼻腔“哼”了一声:“流感怎么了。话说你是还没回过家吗?是不是时差没有倒过来,萎靡不振的?”

      郑昊楠十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指骨分明,这明明就是一双小言男主的手啊。舒珩盯着他的手,心中冒了好几个粉色泡泡,真是嫉妒。他问:“你盯着我的手做什么?”

      “啊!昊楠哥哥你真是台湾言情男主的典型啊。”

      “舒珩你今晚还想出院么?”他抿唇说。

      舒珩气势顿时矮小了许多,她开始因为嫌弃住院费太贵,就转到了这家私人医院,正是郑昊楠名下的财产,全部报销在了他的账户上。拿人手短,他限制她人身自由,舒珩都不能吱一声。

      她嘴巴一瘪:“想!我要回家。”

      “不行。”

      “我要写文章!”

      “不行。”

      “那我去你家睡。”

      “可以。”他正经说,“伯父将你托付给我,我就要把你照顾好了。否则最后都要怪罪到我头上,我可担不起这样十恶不赦的罪责。”

      理由听起来还算差强人意,她妥协了:“好吧。我和你回家,亲爱的。不过你家里不会金屋藏娇什么的,让我碰见可不好哦。”郑昊楠揉了揉眉心:“我应该让费医生给你多挂几瓶点滴,这样才好得快。”

      舒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打点滴,每次都提心吊胆,担心地死去活来,每次都被他取笑。她咬牙切齿:“郑昊楠。我是病患,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那就乖一点。”

      “死相啦,我哪里不乖了。”

      【02.迷恋】

      出医院的时候,郑昊楠很绅士地替她拿了包,舒珩只抱着一台小本,身上穿了好几件御寒的衣物。她步子轻,走在他前头,整个人包得圆鼓鼓的,活像一只兔子。

      印象里,郑昊楠都是奸商一个,从内到外的商人风范,难得今天肯帮她提行李,舒珩在心中感动了一下。关键时候,他这闺蜜还是顶用的。

      好景不长,保时捷的坐垫还没焐热,他就开口了:“怎么回事儿啊你?生病了不去医院,能够理解为你怕挨针。那不吃药是什么状况?”她眼皮一跳:“要吃中药啊。很苦的。”

      “那是你得了肺炎的理由?”

      她噤声了,他这样严肃的时候,还颇有几分上位者的模样,她胆大包天也不敢造次。“下次不敢了。”舒珩说。

      “还有下次?”他目视前方,“你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

      华灯初上,街面上人来人往,他的侧脸隐在灰暗的阴影中,只有依稀的轮廓,别样的俊朗。以往在高中,他高她两届,身边的女同学见着他来,笑得那叫一个狗腿谄媚。舒珩就不明白了,他有什么值得看的。

      现在忽然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审美疲劳。

      她“哧”了一声,歪倒在座椅上:“昊楠哥哥,别这样关心我。我言情写多了,喜欢上你可就糟了哦。”不过是随意一说,他忽然就在红灯时转过头,潭目微眯。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露出诱人的锁骨,舒珩瞧着不自觉就脸红了,神色有一些不自然。

      他的双眼里有霓虹万丈,仿佛琉璃被割裂,缤纷斑斓。越是这样,舒珩就越觉得不自在,好像又烧了起来,浑身都是烫的。她咬牙切齿:“你仔细开自己的车,我又不是马路!”

      始作俑者倒是笑得一脸无害:“我怎么了,你当然不是马路,亲爱的。”

      舒珩情愿前一秒看见的他,只是幻觉。调笑的语气,弯翘的眼角,他换回了那副腹黑闺蜜样子,她却忽然不习惯了。这些称呼听了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肉麻和泛酸。

      思绪霎时乱得像一捆毛线球,药效之后,眼皮不堪重负,她终于沉沉睡去。眼前还有影影绰绰的一点影子,舒珩察觉到唇角有一抹温热,像是不经意地滑过。再后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因为下一秒,她完全睡着了。

      再睁开眼好像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那一觉睡得贼香,连翻身都没有。眼看着在郑昊楠的豪宅里过了好多天,舒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毛病又全部回来了。

      郑昊楠不让她碰电脑,不允许她做这做那,舒珩觉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强求,每天都在吃饭与睡觉间度过。而他居然对此毫无异议,开会什么的全都通过电脑,把会议室直接移到别墅来。

      舒珩终于发现不对头了,这是把人来当猪来圈养啊。她站在镜子前万分痛苦,不过几天而已,腰上多了好些肉。

      小韩打电话来,她还语气不善:“谁?”

      “哇。最近郑帅把你的脾气养肥了啊?”

      她被平白无故堵了一下,更添怒火:“帅帅帅,帅他个大头鬼。”

      简单地同小韩概括自身境况,两个女人抱着电话在城市东西两端唏嘘了两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了。

      挂掉手机后,舒珩瘫在床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郑昊楠大概在里面冲澡,依稀有灯光从门下的缝隙里溜出,温暖又缱绻。

      座机在床头响了好几遍,舒珩原本不打算接,可来电之人这样不知疲倦,她不得已探手,抓在耳边。

      “您好。”她淡然地开口。

      “诶,昊楠,你在干……咦,怎么是女的?”山寨版台湾腔怔了一下,“对不起,打错了。”

      舒珩手握话筒,目光滞留在听筒上,如何都笑不起来。昊楠?叫得多顺溜啊。细数以往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磣得慌。她叫他昊楠哥哥,郑帅哥,总裁大人……都比不过人家一句“昊楠”来得亲切。

      郑昊楠在浴室听见电话铃响,套好浴袍走出来,青黑色的发间坠着好几颗水珠,灯光打亮了,晶莹欲滴。舒珩捏着电话,兀自艳羡他的倒三角身材,真是一幅优秀的美男出浴图。

      他擦着头发问:“刚刚是谁?”

      “不知道,是个女的。”她把电话扣回原位,腾了个位子让他坐下。

      “女的?难道是我的母亲大人?”

      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你的母亲大人声音是婉约路线,不是山寨台湾腔!”他嗖嗖地剜了她一眼,她反而坦然。舒珩觉得自己说得没错,郑夫人是名媛出生,兼着是名副其实的音乐家,话音温婉,哪里是刚才那样。

      于是某人理直气壮:“那女人原话是‘诶,昊楠,你在干……咦,怎么是女的?对不起,打错了’,一字不差。”舒珩像复读机似的一模一样地重复了一遍,“对了,连语气也差不多是这样。”

      郑昊楠似乎在努力回想,又被她的倾情演绎惹笑了:“想知道是谁吗?”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舒珩说:“是谁很重要么?”

      两个人坐在床边闲聊,郑昊楠先是起身去接手机,趁那空档,居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舒珩不解,隐约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在阳台口说话:“哦,妈。芯炎怎么……”

      芯炎。舒珩踟蹰了几秒,耳边颠来倒去地都是这个名字。江芯炎就是前段时间郑妈妈一直在张罗的那个相亲对象嘛。郑昊楠是五好青年,身边异性只有她一个,两人又是情比金坚的兄弟关系,郑妈妈当然不会乱点鸳鸯谱。

      眼看着过了十月,郑昊楠就要三十一岁,郑妈妈是铁了心要把儿子的终生大事敲定下来。于是大张旗鼓地征婚,条件就是只能比舒家老幺舒珩更好。

      早先舒珩的母亲在电话里说:“小珩啊,你也二十八了。该交交朋友,让我和你爸放心一下吧。”

      她那时被小韩折磨得死去活来,满口答应:“是。可是没有人要我啊。您老就别操这心,这不还有二姐大哥他们么?你们现在也儿孙满堂,不差我一个。”

      母亲大人是当年出了名的律师,立刻反驳:“你大哥和二姐能代替你结婚?老幺你别觉得妈老了,嫌妈啰嗦,女人不能没有依靠啊。”

      亏她当年在高中谈个小恋爱还要弄得和地下党一样,舒珩听了只有望天叹息:“妈,人家郑昊楠比我还大,怎么没看见他有女友给大家伙儿瞅瞅?啊?”

      “你别说,原本我叫你珍惜眼前人,昊楠也挺好,知根知底。你还就不喜欢,现在来不及了,人家已经找好对象。条件比你好了几万倍不止。”老太太怒其不争,叹息声连连。

      “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便有了江芯炎这路货色,她以为郑昊楠不会接受,原来只是她忽视了而已。舒珩胸口一窒,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正好延伸到她脚下。就那么一个恍惚,她就回过神,敛去所有不该有的神态。

      “诶呀,女朋友查岗被我接到电话,真是抱歉。”她挖苦他,脸上带着欠抽的表情。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烟来点上,淡然地转身:“不需要。”

      舒珩怄着一口气,莫名说:“我说你女朋友不高兴了,你重色轻友至于这样吗?太让我寒心了。”

      郑昊楠就斜倚在门框上,她整个人被吞没于他的黑色身影中,渐渐感伤起来。

      “芯炎是我妈介绍的”,他呼出一口烟,“江芯炎。”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他周身的烟雾,轻轻袅袅,卷着卷着就散了。舒珩在床边看不见他的眼睛,她忽然很想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哪一种表情。是开心的,调侃的,还是,她所不熟悉的那个郑昊楠?

      芯炎。这亲昵的称呼化作一根针,扎在心里,他脱口而出的称呼,浑然天成,那对她呢?舒珩,统共就两个字,再亲切也有违和感。

      “江芯炎。”她起身念出这三个字,“这名字真好。”

      江芯炎是何方神圣,连续几天都没有零星的消息,甚至电话也没有一通。如果两人因为她闹翻了,那真是她的罪过。终于能够碰电脑,舒珩心神不宁地打字,三个小时过去才写了1000字不到。

      小韩有天来得挺早,舒珩还窝在郑昊楠床上,包得像一颗包子,还是一颗会打颤的小包子。小韩很负责任地催促她完稿,她原本舒展的脸立刻皱成了包子样,哀求说:“再缓缓,缓几天好不好?”

      “哼。”小韩冷声,“不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要代表人民群众消灭你。”

      她眼珠子一转:“不是我的问题,是郑昊楠不让我碰电脑。”

      小韩早知她有这一手,贼笑说:“少拿你家大神搪塞我。稿子今天之内赶出来,不然……咔嚓。”她稍微拿手比划了下,舒珩情不自禁地摸摸后颈,总觉得背心凉飕飕的。

      “韩编辑,她没有搪塞你,我这几天限制她上电脑的时间,小珩没有多余的时间写稿。”难得郑昊楠一句话说得这样长,舒珩看见他犹如看见了救星,光着脚丫子跳到他身后,一边还朝小韩吐舌头。

      郑昊楠不满地说:“你再光着脚走出来试试看。”

      不是问句,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陈述。舒珩顿时汗毛倒竖,郑昊楠言出必行,对她也不例外,还是生命安全比较重要。她咂咂嘴,发现小韩目光幽幽地朝着她看,像是在看一块白花花的肥肉。

      “前有狼,后有虎啊。”她低声抗议,小脸红了一半。

      他沉声问:“嗯?”

      “不。你是最帅的,亲爱的。”舒珩十分没有志气的吹捧,心中还暗暗地鄙视着自己。

      “谢谢。”他挨在她耳侧悄然说,“你快点给我走回床上去。”

      舒珩没了脾气,乖乖地将自己包进棉被里,只露出两只桃花眼来招魂,东瞄西瞄的,好不安份。他走过来摸摸她的小脑瓜:“韩小姐,我以前毕业于法学院,虽然从商,倒还记得一些。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三十六条,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八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四十四小时的工时制度。”

      他微笑:“舒珩有严重的睡眠不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韩至此一路败北,趁兴而来,败兴而归,讪讪地走出家门,还不忘哀怨地瞧上她一眼。舒珩惊讶地问:“你不是公管硕MBA么?哪里是法学院?”

      郑昊楠淡然地点上一支烟:“掰的。”

      舒珩彻底石化了,蜷在被窝里:“喂,别抽烟,对身体很不好。”

      他像是没听见,还坐在她附近吞云吐雾。只要一有心事,郑昊楠就要抽上几支云烟,她从他嘴边夺过来,猛地吸了几口。一股辛辣的感觉就冲上口腔,舒珩咳得眼泪都流出来,眼泪汪汪的。

      “你神经病啊你。”他目眦欲裂的表情真可怕,“女孩子抽什么烟?”

      她喘息着,不忘回嘴:“我就想看看,云烟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迷恋的?和我那初恋一个样儿,大家都爱云烟。”

      郑昊楠木然地偏头:“值得迷恋的不是烟味。”

      “不行,你以后都不能抽。任何一种烟都不成。要不然我也和你一样。”舒珩倔脾气,脖子一伸,像是即将英勇就义的战士。郑昊楠冷着脸,良久,才叹了口气:“舒珩,我真是对你没辙。”

      【03.故人归】

      高中同学聚会,舒珩不得已带着郑昊楠去了。当年那些同学都对郑昊楠充满了向往,美其名曰是为了一偿多年夙愿,实质是因为郑昊楠身边位子空缺多年,女人们都跃跃欲试而已。

      其实舒珩还是挺开心的,因为可以见到好久不见的初恋男友井茳。两人自分手后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有了情侣外的诸多话题。舒珩和他在一起几乎无话不说,连换了几个对象,胸围几尺码,井茳都了解。

      多么庆幸当年分手。

      郑昊楠才一入座,众人便围了上来,问东问西,舒珩却乐得清闲,更加觉得自己带他来是个明智之举。

      井茳近几年在设计院混得小有成就,听人说设计院的工科女生,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她上次去,几乎把后背给人看穿了。

      他出现的时候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舒珩。没想到当事人小手一挥,“井茳,过来过来,这边坐。”

      井茳循声望向她,先把两眼微眯,最终微笑。舒珩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少年抱着一摞书在窗旁朝自己微笑。等到繁花尽落,两人居然还能有如今的关系,爆了冷门,出乎所有人意料。

      “小珩,变漂亮了。”他将眼镜一托,“我都快认不出啦。”

      舒珩嘟嘴,笑里有奸诈的味道,没等井茳反应过来,她“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下颚。舒珩说:“你也好好看哦,亲一口算我赚到了。”

      班上同学看惯了两人的你侬我侬,哄笑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么黏糊。”

      她“呸”了一口:“你们一个个土包懂什么。我和井茳这叫距离产生美。”

      席间她被灌了许多酒,舒珩酒量也就中等偏上,倒是井茳一杯杯帮她挡酒,看起来稍显狼狈。酒桌上觥筹交错,热闹的空气像是炸开了。唯独郑昊楠那块儿是凉的,她醉眼朦胧中瞥了他一眼,面部线条柔和。

      揉揉眼睛,她逼近了去看,还是很好看。

      咦?!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郑昊楠站起身来:“舒珩有些醉了,我们先告辞。”言罢,就要伸手来搀她。她唇角高高地扬起,像朵向阳花:“喂,郑昊楠,不要那么扫兴么?多坐一会儿。”

      “再坐下去,我就该把你扛回家,而不是架回家了。”他没好气,“我来就是给你当司机的。”

      她歪着小脑瓜,一点一点地,松一点力,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井茳也站起身扶,“我也帮忙。”

      没想到郑昊楠淡淡地说:“坐着吧。舒珩有我就好。”

      井茳坐回椅子,仰着头,他方才看见了,郑昊楠两眼飞速闪过的不豫。那不该是朋友和玩伴应该有的占有欲,他悄然一笑:“来,舒珩走了,我们接着喝。”

      宿醉让舒珩起床的时候一脚踏空,趴在了一个东西上,是什么呢。她闭着眼,一路摸上去,圆圆的,很有手感。

      她听见一个人在说:“舒珩,你在做什么?”

      她摇摇头。

      那个声音又说:“还很困?”

      她点点头。

      那个声音还说:“你差点献身给我你记得吗?”

      犹如在七月被突如其来的冰雹砸到,舒珩立马张开眼,赫然发现郑昊楠那厮正躺在地上,衬衫被撕得不成样子。她立马有几个想法冒出来:第一,英国老牌纯手工衬衫,贵啊;第二,他怎么躺在地板上;第三,这衬衫不会是她撕毁的吧;第四,原来她对他一直有觊觎之心,掩饰太好而已。

      “你怎么在地上?”

      他拿捏一下肩膀,轻笑说:“不然在床上,等你扑倒?”

      她抖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此居心,可人证物证俱在,她是犯罪未遂。舒珩局促地圈在被子里:“闺蜜,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的本质啊。”

      “我母亲教导我,要透过问题看本质。”郑昊楠利索地把衬衫剥了,露出精壮的胸膛,她更是窘迫:“要不,我负荆请罪,买一件新的给你?”

      “哦?”

      她觉得他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人家小女友还没摸过的胸肌被她给摸了。她对着食指:“那,你再把昨晚亏的补回来好了,我这衣服好像也挺贵。”

      “……”

      几日之后,郑昊楠的爷爷八十大寿,舒珩母亲在电话那头嘀咕了好几次,全都是交个男友回来,让大家放心;早点成家,学学郑昊楠。舒珩几欲抓狂,难道她单身碍着世界和平了,就这样让人不好过。

      在第五通电话之后,她终于一咬牙:“妈!我已经有男友了,有男友了啊。别给我物色别个青年才俊,真是要疯了。”

      其实说完她就想把自己舌头咬了,不出所料,母亲大人对任何事物都带着怀疑的眼光:“这样啊,那你郑爷爷八十大寿那天,你把他带回来看看。昊楠的对象也要来呢,你们年轻人也好聊。”

      事后,她硬着头皮给井茳打了电话,没想到井茳同志答应得爽快。舒珩顿时觉得自己解放了。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她乐颠颠地跑去挑礼物,郑昊楠却是一脸黑面:“你有男友?”

      “是啊!你不是也有女友了么?我们哥俩都有归属了,真好!”舒珩用力地点头,拎着礼物,快乐洋溢。

      所谓家宴,舒珩已经领略过许许多多回,整个香榭的南厅被包下来,里面坐着形形色色的“家属”。井茳和她站在一块儿,乍一看十分登对,在父母面前舒珩也很放松,毫无扭捏作假之态。

      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当然轻车熟路。

      而同座的郑昊楠一对却不那么对劲了,见着了女友也没有说话,点个头了事。那个叫江芯炎的话还不少,讨得诸位长辈哈哈大笑。舒珩附在井茳耳边咬耳朵:“我那个郑嫂子美么?要不要给你她的签名?”

      江芯炎果真是千挑万选的尤物,举止家世,学业能力,无一不是最强。整个人坐在那里,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舒珩就不成了,她那是大侠风范,呼天喝地,大大咧咧的。

      井茳宠溺地勾了勾她鼻尖:“你呀!什么时候能乖一点?”

      语气不是不宠溺,连舒珩的母亲都被哄过去,在一旁呵呵直笑,整张脸容光焕发。

      和长辈一桌吃饭要顾虑很多,舒珩和郑爷爷关系最好,站起来:“祝爷爷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郑爷爷原本是军区的司令,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哈哈哈,还是我的小珩最乖。男朋友找得真俊。”舒珩小女儿情态了一下:“诶呀。爷爷,哪里有你年轻时候好看呀。在我眼里,爷爷最好看,最帅。”

      一桌子人看她调侃老人家,想笑又憋在心里。郑爷爷为人极有威严,唯独对舒珩最好,说什么是什么,好像真得是他孙女儿一样。大家轮流说了几句吉祥话,倒是隔壁桌的小鬼头跑过来,围着郑昊楠转,引来众人侧目。

      江小姐问:“这么喜欢和哥哥在一起,以后长大了是不是想嫁给哥哥啊?”

      小鬼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哥哥和小舒姐姐是一对儿,我不能嫁给他。”

      舒珩嘴角僵了一下,轻咳了一声,余光里那位江小姐的脸色依稀有些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见犹怜。

      “哥哥姐姐,你们俩人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当伴娘好不好?”

      她一口榴莲酥塞在嘴里,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的郑昊楠终于开了金口:“好。”

      好他个头,舒珩狠狠地斜他一眼:“小鬼,哥哥他是骗你的。”

      小鬼头小嘴一瘪,两眼泪花闪现:“为、为什么?”

      “因为……”她的话才说到一半,郑昊楠已经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舒珩,你和我出来一下。”

      “不要!”

      他忽地一笑,扣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舒珩连声惊呼吸引了诸多人的目光。她觉得莫名其妙,甩了甩手:“郑昊楠。你放手。”

      他头也不回:“为什么要放?”

      为什么,连放手还有原因。舒珩一下子答不上话,没注意就被他连拉带扯到了休息室。舒珩心中燃着无名火,在大门阖上之际低吼道:“你要说什么,在桌子上不能说,非得来这里。”她停了下,“很容易引起误会,你知道么?”

      郑昊楠逼她靠在门上:“误会?怕你的初恋误会吗?”

      “你!”舒珩忽然没有底气,“你的江芯炎难道不会?”

      他慢慢地靠近她,她看见他璀璨的双目中,两个小小的自己,顿时呼吸紊乱,犹如心上揣了一面急鼓。她害怕这种全然陌生的感觉,扭过头不愿看他,只将背心抵在门板上。

      “井茳是谁?是你的过去完成时,还是现在进行时?”

      她终于忍受不了:“要你管!你自己还没弄清楚就来问我。井茳怎么了,我和你半毛钱关系没有,我干嘛要告诉你他是谁?”

      郑昊楠被她惹急了,两眼都是红的,像充了血一样。她担心下一秒他真的要冲上来,将自己撕碎了,吞到肚子里去泄愤。那还真是得不偿失。舒珩清清浅浅地呼吸着,和他粗重的呼吸遥相辉映。

      “半毛钱关系没有?”他喃喃重复一遍,“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你觉得以往我对你都是应该的?听说你生病就从美国赶回来;即使忙得不可开交,也想要督促你吃饭,睡觉,都是出于一个闺蜜应该做的吗?我不是慈善家,做事情一向讲究回报。”

      她太震惊了,他的话像是隐着滔天的怒火,把她五脏六腑的能量都抽干了。

      郑昊楠嘴角一扬,走出门去。在门合上的那一刻,她听见他说:“舒珩,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对你好了。”

      舒珩害怕地想哭,骤然蹲下身去,两手抱住头。她觉得这不是真实的,只是一个梦境。而他仍然像守护神一样,睁开眼,闭着眼,永远在那儿。他说,一切有我。

      可是,他还说了,他再不会对她好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这样难过,像是失掉玩具的孩子,倚在门角里瑟瑟发抖。而郑昊楠就这样不见了,凭空蒸发。她感觉这回,他是真的要离开她,不要她了。

      时光如流矢,她还记得自己挽着他的手出入校园的场景;还没忘记她生日时,他从外地倒了三班飞机,为她庆生的情形,那些她以为稀松平常的往事,统统历历在目,清晰得如同掌心中的纹路。

      她高一时候数学最不好,分数考得差了不敢回家签字,在班级磨蹭了很久,愣是没收拾好书包。

      他上来寻她的时候没好气,但也不是怨怪:“你什么时候速度能快一点?”

      “你少说话,我烦着呢。”

      郑昊楠听她说完事情原委,差点笑岔气:“你不会给我签么?”

      对哦,她忘了,他的模仿能力超群,签字尤其像。自此以后,舒珩数学一考砸就去找郑昊楠,他每次都拿笔头戳戳她的额头,然后洋洋洒洒地签下去。舒珩那时就想,他这样好,以后被他喜欢的女生肯定也优秀。

      至少,要比她强。

      光影明灭中闪进一个人来,那人蹲下来,递给她一张纸巾:“公主殿下,要纸巾么?”

      她赌气:“不是说不要对我好了?”

      那个人半抱着她,灼热的吻落在她轻颤的眼皮上:“那个不算数。”

      【04.大团圆】

      舒郑两家联姻当日。

      新郎官儿郑昊楠西装笔挺地站在舒珩房门前,却不能进入。里面不知道是哪个伴娘,厉害得不得了,向着他和身后的伴郎连连发难。

      “名字,年龄,家中人口,户口簿房产证名字,名下几套公寓,交往女友名字,这些先报上来。”门中的伴娘使坏说。

      他兀自紧了紧拳头,甚至还捕捉到了舒珩几声短促的笑声。郑昊楠清了下嗓子:“郑昊楠,31岁。家中有父母及小妹一个。至于户口簿房产证名字,舒珩开了门就是她的。名下公寓5套,交往女友……无。”

      “鬼话!”舒珩迫不及待地开了门,“你这人欠得风流债要我点吗?啊?”

      众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新郎官儿,完蛋咯。我们的舒珩美女揭你老底了,看你今晚睡哪里。”

      舒珩两只眼睛都眯起来,透露着危险的讯息:“睡哪里是吧?浴缸!”

      新婚第二日。

      “阿嚏。”

      男人长手一伸,把舒珩扯回被窝,圈在怀里。她吸吸鼻子,愤然说:“你想干嘛?”

      郑昊楠富有深意的笑容让她心底发毛,他轻声说:“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一大早这么有活力,会让我觉得昨晚在浴缸里,都是无用功啊,老婆大人。”

      她顾不上脸上热辣辣的感觉,“闺蜜,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嗯?”他被问得一愣,随即默不作声地去吻她耳垂,痒得她直躲。舒珩气得浑身发抖,郑昊楠深谙她的弱点,找准了下手,无往不胜。

      她低喝道:“你说不说!”

      他撑起手臂,一向沉稳的嗓音染上欲望的低哑,格外迷人:“想知道?正事儿办完再说。”

      默默雕琢二十年的旧时光,她眼角的笑意渐渐浓郁,点点滴滴流淌出来。

      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舒珩的语文成绩斐然,肯定能够明白其间道理。其实就这样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爱情就像生活,看不见,而那个人却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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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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