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若闲时来吃茶

作者:楚云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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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填沟壑唯疏放(2)


      而离落江雪在他们坐定后就立马溜得没影了,原本想来韦疏放这里图个清静快活却没有想到碰到了这种事,两人不紧感慨时运不强命途多舛。
      被扫了兴的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别的事作为消遣。
      突然想到前些日子鹿蜀说下界有个叫蝴蝶谷的地方,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江雪当时听到后不禁撇嘴,心想怎么下界中凡是风景宜人的地方都叫蝴蝶谷,可还是牢牢记在心上了,因为鹿蜀也是处在爱河中的人,总会给冉香找点儿小惊喜。
      两人决定向蝴蝶谷出发。
      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蝴蝶谷。
      天界的美景其实也很多,但是他们还是被震住了。
      由于是繁殖的季节,成千上万的蝴蝶在谷中飞舞,有的翅膀上有磷粉,映得整个谷中都闪闪发光,山清水秀,景色确实宜人,而让它变得震撼的是那种生机,无数蝴蝶翩翩起舞而带来的生机。
      天界还是太冷清了。
      再多的美景也不过是幻化出来的,总是少了人界的气息。
      那种热闹的,生机勃勃的感觉。
      从这个角度来看,就连吵闹的集市也是美的。
      两人躺在谷中的绿地上,望着在他们身边飞来飞去的蝴蝶,突然思维就转到了他们真正确定关系的那一天。
      那时正是他们年少轻狂的时候啊!
      鹿蜀向他们说起一个叫天绝峰的地方,那里地势险峻,很少有人能策马而过。
      两人听了,心生不服,于是双双策马到了这“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的天绝峰。
      到了才知道,鹿蜀所言非虚。
      窄窄的一蹄山路,就算他们的坐骑是天宫良驹又怎样?只凭技巧过去,太难;若要借助神力又太没意思。于是两人当机立断,把马遣回了天界,自己“另辟蹊径”过这“第一险”天绝峰。
      江雪离落都不甚擅攀岩,但又不能从那“马道”上走,否则腿稍微一打颤就不得不使用神力自救,实在有悖自己“挑战身体极限”的初衷,只得选择踩着山上巨石越到另一边。
      想到当日之艰险离落江雪心有余悸,有许多次,两人脚下踏空,差点滑落,好在手紧握着石头。不过当地人发现有些石头上有指印那就是后话了。等到登上山顶,早已月上柳梢,两人齐齐瘫倒在地上。
      繁星点点,两人欢快的眸子也闪闪发亮。
      离落碰了碰江雪,“雪儿,我有话对你说。”
      江雪当时那个恶寒,那时离落每天都恶形恶状,与现在判若两人,江雪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只混蛋竟会温柔地叫她雪儿。不过因为心情很好,另一方面也是太累了,江雪难得地没和他抬杠,“什么事?”
      “我想,我现在离不开你了。”
      这个应该叫情话,但是当时,江雪脑子里全是血淋淋的场景——毕竟,他们的原身,离落是猫,江雪是鼠,况且现在,江雪也觉得饿了。
      “那个,”江雪斟酌着开口,“你看,虽然猫吃老鼠天经地义,但是,现在咱们都是神……”
      现在轮到离落摸不着头脑了。
      只能说离落是恶有恶报,任凭谁遇到平日里的冤家向你表白,而且还表得不明不白的事都会会错意。
      愣了一会儿,离落同学补充:“我说,我想我有点儿喜欢你。”
      原本还懒懒地躺着的江雪闻此针扎似的蹦了起来,手颤抖着指着离落,“你,你,你有什么阴谋?”
      离落无语问神主,“我造了什么孽啊?”
      神主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落为自己辩解,若是往日,江雪是不会相信的。可今日星光太美,有完全不属于神界的氛围,江雪考虑再三,发现离落对自己来说也是不同的,两人就在那一天真真正正地建立了恋爱关系。
      于是,在两人的恋爱过程中,不管有什么让人欣喜的事,或是让人不愉快的事,出现在他们脑中次数最多的,便是那日的星光。
      如今,在蝴蝶谷中,那天的一切似是都在眼前,清晰得每一个细节都能想起,那天山顶上开得小小的,不知名的小蓝花的香气也和身边的花浓郁的芳香重叠在了一起,那天满苍穹的星也化成了蝶,在他们的眼前飞舞、盘旋。
      离落突然大笑起来,那声音和这景色没有丝毫不和谐,蝴蝶仍照常飞着,好像这谷中本就应有这么爽朗的笑声似的。
      江雪也被感染,清脆的笑声传出,竟和离落的笑声和成了意境深幽的调子。
      笑了好久,离落的脸颊微红,眸子晶亮,直直地看着江雪,倒把江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说,这算不算是在度蜜月?”良久,离落才开口。
      “算,当然算。这么美的景儿,平时到哪里去寻?”
      “我们是不是应该告几天假?”
      “不必了,景色再美,熟悉了也就不觉得有多好了,留着点儿新鲜感。”
      “再看一会儿,然后咱们去集市上逛逛,怎么样?”
      “好当然是好,可是你有银子吗?”
      “为夫早有准备。”离落献宝是的掏出两块碎银,外加几吊铜板。
      江雪欢乐地扑了上去,惊起彩蝶无数,“小落落,你真是太有才了!”
      依依不舍地与彩蝶作别,江雪离落幻化了一身布衣,江雪也梳上了发髻,一同向集市出发。
      此时人间的商业比较繁荣,什么夜市之类的都已经出现。
      江雪离落一到集市就再次被其宏大场面震撼,话说上一次被人界的热闹震撼是在某一年的春节。
      知道人界人多,但关于究竟多到什么程度,以及把那么多的人堆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似乎还是没什么概念。
      以致于此次有幸再次看到不觉赞叹,比自己的婚礼可热闹多了,而且神色更加,呃,自然。
      江雪离落一出现仍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关注,他们两个还算是常规意义上的俊男美女,不过当然与卫玠、尘音之流不可同日而语。
      这日不是什么节日,所以没有什么特殊的热闹可看,这让原本以为可以像上次一样看花灯猜字谜的江雪不免有些小小失望。不过街边的小吃和泥人之类的传统艺术大大地弥补了这一遗憾。
      不过话说热闹是给爱看热闹的人准备的,这话一点不假。当江雪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盒臭豆腐吃得不亦乐乎,离落左手两串糖葫芦,右手一包云片糕跟在江雪后跟得不亦乐乎地离开集市,向着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段走时,好事倒真让他们碰上一件。
      有人正在抛绣球招亲!
      向路过的一位大娘打听,大娘回答得那个热情劲儿哟,好似招亲的是她的亲闺女似的。
      大娘有点地方口音,和江雪的标准京腔有些不同,但江雪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是本地县令柳大人的女儿在招亲。话说这位柳小姐哎,“模样那叫一个俊,要多贤惠有多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如此,还宅心仁厚富有同情心,可是入宫去选秀女都够格了。”“可是咱们柳大人哦,就是相信什么缘分天注定,拒绝了好多贵阀工资的求亲,偏生给柳小姐办一个抛绣球招亲。”“你瞅,那么多公子哥儿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等着接绣球呢。”
      江雪多年看热闹,总结出经验:热闹是可以看的,但是看热闹的时候要和热闹保持一定距离,不然稍不留神,你自己就会被当成热闹看。
      为了避免离落不幸中彩,江雪拽着离落上了对面酒楼的顶层,视野好,又不会被麻烦找上。
      两人一边欢快地吃着臭豆腐和麻花一边猜谁今天会赢得美人归。
      离落打量了四周一番,下了个结论:“有人会砸场子。”
      江雪没看出端倪,“你怎么知道?”
      离落得意,“想知道?想知道就喂我吃一颗糖葫芦。”
      江雪好奇心强,外加能屈能伸,顺从地喂了离落一颗。
      离落心中暴爽,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江雪好奇地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听见两个字:“直觉”,当下气冲斗牛,直想把离落打成红彤彤圆滚滚的糖葫芦。
      离落见势不妙,忙解释:“刚刚开玩笑的,看到那个穿青衣的男人了吗?”
      江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人果真有些古怪,没有旁边人的急切之色。
      “再看那条巷子。”
      巷子里有几个人头鬼鬼祟祟地伸出来又缩回去,让江雪想起了她以前养过的一只小乌龟,也这么活泼。
      “相公,我发现你果然厉害啊!”
      “惭愧,惭愧,离某之才不及娘子万分之一。”离落摇头晃脑,就差手中有把扇子了,这种程度的自谦实际上是与自负划等号的。
      当离落出现此类症状时,往往会被江雪贴上“抽风中,请忽视”的标签。
      被冷落了几秒之后,离落同学果然照旧恢复本性,继续乐呵呵地看热闹,或是说,等待更热闹的热闹出现。
      果不其然,柳小姐正准备抛绣球时,异变陡生。
      青衣男人飞身上楼,站到了柳小姐的身边,朗声说:“在下千佛手沈慕,因与人有约,故来此取绣球。”说罢,向柳小姐抱拳,“柳小姐,得罪了。”拿过绣球飞身离开,淡淡的声音传来,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极清晰,“柳小姐若不嫌弃,明日在下将会上门提亲。”
      再看那柳小姐,红晕已爬满脸庞。
      巷子里的人也冲了出来,有的朝着那抹青色的掠影追去,有的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群中的某人。
      人群中的一个穿着花衣的男人气得头顶冒烟,气都不顺了,“好,好你个沈慕,敢抢我赵三爷看上的人,你等着瞧!”
      柳大人目睹这场闹剧,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胡子,“缘分自有天注定啊,女儿,你会发现为父我总结的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
      虽然看上了热闹,但江雪显然难掩失望之色,“这就完了啊?我还以为会上演什么穷书生富小姐私定终身之类的戏码呢!穷书生前来抢亲,被恶奴打得遍体鳞伤,咱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成了苦命鸳鸯的救命恩人。”
      “成语用得不错,但是雪儿,你下界的小说看多了吧。”完全陈述的语气。
      江雪不语。
      “不过那个沈慕的确是个人物,敢作敢当,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离落评价着,惹得江雪在未来的一分钟内频频瞄他。
      终于,被偷瞄了几百眼的离落同学毛了,“你总看我干什么?”
      江雪笑嘻嘻,“想起来尘音,真替他不值,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离落怒:“我喜欢的是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不渝的感情!”
      江雪眼见狮子要炸毛,立马安抚,“落落,我开玩笑的,你是我相公,我怎会让别人染指你?”
      离落板脸,不理她,江雪拽着他的袖子,晃啊晃,“落落,不要生气,我错了,我再也不拿你的感情问题开玩笑了。”
      离落同学不为所动。
      江雪无奈,只得勾下离落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离落脸色稍霁,却还是有点儿黑。
      江雪纳闷:怎么今天离落的脾气这么大。殊不知是因为那个糖葫芦让离落吃到了甜头,离落惊喜地发现: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因为今日江雪的便宜格外好占。事实也证明离落的发现是正确的。
      因为江雪发现离落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于是瞬间化成狼人,抱着离落的头便一阵狂吻,直到她觉得离落已经晕头转向了为止。
      吻过之后,离落再次还原成嬉皮笑脸的暗神,江雪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似乎忘了,他们现在在人间。
      他们现在在人间的酒楼的最顶层上。
      他们现在在人间的对面是人山人海的抛绣球招亲会的酒楼的最顶层上。
      于是,江雪和离落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无数男女老少对他们指指点点,有的大姑娘用帕子捂住了羞红了的脸,有的纨绔公子甚至叫起好来,饶是江雪脸皮厚,现在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离落够沉着,够冷静。
      他站在众人的面前,口水似乎还残留在脸上。但他也丝毫不在意,他向众人微微一笑,人们突觉如沐春风,江雪也觉得他的形象难得地高大起来了。
      “我娘子被刚才的事情感动了,想起我们相识的时候。”
      大家了然地点头。
      “刚才的那位沈大侠,实在太有侠者风范了。”离落接着说。
      “是啊,是啊。那个小伙子,真不错啊,平日里劫富济贫,是个侠盗啊。”有个挎篮子的大妈说。
      “那个姓沈的,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好,长得一张死人脸。”有个纨绔子弟不屑地说。
      “你就是嫉妒,人家小慕慕哪儿都比你强,你不就是有个有钱的老子吗?”有个富家千金模样的小姐反驳。
      场面有些失控,始作俑者却携手离开。
      江雪看不看正握着自己右手穿梭在小巷中的离落,不觉摇了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阴险。
      两人又去买了些小吃才回到天界,离落想去看看狂神把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江雪阻止他:“现在他铁定在和他的小徒弟联络感情呢,咱们不要去打扰他了。”
      离落了然地和江雪对视一笑。
      另一头,已经变回原样的弦莺泡了一壶茶,与狂神对坐品茗,狂神难得地与女子谈起心来,他用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悠悠地讲着他名字的来历: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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